“蝶儿,每年春天你都来这庭院,是喜欢这里吗。”坐在竹亭中的温雅男子停下抚琴的动作,抬眼看见那只在半空中翩翩飞舞的花蝶,不由微微一笑。
这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只长相非同寻常蝴蝶的花蝶每年春天都会到这里玩耍。
牧云伸出一指,只见在亭外悠然飞舞的花蝶扑扇着双翼,然后落在他的指尖上。
牧云细细打量着指尖上的花蝶,蓦然发出一声惊诧:“咦,今年似乎比起往年还要大一些了。蝶儿,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花蝶自然是不可能回他的话,然后就听牧云说道:“今年我也二十有七了,邻村的王婆介绍了一桩亲事给我,是张员外家的小姐。这么多年,我孜然一身到也习惯了,只是王婆说那张员外家的小姐似乎对我早有心意,在闺中等我三年,虽说我未曾见过那位小姐,但都听闻人说张家小姐长相极好,心地善良,我在想着是不是到了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的时候了。蝶儿,你说呢。”
花蝶轻轻扑了下翅膀,而后自牧云的指尖飞走,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又日,牧云在庭园中挖土,而后蹲下身体将手中的桃花种子埋了进去。这时,花蝶飞了过来然后落在他的肩上。
牧云侧头,对花蝶轻笑道:“我看你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桃花,所以准备在院中多栽几树,看看除了每年春时过后还能不能留住你。”
花蝶绕着牧云转了两圈,点在一旁桃花树上的一朵桃花上,似乎在看着他忙活。
终于将新买来的桃花种子全部埋好,牧云起身看着花蝶,道:“前两****见到那张员外家的小姐,长相尚在其次,不过一番相处下来发现她的为人确实如别人说的那般好,她既然为我付出三年青春,我对她喜欢虽然谈不上,但也不想负了人家,只是我这个穷小子在家世方面和人家差了太多,所以决定不久去天开谋一份差事,有所成就时,在将她迎娶入门。蝶儿,你说好不好。”
花蝶停在桃花瓣上久久不动,牧云又是凝视了片刻,而后淡笑离开。
当晚,牧云躺在床上还未入睡,只听一阵晚风袭过将合起的窗户又给吹开了。牧云起身准备下床,蓦然见到床前站着一个人,顿时惊了一吓:“是谁?”
“我。”人影往前凑近了几步,窗外的月光洒落进来,让牧云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那一眼让他有种翩若惊鸿的感觉,这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子,紫发披肩,眉如远黛,眸似清溪,她身穿霓裳彩衣,美的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是我做梦了吗。”这一刻,牧云深深怀疑自己是看到幻觉了。
“我是花蝶。”女子在次上前的一步。
听闻女子话语,牧云的心很是震惊,难怪他第一眼就觉得女子给他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可自己偏偏又不觉得曾见过这样的人。
所幸牧云在这世上活了二十七载,他自身虽是凡人,却也知道修行者的存在,在加上这里距离天开并不远,他也亲眼见过一些修行者,这才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开口说道:“你是妖修!”
女子点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心思辗转片刻之后,终于决定袒露心声:“我,我喜欢你。你能不能不娶那个张家的小姐。”
牧云惊愕的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言语。
女子十分纠结的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气上前抱住牧云,说道:“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每年春天都会来这里吗。不是因为我喜欢这里,而是因为这里有你。六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在桃花树下弹琴就喜欢上了。我不愿看你去娶其他女子,你若拒绝,我以后在也不会来缠你;你若答应,那便在等我一年。”
许久,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清梦裳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凝结,心跳快要停止,终究是要失望的放手,终于听到男子的声音幽幽轻叹:“那就等你一年。”
一年后,当日牧云亲手埋下的桃花种子终于长成一树繁花,他在花中在次见到了那抹当日让自己惊艳的身影。他不知道修行一共有几个境界,也不知道妖修想化人形有多不易,但他知道在这一年花青千灵蝶当中一定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终于在今天站在自己面前。
牧云走上前,看见女子落下一滴泪珠,伸手将它轻轻揩去,笑道:“哭什么。”
“高兴。”
牧云一声叹息,将她拥入怀中,说道:“原来一年竟然这么漫长,以前我竟从未察觉,直至遇到你后才发现原来一个人活着的日子原来如此清寂。”
“选择跟我在一起,是你心甘情愿的吗。”女子闷闷的问道。
牧云失笑:“傻瓜,终身大事能开玩笑吗。”
女子笑起,满院**都不及她的一丝惊艳:“我叫清梦。”
“不管你叫什么,我只知道以后你只是我的娘子。”
有时候,爱不需要对方共同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或生死患难的事情,只需一眼便从此注定与子偕老,这便是牧云对清梦的感情。
“有些爱,只需一眼就足够跨越整个世纪。”花不弃有些失神,她看着床榻的牧云,又看着清梦,道:“你若不在,你觉得牧云一个人活着有意思吗。”
清梦微微一笑,目光不曾离开过变成古稀老人的牧云:“我懂他。”
花不弃不再言语,转身离开房间,剩下的时间是属于牧云和清梦两人的。
抬头望着一片苍茫的天空,花不弃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迷茫了,花不离对她的放纵是不是就是爱她的一种方式,她与花不离之间的感情,即便两人都未曾开口直言坦白,但其实比谁都还清楚。只是她与花不离实在太像,即便是在追求上……
也就惆怅了这么一小会儿,花不弃立刻就抛开这所有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思绪,而后目光投向那处桃花林:“你想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果然不在弱的那么不可思议了。”踏雪的窸窣声响起,伴着这个声音,一个修长的人影从盖着白雪的桃花树后踱步而出。
男子身穿一袭出尘的银白色长袍,衣襟两旁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腰间束着银色腰带别着一块通透空灵的碧玉。空色长发以翡绿的玉簪半挽,面如桃瓣,眉如墨画,一双狭长的凤眼上挑间带着一丝邪魅,性感的薄唇勾勒着一丝浅浅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花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