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套娃公共浴室一点也不漂亮。这座楼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一点巴洛克内饰风格也没有,而这个城市的其他两百多座建筑都有。但就算是设计成讨好军队后勤部门的野蛮建筑风格,在开张之前被封存了许多年,因为斯大林说这种建筑是堕落的资本家情调。迪马很喜欢这栋楼,不仅仅是因为它总能令他想起童年,而且因为它几乎被移民和吉普赛人所保护。虽然身处全世界最高等级的通缉当中,他仍然大可以无影无踪地跑到任何地方。
他在蒸汽浴室待的时间比平常多了十分钟,以清除这几天积攒下来的污垢。然后他跳到冷水池中,出来的时候面目焕然一新,准备拯救世界。他刮了胡子,剃了头,又剪了指甲。换上一套柯罗尔特地为他买的衣服后,他走出浴室,重新进入自己最喜欢的城市。
他住过的地方远比一般的俄罗斯人要多,身为环球旅行者———他的绝大多数同事都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只有一个城市是他的最爱。他希望等那个时候到来之日,他应该死在莫斯科———干他们这行的谁知道这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呢。
他坐出租车去了利比里亚信托商业银行。他们实际上没什么信托,而商务也弃之一边。不过他们的保险箱业务不错。迪
马在那里存储了他的备份生活。护照———欧盟、巴西和埃及的;现金:欧元、美元,一些日元;运通和维萨信用卡,一支马卡洛夫手枪和足够打一场小仗的弹药。
看门人很奇怪地看着他。但迪马的思绪不在此处。他来到前台,要求访问自己的盒子,提供了一个叫斯摩棱斯克维奇的名字,这个名字他只在这里用。银行职员看上去很不爽,但是还是示意他跟着进入地下室。他的靴底已经松脱了,大摇大摆向前走的时候靴子一直拍着地面。他让迪马进了地下室,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上,看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迪马首先看了看安全摄像头在哪里,打开抽屉,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他的备用法国出生证明都没了。他甩上抽屉,冲了出去,经过那个倒霉的银行职员,冲过主前台和门口的保安,用力推开旋转门,以至于他到了人行道上的时候,门还在打转。他觉得胸口被狠狠打了一拳,倒了下来。没有人说停住或
者不许动。小组头儿本来决定见到他的时候就近距离开枪,以免误伤其他行人。对心口来一枪。来自GSh-18手枪,比特种部队喜欢的PSS消声型要吵闹很多,不过开枪者也无意太过小心。这二十个行人不可能听不见。
一名女旁观者尖叫又尖叫,几乎盖过了停在迪马身体旁边的嘎斯中型厢式车的警报声。虽然一切只在几秒钟之间发生,却有一些聪明的混蛋抽出他们带摄像头的手机,在厢式车开走之前就立即拍照并上传到Youtube。那个拍照男单独为蔓延至利比里亚银行前面的血泊拍了一张。
在厢式车里面,射手拉下面具,摇开头发。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同意做这件事情。”奥莫洛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