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猪的故事
郑子浩既然打上了这只脚猪子的主意，就开始留意它的行踪了。还到处打探这只脚猪子的情况。这下发现，这只脚猪子作为贴身保僄再适合不过了！
这只脚猪子太特别了，平常的脚猪子已经是很幸福了，但它的婚配还是被人包办的，仍有被动的因素在内。而茅草地工区地这只脚猪子，它根本不要谁指引，更不要赶，完全是自由恋爱，自由婚配，享有无与伦比的自由。
第一次看到这只脚猪子的人，都会以为是只野猪。有次，有个从别的工区调到茅草地工区的知青看到了它，就闹了个笑话，它那时正在马鞍山脚下猪舍的前面大坪里玩耍。这个知青当时还以为是山里的野猪跑来了，赶忙喊人看，甚至还想喊人来打野猪。听农场老知青说那是他们队的种猪，这个知青很是有点诧异，以前他在潭州也见过赶脚猪子的，有什么约克夏、巴克夏一类的白洋猪，也有黑不溜秋或是黑白相间的猪，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野猪一样的脚猪子。
从那些知青口中郑子浩知道了很多这只脚猪子的趣事，说它如何力大无比，会翻猪栏。还说这猪鼻子十分灵敏，不管哪里有母猪发情了，它就会闻风而去，而且还会跳进母猪栏里去。讲得绘声绘色。
这只脚猪子十分聪明，对它的身份和职责弄得很清楚，它明白之所以当初没有把它阉掉，就是要让它配种的。它也不要人来提醒也不要人督促，积极性十分高，自觉自愿的完成工作，份内的事一点也不会耽误。茅草地工区猪场的母猪都由它包了，而且还帮饲养员和兽医省了不少心，不必经常察看哪只母猪发情了需要配种了，更不要操心错过了配种期而给农场造成损失。工区的猪场因此十分兴旺发达，经常可看到一群群光亮鲜活的小猪崽吱吱地叫着到处乱跑，这全是它的功劳。不过，它也不是什么本份的公猪，它精力过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事就到处拈花惹草，找婚外情。
有一次有个知青去桃川赶闹子（即赶集），看见这只脚猪子在所城（茅草地工区与桃川镇之间，一个有城墙围起来的村落或者叫寨子）附近转悠，这个知青看它那兴冲冲的样子，突然想起以前老知青说过的话，这只公猪莫非真是去当上门女婿吗？它怎么会知道哪儿有发情了的母猪呢。越想越觉得实在是奇怪。心想探个究竟，干脆，决定不去赶闹子了，就跟踪它，看老知青讲的话是不是真的。只见这只脚猪走走停停，东绕西拐，好几次那知青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打算放弃。但花了那么多时间跟踪，没个结果又不甘心。最后离所城很近了，这只猪鼻子几嗅，径直往前走。这个知青就跟着它进了所城，只见它转过几条小街巷，在一堵石头垒的矮墙边停下，远远地看见它在这堵墙边转了几下，仿佛想找到进这堵墙的门，但没有找到。突然，只见它纵身一跃，猪蹄子在垒墙的石头块子上蹬了几下，竟翻到墙那边去了，它动作之猛，速度之快，这个知青虽然早听人讲过它的能耐，但仍然是大吃一惊。
这只脚猪子在桃川附近名头很大的。有时候那些养母猪的人看见这只公猪去了，会很高兴地把圈门打开让它进去，好像迎接贵客一样，至少又省了不少配种费，有时候养母猪的人已经联系好了配种的猪，正在干好事的时候它却赶到了，就会与那只种猪争风吃醋。为了情，它有时不惜以命相搏，全不顾还有赶脚猪子的人从旁干涉，会把尚未完全成年的，体型不如它大的脚猪子打得落荒而逃。大家都想不明白，狗、猫等一类动物，雌的在发情时会到处乱走，通过尿液等把求偶信息发出去，而母猪都是关在圈里呀，它们的信息是怎么被这只脚猪子捕捉到的？如此看来，这猪的嗅觉莫非比狗还灵？人们要制约马一般就是给它戴上辔头缰绳，牛就穿鼻子，对猪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高招，可能也就是关在圈里吧。但对这种会翻圈爬栏的脚猪子全无用处，它也就无法无天起来。
桃川农场种了三十亩花生。花生这种东西，猪很爱吃。有次播种后两、三天，有个知青一早就跑去花生地，心里老惦记着花生是不是发芽了。到了地头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原来整得好好的一垅一垅的地乱七八糟呀，再往远处一看，可把这个知青气懵了，那只野性十足的脚猪子竟带着它的猪婆还有一大帮猪崽子再吃花生种子。这个知青气极了，冲上去就轰赶。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当他大声喊叫着冲到近处时，这群可恨的猪虽然停止了继续刨土寻食，却不跑，这个知青一看，那只脚猪子头冲着他，呲牙裂嘴，一对小小的猪眼闪着寒光，一副誓死捍卫的样子，大有向他反扑过来的架势。而那母猪和猪崽子仗着这脚猪子撑腰，有恃无恐，一个个昂头竖耳，哼哼唧唧，也摆出了一副要在脚猪子率领下向他反攻的模样。这个知青怒不可遏，这还得了，说到哪儿你们也是猪呀！他弯腰从地上抓起一个大土圪瘩，狠狠地向公猪砸去。这又急又气的一击不知怎么那么准，刚巧砸在这只脚猪子的鼻子尖上。这只脚猪子大概也没有料到这知青有这样的眼力和手法，吃惊之余，撒腿就跑。领头的跑了，这群猪一哄而散，掀起一阵尘土。这个知青可不想这么罢手，他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群畜生，于是乘胜追击。但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那只脚猪子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又和他对峙起来。逼得他只好又弯腰抓土圪瘩、石块打它，它就又跑。过一下它又停下来与这知青对峙，如此三番五次。弄得这知青大感奇怪，怎么越追越觉得这只脚猪子好像懂战术会打仗呀，这情形怎么弄得与领袖的‘十六字军事方略’一样，“敌进我退，我驻我扰”己经出现了，再调头一看，那只母猪和那群猪崽子又跑到花生地里去了。“调虎离山”，三十六计也来了，这知青气得都笑起来了，事实也是，母猪和那群小猪在这只脚猪子的掩护下，一直到跑回马鞍山下的猪舍，都没有吃一土块或石子。
平日里，这只公猪就是到处闲逛溜达，困了就睡在野地里，饿了就在外面乱找点东西吃，实在饿了也不要紧，它的编制是桃川农场的，它跑回猪栏，那里有饲养员给它准备的潲水。
这样的脚猪子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郑子浩不禁对这只野猪般的脚猪子敬畏有加了。而且前次杀猪的时候，郑子浩亲眼目赌了它的彪悍。当大家在这边猪栏里抓猪的时候，它那里一纵身一扑腾，竟从有一米五高的猪栏里翻了出来，真是吓人。
从此，每次饲养员去喂猪的时候，郑子浩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知青们都很奇怪，郑子浩平日里虽然到处乱跑乱窜，但其实很爱干净的，那些真正脏的地方如厕所、阴沟他没事是不去的，猪场也就捉猪那次去个一回。现在每天鄀要去好几回，现在饲养员去喂猪，就多了个小跟屁虫。知青们纷纷叫郑子浩‘小猪倌’，郑子浩也清清脆脆的答应。
每次，郑子浩都要饲养员舀一瓢潲水给他，他等猪群把潲水都吃完以后，半拖半端地把这瓢潲水弄到那只脚猪子那里，喂它吃。等这只脚猪子低头吃潲的时候，郑子浩就伸手去摸它的头。刚开始这只脚猪子还不让他去摸，郑子浩手一伸，它就哼哼唧唧的把头摆开，有时还张嘴作势要咬。但随着郑子浩一天去三四回，这只脚猪子就隨郑子浩摆弄了。不知道这只脚猪子是真有灵性，还是郑子浩身上有所谓的王霸之气，这只脚猪子很快就和郑子浩混熟了，也像小黑一样，开始跟在郑子浩身边了。虽然不像小黑那样能配合郑子浩表演节目，但也能叫它走就走，停就停了。
当有一天郑子浩像招呼小黑一样叫：“大黑，开路！”时，这只脚猪子一摇一摆地走在郑子浩前面，知青们目瞪口果，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只脚猪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这么老实了？一个个都啧啧称奇，更觉得郑子浩这个小萝卜头不简单。
从这下起，郑子浩农场里满世界乱窜，郑栋辉彭向红也不管了，反正桃川农场各个工区的知青现在对郑子浩他们这人、猪、狗的组合都斯空见惯了；郑子浩嘴巴又甜，每次和人打招呼，“叔叔、伯伯、阿姨、哥哥、姐姐”乱叫，在各个工区都能吃上饭。有时候哪个知青家里寄来点好吃的，还特意留一份出来，等郑子浩逛荡到他那里时拿出来，让郑子浩尝个新鲜。就这样，郑子浩在桃川农场晃荡着长到了四岁，郑栋辉彭向红两夫妻看着自己这个聪明过人的儿子也头都大了，自己能教的差不多都差了，这小不点太聪明了，记性又好，你说一遍，教一回，他就会了。用天才儿童来称赞他是一点不过分！但现在这世道，再聪明也没用了，自己夫妻俩的出身这么差，孩子现在小，影响还不大，等大了，也就抓瞎了！但郑子浩“少年不识愁滋味。”，仍旧是每天带着大黑、小黑满农场闲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