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莺帮三人斟酒,三人便边叙边饮,尽是些家国情仇,忠义孝道之类,午阳莺吃了些饭菜便起身离去,午阳绵也起身随女儿出去。两人在窗边耳语了多时,午阳绵才回来,却见午阳莺似有不喜之色,出去便再没回来。
川元心里一阵疑惑,心想“午阳伯父子难道要害我?”再看看午阳伯父子,依旧欢声笑语,“也罢,我料午阳父子既愿救我,又何必要害我,即使想害我,我的性命也是他救得,拿去好了。”想着便举起斛来,一饮而尽。三人将近饮到子夜,才觉得尽兴。
川元已经是摇摇摆摆,午阳绵将川元送到房门口,脸上似有不舍之意,川元也不在意,笑道“将军稍住,明日再喝。”说完进了房间,合上房门。将外套脱在一旁,解了佩剑就上床了。就觉得软绵绵的床上有什么东西,顺着往上一摸,明明是颗人头,这一惊非小,直惊出一声冷汗。手一撑便跳下床来,从桌上抽出佩剑,左手拿了桌上蜡烛,就向床边照了过去。
却见床上,红通通躺着一个女人,全身上下只穿着红色短裤肚兜,用手臂捂着胸部,眼睛紧紧闭着,脸上早就羞得通红,分明是午阳莺,川元见了这种情况,便抓起衣服夺门出去。
午阳绵父子也听见动静都出来,川元忙道“死罪,死罪,午阳大夫,进错房间了。”
午阳伯听了跪倒在地,道“我午阳族世代受川氏之恩,今国破家亡,不能解主上的困难,只恨自己力量有限,今公子落难于此,岂敢不倾尽所有奉献公子。”
川元将剑一把摔倒地上,骂道“糊涂,糊涂,我长江川元岂是那样的人!”说着便将午阳伯扶了起来。自己却扑通跪倒在地道“午阳大夫,你们午阳家对我们长江川氏的恩情忠义,我一定会铭记在心,你们放心,小姐既然曾与我同桌共枕,等有朝一日我报了仇,一定明媒正娶,今日万万不能。”
午阳大夫将川元扶起来,老泪纵横道“岂敢,我们午阳家只求能为长江川氏尽绵薄之力,以报答王室的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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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阳庄上养了几天伤,川元的身体也渐渐好了。川元并非害羞之人,却每次见了午阳小姐便觉得很难为情,午阳小姐也时时躲着川元。
这日傍晚,午阳绵回来道“定丰臣让我今日值夜,这是个好机会,公子可以随我混进石城去。”说着便拿出一个包袱,包袱里是一套石城营的军甲。
川元听了,激动不已,忙拿起军甲穿戴起来,午阳绵又将女儿老父亲叫到身边吩咐说“爹,我们走后,你们先上青莲道观找青莲道长躲起来,我怕万一有什么不测,定丰臣会找到这里来。青莲道长和你是老交情了,可以相信。”
午阳伯笑道“放心,我与小莺你不用吩咐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川公子。”
川元听了心里一阵愧疚之意,等大家都收拾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午阳大夫向两人又嘱咐了几句,最后竟几乎掉下泪来,说“公子一路保重,”又转向午阳绵道“儿子,此去,定然非常艰难,无论如何,即使失去性命也要保住公子。”
午阳莺竟扑簌簌流下泪来。午阳绵下马抱住女儿说“小莺,如果爹爹不在了,你一个人要坚强,要听爷爷的话。”说完拍拍女儿的头,转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午阳大夫与午阳莺也要转身上马,川元突然从马上跳下来,跪倒向午阳大夫拜了三拜。又起身握住午阳莺的手道“小莺,·····”竟不知说些什么,最后挤出一行字道“如果我能活着,一定回来娶你。”说完转身上马追午阳绵去了。
石堡关是去往金陵最近的路,这是一座完全用石头堆砌的关隘,子建成以后,便成了金陵的门户。
石堡城,城高五丈有余,城内碉楼林立,到处是阻击点。城中是长江川氏最重要的军队组织所在地石城营。石城营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堡垒,完全用花岗岩造成,营中可容纳近十万的将士。层层叠叠,转转折折,弯弯曲曲。第一次进去的人如果没人指引,肯定会迷路。
川元二人到了石堡城外已是夜晚,从远处看石堡城内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灯火竟能将江边的天空映红。可想而知里面的多么浩大的建筑。在长江川真执政的时候,石堡城汇聚了全国领地三分之二的兵力。
川元轻轻叹了口气“父亲赖以保障的兵防要地竟然最后成了埋葬他的地方,成了叛军的基础·····”
想着便已到城门口,川元看到城上挂着长江川真的人头,已经被风吹的干瘪了。眼睛依然睁着,流露出一股愤怒的神色。午阳伯曾经说,父亲死得时候的笑着死得。
“午阳将军,’城门的守卫向午阳绵拱手示意。
“开城门”城外守卫向城上喊了一声,等了一会,才听见“轰隆隆”城门从下向上慢慢的拉起。石堡城的城门都是这种样式,都是一扇完整的巨石,重达几万斤。全由机械操作慢慢开合。人力根本无法打开。这才是石堡关的坚固之处。
进了城,都是些巡逻值夜的将卫。午阳绵妆模作样的绕着翁城走了一圈,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时第二道石门打开了,两人便纵马进去,也没人留意到午阳绵身后到底是谁。两人进了城中,一路直奔东门,走到石城营边时,午阳绵悄悄对川元道“公子,石城营哨门,都是有定丰臣的亲信把守,过去以后会有盘查,你万万不可出声,只要将头压低就行。”
说着便到了哨门边,把守哨门的将领见是午阳绵,也拱手客气了两句道“午阳将军今日值夜,真是辛苦。”午阳绵也拱手答道“龙将军,比起我可辛苦多了,每日都要守在这哨门边上”那龙将军笑笑道“没办法,受定将军信任,岂能不尽力。”这时他已经留意到午阳绵身后的川元。
稍微打量了一下便说:“午阳兄弟,这位小将看着眼生啊,以前你不是一直带着伍佰长巡夜么?”
午阳绵镇定自若的笑了笑说:“这是我新招的女婿,在前门里勾当,这不是想带他长长见识,以便以后有点出息。”
龙将军又觑了两眼道:“午阳将军招的好女婿,长得如此雄壮,却不曾请我喝杯喜酒。”说话间脸上却不见笑容。
午阳绵见事情不好,便不再与龙将军闲聊,径直带着川元从哨门过去,边走边说:“不跟将军聊了,我得到北门看看,怕发生什么事端。改日一定请将军喝酒。”
说完便跃马过去,等走出一箭地时,川元回头看来一眼,见龙将军已急乎乎上了石城营大楼。两人飞也似的来到东城门口,守卫的正是那日见的伍佰长。午阳绵也不搭理,直接向城上喊“定丰臣将军急件,快开城门。”
过了片刻,就见身后火光冲天,远远冲来一彪人马,吵吵嚷嚷,能听见“擦拉拉”大锤拖地的声音,川元知道是定丰臣的大锤,据说那只大锤使用铅金打造重一千多斤。定丰臣每次出战都托出响动,对手就会吓得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