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今年二十出头。她打小就是镇上人见人爱的俊俏姑娘,左邻右舍但凡孩子是个带把的,总在小爷面前一口一个“亲家”。好容易等到初中,看着红艳胸部日渐隆起,身躯渐渐圆润,十里八村的浪荡青年仿佛都聚集在了小爷家周边。正应了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原本品学兼优的小姑娘渐渐混迹于社会青年之中,最终,考高中无望,草草结束了自己学习生涯。但上不上高中红艳一点都不在乎,被众人呵护有加的日子让她越来越坚信——凭着她的容貌,她没有办不到的事。当初在课堂上,每当老师语重心长地讲“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的时候,她就一脸的不屑,她觉得把“知识”一词换成“相貌”还差不多。这样的想法直到现在她依然觉得就是真理。她终日和街上一群无所事事的混混嬉笑怒骂,打情骂俏,享受着被别人奉为公主的生活,享受着别人艳羡的眼神。但她从未和哪一个小伙子真心实意地相恋过,她向往都市时尚奢靡的生活,对身边的这群土蛋子从心底里鄙视。
就在去年春节过后,她二伯出于照看生意需要把她接到了省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飞向了自己梦想的地方。然而,数月之后,守着店面的无聊很快让她厌倦了。她想走出去,可小店的生意让她脱不开身,更何况,城市的奢靡让她一次次从心中虚无的公主的宝座跌落,她终于发现自己原本只是丑小鸭。百无聊赖中,她整日迷恋于网络,在那里找寻着她聊以**的空间。
只过了一年,红艳就被她二伯送回了故乡。在小爷满腹狐疑地追问下,二爷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姑娘大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好好为她张罗婚事吧。”那次二爷走的时候留下了五万元钱,说是给红艳留着结婚用,算是他一点心意。这倒让小爷美美地高兴了好一阵子。
回到镇子上的红艳,已经全没了丑小鸭的丝毫颜色,活脱脱一个都市靓丽女孩。她或穿着在别人看来小几个尺码的衣裤,或穿着热裤短裙,在老人们不忍直视的目光中,一步三摇地穿行于街头巷尾。尽管依然不乏尾随左右的帅气小伙,但再也没有人在小爷面前提什么儿女亲家了。小伙子们也都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模样,插科打诨,极力体味着各种感官带来的短暂享受,谁都没有去死心塌地追求的意思,因为谁都知道女人这样的惊艳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守得住的,更何况,其父小爷就是最生动的榜样。这些红艳知道,但根本不在乎,在她眼里,整天围着自己的这群男人其实就是一群狗,只要她愿意,脚趾头伸出去也会有人争先吮吸。
而今,眼瞅着小爷的悦来蔬菜粮油店独霸着这片天空,红艳自然难逃众人的口舌。
“这小爷怕是相中了工程队上‘风流倜傥’的姚总吧,想要做丈人了。”
“小爷这可是养了金凤凰,不愁吃喝穿啊。”
“怪不得这生意做得贼好,整天光着大腿招揽客人呢。先是那个姓姚的小的,又是那个姓姚的老的。”
“可不是,你没见那个姓姚的老板,我看就是被迷上了,隔三差五往这溜达,什么意思?”
“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一路货色。”
“我听说啊,那丫头在省城的时候可风流了,在大街上跟老男人搂搂抱抱,村里人有见过的。”
女人的恶毒只有在纯粹的女人堆里才能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就像男人的真实只有放到纯粹的女人堆里才能得到检验一样。凑在一起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
“你也穿个裤衩在门口招揽顾客不就拉倒扯平了?”有男人色迷迷地打诨。
“我呸!老娘那个年纪的时候,穿着比那小****不知强多少倍。你说你们这些贱男人,看见个带缝的就想往里钻是不?小心惹上一身骚病。”
每一天,这样的流言蜚语总是在小镇上此起彼伏;每一天,传言的内容都会有新的添加;可每一天,生活依旧如昨日般平淡,该来的还是一如既往地来,该走的还是头也不回地走。
小爷照旧打理着他的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