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康赶忙要推,哪里推得了,这明明是让自己去送情书嘛,井岳栅与仓朝义的事,整个天下都传的沸沸扬扬,川康也早有耳闻。据说仓朝义被公认为“天朝第一美男”什么潘文,谢灵运,董贤之类,在人们口中与仓朝义相比,都没有可比性,传的更神的说仓朝一以为面相太美,所以每次上战场都效仿兰陵王带着恶鬼面具,终于有一次遇到强悍的蛮匪,全军大败,敌军有令“杀死仓朝义,赏一万金,封万户侯”仓朝义在战斗中面具不小心掉落,最后竟然全身而退。原因是,悍匪看到仓朝义竟不忍心诛杀。
仓朝义在荆襄九郡被称为“仁王”与百姓同甘共苦,抚孤养老,仁慈之心,传遍海内。正是因为这种心灵的善良,让百姓觉得仓朝义比他实际的相貌更加英俊。
几十年前,西海大都护井千春,横扫西部成为一代霸主,到老时却留下一个遗憾,只有一个孩子,井岳栅,而井岳栅却是女儿身,井千春一心想让井岳栅继承领主大位,从小就把井岳栅当男儿养。井岳栅也因此浑是一个男儿的性格。但女孩的本性是如何也磨不掉的。井岳栅与仓朝家几代世交,两人又从小一起长大,渐生情愫,本来是一件好事。
然而,井千春临死时,井氏公族群起反对立井岳栅为领主,经过双方反复争夺厮杀,最终达成妥协,井岳栅只能嫁给井氏家族的子弟,才能继承领主之位。一方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一方是奄奄一息满心期待的父亲。井岳栅选择了向父亲妥协,但她没有向公族妥协,自从父亲去世已经四五年了,井岳栅从来没有提起过结亲之事。公族虽然心存不满,总也是不好逼迫,毕竟井岳栅身为领主,大权在握。
川康知道,这必定是靖西军护卫为了避人耳目才让自己帮助捎信。可这种江湖事情还是少招惹为好,更何况如果被柴羽大人知道,还不知要生出什么祸端。变装出一副想要帮忙,却实在力不能及的表情说“大人,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不知道,我这种等级的仆人,只能在前院活动,中庭与内院是不允许过去的,那是国主与王公们的去处,”川康说的倒是实话,身为质子的他,没有柴羽大人的允许,是不允许四处走动的。
这哪里难得住那小校,又从腰间摸出件东西来。川康暗暗叫苦,“这家伙的腰间怎么什么都有,”看去却是一副腰牌,递到川康手里,川康硬是不接。那小校见软的不行,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眉头一锁威胁到“你们柴总管跟我可是很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话撂在普通仆人身上或许只是一句话,但是说给身为质子的川康而言,就是一个死命令。
川康忙不迭的接过腰牌,嘴里还一直嘟囔“大人开恩,大人开恩”腰牌上用金镏写着“雪斋暂行走”可以猜的见这是这段时间,在雪斋自由通行的凭证。再看腰牌的背面,写着“颁西海都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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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康把腰牌踹到腰间,心想“反正人多杂乱,也没人能注意到我,不如趁此机会来回转转”正要离开时,想到自己尚且不知道雪斋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再看看这个小校,举止说话都有一股遮不住的雅致,不如从他身上套一些话来。
便试探性的恭维道“看大人的举止不凡,仪态庄重,即便不是一方王侯,也少不得是哪方的城主、提督。
那小校听了,嘴一下就咧开了花,身体向上一摆,自吹自擂道“不是我说大话,就是一般的领主,我都瞧不上他。你看那西域、青海、吐蕃、关内、河西、百八十州都得看我脸色。”
川康听了,心中暗暗一笑,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莫非尊位是井岳栅大人?”
那小校赶忙打断川康的话“胡说,井岳栅大人的名讳也是你叫的,”然后话锋一转,又吹了起来“我在井岳栅大人身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西海所有的通牒公文都要经过我的手,就连丞相大人,也不敢对我指手画脚。
川康总算是听明白了,就是一个掌管文牒的司墨太监,但依然要做出一副非常恭敬的样子。问道“那大人为什么会来到雪斋呢,那西海大领主与郑国主好像素无来往“
那小校听到这里,一副鄙视的样子说“还不是因为你们那主子”
“我们的主子?国主?”
“哎可不是,郑国弘信自以为兵强马壮,威震九州,效仿什么古代的齐桓、晋文公,搞什么天下会盟,尊王攘夷,要把天下领主尽请到雪斋,定礼制,尊天子。
川康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郑国弘信野心不小,明摆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雪斋果然要有大事发生。
那边小司墨监还在滔滔不绝“·······别以为我们大都护怕他郑国主,只是因为空目大帝也将派空月亲王参加会盟,主持大典,我们大都护才过来”
“原来空月亲王也会来参加,可见这次会盟的规模真是非同小可”川康心想,既然有那么多领主要来,那可有机会长见识了。
突然,一个想法直接刺到川康的心里,全身都能感觉到这种彻骨的痛。
“那有一个徐州大统制来吗?”川康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谁”小校好奇地问,“徐州统制区不是被郑国弘信给分割了吗?”
又思索了片刻,答道“对,那个老头子叫川贝,是吧,都被折腾的不成人样子了,他还叫什么领主,现在仅仅只剩下徐州城了。
可怜呀,据说他和郑国主年轻的时候好像是结义兄弟,为什么反目成仇呢?好像是因为女人吧!····”
小校依然在那里滔滔不绝,川康早就不在心思上了,心里想打鼓一样。
“如果我见到父亲,我应该怎么表示,叫不叫他父亲,是他让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可是他长什么样子?他会不会也想我?”一个又一个问题萦绕在川康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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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康离开寝院,顺着月廊直接进中庭。沿途遇到阻拦,便将头压得低低的,拿出行走牌,一路也畅通。
到了玉阶堂,门人通报了里面,很快便有人带川康进了大厅。堂内甚为雅侄,错落着几盆菊、兰,门口点着熏香,墙上是几幅山水水墨画。
玉阶堂平日可不是这样的布置,总是刀光剑影,英雄壮志的感觉。如此的雅致,定然是这位“美男子”为此行特意准备的。
早就听说这位“美男子”厌恶打打杀杀,好诗文琴棋,果然是这样。
堂内几个仆人也从容笑语,丝毫看不出什么拘束。川康心里不禁感叹“奇事,奇事”。
川康看得出神,外边有人通报“公子到了,”川康赶忙向边上退了两步,不敢抬头。刹那从外面走进来,川康只看着白色的束腰白袍,边角上点缀着精致的龙凤图案,非常漂亮。
“差官,不要拘束,坐下喝杯淡茶。”
简单的几个字,在川康的心里如天籁一般,自己活这么大,还没有被这样尊敬过,更何况跟自己说话的是权倾荆襄的仓朝义。
川康赶忙将信笺掏出来,双手呈给仓朝义,顺便偷窥了一下仓朝义的面容,这里只能用偷窥这个词。因为站在川康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连男人见了都忍不住脸红。
川康瞬间找不到形容仓朝义的词汇了。只能心里抽象的总结出几个形容词“从他的脸上能看到平和、谦逊、允诺、信任、善良、友爱等人类所有的美好品质。遇到这样的人,只想单膝跪地,向他说一句:“我的主人,我愿意一生为您效忠”。
仓朝义接过信笺,友好的点了点头,对川康说“差官,麻烦你喝杯淡茶,稍等片刻。我想拜托您帮我送封回信”可以从仓朝义的脸上看出来他收到信的喜悦。
川康赶忙答应,仆人们端上茶水,还上了几碟小点心。川康的心里都激动的敲起小鼓,想着“如果我有一天能离开雪斋,一定要去投奔仓朝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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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康离开玉阶堂,还一直处于兴奋之中,如果不是小太监的威胁,自己怎么可能见到仓朝义。
仓朝义住在亭台水榭的玉阶堂,而井岳栅却住在前院的武器库,这两个到底哪个男哪个女,川康不由觉得好笑。
想着想着就回到了前院,正当要走过月廊的时候,从柱子的后面转过一个人来,矮胖粗壮的身材,眼中依旧一股脑忧郁,把川康着实吓了一跳“光秀”
光秀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川康说“长信要见你”
“长信,”川康一脸惊讶:“长信为什么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