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多,司仪洗漱之后正欲睡觉,电话玲响了,是洪叶。洪叶哭着说,司仪,我真活不下去了。何良才这个狗日的不把我当人!上次我原谅了他,可他现在越来越放肆了,我没离开家就公然把我店里的女人带出去!我怎么办啊!洪叶大哭起来。
司仪半天出不了声,只感到飓风要来似的令她震惊,震惊得无所适从。几个小时前她不知怎么打发走了司玲,几个小时后又被他人的婚恋漩涡搅得晕头转向。她放下电话,真正是六神无主了:怎么都来烦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都比我能干!比我潇洒!平时那么兴高采烈,怎么一碰上这情呀爱呀就来找我!
司仪在卧室里跳着脚几乎要哭了,惹得罗舜放声大笑:哎哟哎哟哎哟!我可真没见过,别人自己不烦倒把你搞烦了。你没办法就少理她们!她们活得快活时从来不找你,只顾自己寻欢作乐,花天酒地,活得痛苦时才来找你寻死觅活。凭什么你要当她们的免费咨询员、调解员!要爱就随她爱去,要死就随她死去!你管不了也犯不着去管!这是她们的私生活,各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罗舜走过来,拥住司仪,花言巧语轻声说:只要我俩天长地久互相拥有就行了,你说是不?便抱起司仪放到床上,动手去剥司仪的衣裤。司仪正为姐姐的事心烦,便拉紧衣裤坐起来,恨恨地瞪了一眼:你怎么没完没了?
罗舜笑:我还没开始,怎么就“没完没了”?
谁跟你笑?司仪一脸恼怒。
不用不知道,用了还想要。罗舜眼望着对面壁上的女神油画,故作严肃认真地说。
司仪抬头,那画面上迷幻的色彩中女人丰满肥厚的屁股扭动起来,令司仪分外憎恶,她差点冲上去扯下它摔碎再踏上几脚。而罗舜那种油腔滑调的调情也分外刺耳。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地,索性跑到书房去坐在桌前,打开一本《男性心理之谜》。
罗舜跟过来,埋下头伸手翻翻封面:嗬!还开始研究男人了呢!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啦?
走吧走吧走吧!司仪站起来,推着罗舜直往门外搡,让我清静一下好不好?
罗舜站在门外,沉默了一会自言自语:是不是有毛病了?这女人们怎么都不正常起来,不是发疯就是发呆。又唱道:这世界怎么变得太快,连我都觉得奇怪。去卧室抓了一件睡衣,推开书房门,撂给司仪:别冻坏了,早点来睡。
司仪抓起来披在身上,心中想:对这样的男人你无法恨起来。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书里的字句便跳入眼帘——
拍拉图曾以阿里斯托芬作为自己的代言人,曾让后者作如下陈述:人类出现生命之初,有八肢,两张面孔,两个生殖器,身体前后各占一半。他们强壮之极,威胁着奥林匹克诸神。当他们对诸神发起进攻之时,宙斯觉得他们过于狂妄,虽说没有毁掉他们,却将他们一劈为二,以示惩罚。从那时起,人类分成两半,彼此相互吸引,他们“走到一起,相互张开臂膀,互相拥抱,渴望变成一体;他们不思饮食,自我怠慢,濒临死亡之缘,因为他们不愿意相互分离。”他们正在自毁之时,触发宙斯恻隐之心,将他们生殖器位置从后面移至前面,于是他们至少可以在性交过程中拥抱在一起。这样,他们“可能会得到满足,感到轻松,生活也会趋于正常。赋于我们相互间的欲望来之如此远古,它可以重新统一我们的本源,可以从二者中产生出一个新的生命,也能使人类心灵的创伤得以愈合。”
司仪读至此,陷入深深的沉思:按柏拉图的观点,两性本就是一体,只有一体的两性才是最强壮的,而且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一旦分成单个的两部分,虽然互相渴望,不忍分离,但却免不了濒临死亡,而只有当他们将心理与生理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后才得到满足,感到轻松,生活才会趋于正常,而且才会得以延续下去。这——是否就是性爱的真谛?身与心完美地统一是性爱的最高境界?没有生理上的发泄唯有精神上的向往渴望也会自毁?
一连串的问号使司仪的头隐隐地痛起来。对司玲的婚外情对洪叶的歇斯底里,她似乎有一点理解却又理不清头绪。但有一点却是明确的,那就是:“性”在两性关系中关键的地位。
司玲不是直接提到过“他那事也不行”吗?至于何良才与洪叶呢,是否是洪叶忽视了何良才的性满足?
司仪感到心累,长舒一口气,心想:我又不想做心理学家或是心理医生,何必想得这么深奥这么艰难呢!
她站起来,忽而决定给洪叶挂个电话。她问:洪叶,你是不是很久没跟何良才在一块睡呀?司仪那个“作爱”一词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便用“睡”字来代替,但那头的洪叶不知是气昏了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急急说:不是呀,我们天天在一张床上,并没分居。
哦,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司仪忙解释。
洪叶终于明白了,便谨慎地说:是有好长时间了。
有多长时间?司仪问。
恐怕有一两个月吧。洪叶似乎在回想。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光顾挣钱而不关心他的心理渴望?你是自己把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抱里去的!男人除了吃,摆在第二位的就是性!你懂不懂?司仪忽然教训起洪叶来。
哦!——那我现在怎么办?洪叶仍一副哭腔。司仪不假思索地回答:满足他!便“啪”地挂了电话,丢下一句:发你呆去吧,臭女人!我要睡觉了。忽而察觉出这是传染了罗舜的口吻,就笑了,跑进卧室,见罗舜睡得象条毛毛虫,将被子夹在胯下,随即拉住被子一角,用尽吃奶的力气一掀,将罗舜掀翻下床,咚地一声闷响,罗舜一声尖叫爬起来正要发作,见司仪笑得灿烂如牡丹,便猛扑上去,拦腰抱住司仪;你这个臭娘们!看我不把你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