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修五境中,身、魂、命三位一体,是根本所在;悟道则是一种探察万物根源,寻求天人之道奥妙的手段;入圣是命修的最终成果,到此境界后,就有了立地成圣的机会,而只有成为圣人,才能从九州天数的囚笼中脱身而出,打破百岁大限的定则。”少女侃侃而谈,似乎道出了命修者的最终目标,那就是成就圣位、突破百岁寿限。
缓了缓,少女接着道:“修身为命修之基,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境界。就像一座以砖石木材为基础建成的宫殿,成型之后,砖石木材就不重要了吗?不是。没有了砖石木材,宫殿连泡影都算不上。即便进入炼魂、悟道、立命,甚至入圣之境,修身的根基依旧不可忽略,否则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
把道理讲到如此浅显易懂的地步,足以说明少女对命修之道的理解极为深刻,赵政在心中暗自佩服。
阳光中,少女的神情极为庄重严肃,认真地道:“修身五元,食、气、动、感、思。普通人也许会关注饮食,运动,视听之感,以及思考,或偶尔的呼吸。但大部分都无法时时刻刻调节呼吸,在无病痛折磨的情况下,更不会关注对身体的感知。命修者则运行极端之法,在意识清醒时的每一个刹那,紧守一点意念,以呼吸为引,来感知身体内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借助寒、热、痛等感觉的刺激,激发体内潜力,造就出更为强大的身体。”
赵政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声音。
少女虽背对着赵政,却似有所感应,道:“你有什么问题?”
赵政立即道:“我听说命修者都是以意念、思维、思想为主,灵魂、命相都是由这些聚集而成,身体真有那么重要吗?固然,没了身体,一切都会成为画饼,但把大量时间浪费在修身上,就可以了吗?”
少女点点头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正因如此·,才会有奇经八脉、十二正经这些前人研究出的感知流动通道,也有了先后天之别。后天阶段,自然要时时刻刻紧守意念,保护体内的感知不至于涣散;到了先天阶段,却能把一丝意念和呼吸、感知融合在一起,使真元可以自发行动,像血液一般不需要管理就可以在全身循环不息。形成真元后,你查看过几次?”
赵政满脸通红,嗫嚅道:“五次?不,六次吧,大概。”
少女一脸明了,道:“所以它只会在你的任脉上那一小段来回徘徊,若是由后天返先天,怕是早就可以自发游走全身各处了。初入先天的人,凝聚全身力气,可以一拳打断一棵大树。而你不能,这就是差距。”
停了下,又道:“思考消耗的精力远远大于身体上的运动,若你的身体不够强大,多思的下场就是缩减寿命,你若此刻修习炼魂之法,三年之内必死无疑。当然,真元不足,对自身内部情况的了解不够,你连凝聚灵魂的合适地方都找不到。”
时光飞逝,短短一个上午,赵政就觉得自己学到不少东西,以前对命修的一些疑惑也得到解决。
真元的诸多妙用,在身体内各处经脉运行产生的效果,如何提高速度,如何增强力量,如何更精确地控制身体的动作,如何加快思维运转,等等。
中午时分,赵政和少女再次来到了那个巨大的石屋前,只见客厅中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公孙婉和赵姬言谈正欢,已是非常熟悉了。
原来到这来了,难怪在木屋内没有找到她,看来早上的药应该也是公孙婉送去的。
赵姬正询问道:“等你叔父去世后,这么大的山谷里,岂非就剩下你一个小女孩了。孤零零的,可是怎么生活啊?”
公孙婉一脸悲色,道:“我也没了其他亲人,到时怕要出去帮别人看病为生了。还好,叔父说我的医术已经可以出师了,再加上剩下的一点积蓄,足以度日了。”
赵姬心疼道:“道宗大人说,等医治过政儿的手臂,就送我们回大秦。婉儿若不嫌弃,不如随我们前往,在那寻一个立身之所,政儿也好有个伴。”
公孙婉一脸期冀道:“真的可以吗?不会给赵姨您添麻烦吗?”
赵姬连连点头道:“当然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政儿的手臂还要靠你叔父的妙手回春,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看到公孙婉满脸雀跃之色,少女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赵姬看见后,赶忙出来迎接道:“这次还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和道宗大人,我们母子恐怕已到了九泉之下做鬼了。”
少女摆手道:“不必言谢。列师和我也是受人之托,只可惜没能早一步赶到,连累贵公子负伤,家仆死亡。”
公孙婉在里面意味深长地盯了少女一眼,似在暗示什么。
说了几句客套话,几人进入落座。
赵政随着少女坐下,眼见赵姬一脸激动神情的看着自己,是了,从来没有同桌吃过饭呢,还真是母亲不像母亲,儿子不像儿子。
饭间无话,赵姬和公孙婉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回到客厅道:“政儿,道宗大人说了,今夜子时,就是给你治疗手臂的最好时机,到时会带你去谷主那里。”
“嗯。”赵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却没有再摆脸色。
赵姬见他回话,顿感欢喜道:“听说谷主出了点问题,工匠仆人都被遣散了,以后婉儿或许就是一个人了,让她跟我们一起走,你看可好?”
赵政一脸不耐,道:“此事你决定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七大圣地之一的医谷,就这么荒废了,医家传人竟然会没有容身之所,但此刻有事,也无暇多去深想。
湖面上,亭子里。
赵政问道:“早上,你取苹果的手段应该就是意念移物吧,那种事真的能靠想象就做到吗?”
少女忍不住呵呵一笑,道:“怎么可能。虚就是虚,实就是实,两者是永远无法直接相互干涉的。能对现实有所作用的,也只有现实,只靠想象,是什么都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