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有一座整片西界传送大阵为数不多的一座都城,而此时,吴良已经和花不弃踏入这座大城的城门之内。
“包子咧,刚刚出笼的包子嘞,新鲜又好吃。”
“陈氏胭脂,粉薄色艳,姑娘们快点来看看呀,错过了可就没下次了。”
热闹的大街,沸腾的人声不绝于耳,西陵多为文人雅士,街上小摊上摆的更多的是书贴字画。房屋林立,在充满着商业气息的店铺中更多的是酒馆茶楼、花楼舞坊。
读书人在风(feng)流,也不过是饮酒赏月,品茶论文或与红尘中的女子在闺房中探讨一场关于风花雪月之事。
刚入西陵城门,吴良便带着花不弃寻了一处酒楼暂且落脚,他将牵着驴蛋蛋的缰绳卸下,拍了拍它的驴臀,对小二说道:“把它安排在最干净的马厩中,在来三笼的肉包子给它。”
说完,自袖中行云流水的飞出了几纹碎银抛到了小二的手里。
虽说吴良为人无耻贪财且吝啬,但在宝贝徒弟和喜爱的坐骑这一方面时却表现的不那么抠门。
唯有这个时候,花不弃对这猥琐老道的感观才微微好些。
驴蛋蛋听懂了吴良对小二的交代,特别在听到‘肉包子’时,更是不禁的发出了嘹亮的马鸣。这吃货从入西陵城直至酒楼时就淌了一路的口水。此时表现的很是开心。
而一旁的小二看着驴蛋蛋,更是一脸的惊诧呆然,虽说他不过是一个平常人,但西陵好歹是座大城,什么稀奇古怪的神骑他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一头看似和普通驴子无二的驴子会发出如此‘神奇‘的声音。
不过这小二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只愣了那么一会,便牵着驴蛋蛋去安排了。
这间酒楼很大,生意也非常好,几乎座无虚席。二楼上都是雅间,价格自然也贵些。吴良是不可能花更多的钱去吃一顿饭。于是两人便在座位无几的一楼苦苦寻觅拼桌的酒客。
不说这几日的风尘仆仆使往常满身金光、富贵非常的吴良稍显狼狈,单单是身边那个满身污垢,极是邋遢的花不弃就让在座的客人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嫌恶。
单桌坐着一二人的很多,却没有一个愿意和这老少两个修道之人拼桌。
“两位道长,如若不嫌弃的话,就来这桌吧。”
此时,在花不弃耳里听来犹如天籁般声音在靠窗处响起。觅着声音侧头看去,那是长相普通,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书生,手中尚还捧着一卷书在看着自己与无良老道。
“哎呀,多谢,多谢。如今世风日下,仗势欺人的我见多了,没想到狗眼看人衣的东西也变的这般多。像小兄弟这般清雅不浊之人少了。”
按理来说,到了无良老道现在这般境界的人,一般事情是不屑与常人计较。但因为他是吴良,所以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
先前周围座上那些人露出鄙夷,厌恶的目光,虽然更多的是针对花不弃。但那是他的宝贝徒弟,所以他不喜,那么心里不高兴也是正常的。可是人家也没说什么,也总不能拎着人家的衣领子一个一个的揍过去?
所以无良老道在说这句话时,也故意说的大声了一些,至少让整个四层楼的人都听到了。
那些人心知这猥琐道士说的是什么意思,纷纷露出愤怒的目光瞪去。但在看到坐在窗边,手捧书卷,主动邀请这两个道士入座的书生时,脸色的神情有些复杂的变了变,终究没有拍案而起。
花不弃扫过那群人一眼,冷冷一笑,没说什么,与无良老道在那书生的桌前入座。
很快,两人叫的菜便上了桌。在来西陵的路上,这几日花不弃和无良老道在路上过的不可不谓清苦。所以当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眼前,两人更是不知‘风度、斯文’为何物的狼吞虎咽吃起来。
食物在嘴巴中咀嚼的声音,和菜汤时的啧啧声,还有吃的开心的时候发出的赞叹声。
花不弃右手拿着半只肥美的烤鸭,左手的筷子不住的将食物夹入口中,嘴巴塞的鼓鼓时还不忘用袖子抹去嘴边沾着的油渍。
无良老道向来也是随性的人,和宝贝徒弟的狼狈吃相也与饿了八辈子的鬼一般。
哪怕是乞丐吃起东西,恐怕也要比这两个道士优雅几倍。
所以那些原先就注意这两个老少道士的人,看着两人的目光愈加的厌恶和嫌弃。
而先前叫无良老道和花不弃入座的书生像是没听到面前坐着的两人发出的声音,一点没受影响。在先前说了那句话后,又捧着手中那卷书细细看起。
花不弃极是喜欢肉食,一餐没了肉就感觉活不下去,正所谓无肉不欢,肉就是她的本命。此时,她嘴巴塞满了肉,一时难以消化,只能放慢速度的细细嚼咽。闲来无事,她便开始与坐在自己对面的书生搭话。
“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明明吃相是那么的粗鲁甚至可以说凶残,个子也不大,偏偏说起话来还装成读书人一样斯文。如果是让常人听到,会觉得非常滑稽而好笑。但是那个书生在听到花不弃的话后,将面前的书轻轻移开,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似小乞儿的花不弃,温和笑起。
在书生如玉般的脸颊顿时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花不弃端详了他一眼,发现书生的眉眼还算清秀,这一笑露出的两个酒窝,使本来不怎么起眼的五官顿时生动了起来。就像寒冬离去,春暖花开那般让人觉得十分舒心。
书生本要回花不弃的问话,但在两眼接触到对方脏如花猫的脸上那双清澈的毫无任何杂质的眸子时,神情微微一愣,自唇畔发出了一声:“咦?”
花不弃两眼蓦然睁大,圆溜溜的,像是刚出生不久的猫儿一般,但流露出来的明显是对这个书生看着自己轻发出来的‘咦’声的不明所以。
身旁的无良老道抬眼看了书生一眼,砸吧砸吧嘴,极爽的喝了一口狸果酒,又奋斗在丰盛的食物当中。
书生在咦了一声之后,又盯着花不弃看了许久。就在花不弃疑惑的以为自己脸上出现什么古怪东西时,那书生终于又开口了,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惋惜之意:“可惜!可惜!”
然后像是忘了先前想要回答花不弃的事情,将手中的书再次捧起。
花不弃深深的皱起眉,原先在书生请自己和无良老道入座时出现的一丝好感在他看着自己发出这两声之后又不做任何解释瞬间破裂,还出现了一分恼怒之意。
此刻她就是想拍桌站起,拎着那书生的领子,咆哮:“你他娘的这是几个意思?!”
而往往花不弃只要想了,很少是不会去做的。于是当她就要去做时,一个带着阴冷的声音嘲讽的响起:“两个穷酸的乞丐道士,这样的地方岂是你们能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