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拉手里摇着杯子,瞪着最后一口朗姆酒:“猪猡,渣滓。”
迪马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他决定不去琢磨这个问题。
她平静地接受了加祖尔的死讯,这倒出乎迪马的预料。如果这女人不是这么混蛋的话,他本可以坐在她身边,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而且在回到这所房子的路上,他已经看到了她的反应。弗拉迪米尔想要擦干净她老公身上残留的脑浆,战斗过后,脑浆比她愿意看到的要多出不少。而且他也想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女人。
“就是让你知道———我让这些人用点设备把他们自己洗干
净。”
房子里的淋浴还能使用,简直就是个奇迹,还有个发电机
发电。弗拉迪米尔正在洗澡,唱着一首活泼的苏联少先队歌曲,他举起拳头,挡住喷洒下来的水流,水花四溅。“前进!祖国的人民!女孩们战斗!男孩们战斗!杀掉法西斯野兽!啊,美好的旧时光。”
他能闻到厨房里传过来的香味,那是兹拉克在煨汤,最好不要问在煨什么汤。虽然总提醒柯罗尔去洗澡,现在他却准备把扫描仪修好。在逃离燃烧的装甲运兵车的时候,它几乎第二
次被毁坏。格里高林洗完澡,刚刚修饰一新,先穿上加祖尔的衣服,然后又擦拭武器。
这儿看上去就像是情报主管老妈的房间样子。没有人过来抢掠,甚至连骚扰现在居住者的人也没有,因为其他人都忙着逃命。
“猪,渣滓。我希望他们被塔利班绑架,前面要吹箫,后面被爆菊。”她用两只食指互相指着,做出猛烈的动作。
“所有的其他妻子,出现麻烦的第一个迹象时———”她用手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她们坐第一班飞机去了迪拜。她们现在说不定在朱美拉海滩酒店的游泳池里游泳,喝着一百五十迪拉姆一杯的代基里鸡尾酒,对服务生抛媚眼,感谢安拉让她们的老公成功上岸。”她的手画了一个大圈,画出一个房子的样子。“老妈,表哥表妹,还有姐妹:全走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把我带到他们的家庭。”她的大拇指向空中一戳,“操他全家!”
迪马稍稍往后退了退,避让她喷出来的唾沫。他太想跑到淋浴下面冲个澡,把一切烦恼都洗刷干净,况且他还想把她老公溅出来的脑浆洗干净。他编了一个含糊不清却貌似说得通的故事,说她可怜的老公勇敢地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谈判,结果悲剧地英年早逝。他也不能确定她会不会相信他的话,但他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过去的岁月中,他还学到了些其他东西。特战队训练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是生活告诉他一些更有用的东西:别因为某些人很好用就停止对他的厌恶。他母亲最喜欢的一句格言是:“别往井里面吐口水,因为你也许需要从里面提水喝。”
“你觉得我应该听从老爸的建议,对吧?因为他觉得这样
对他的小艾玛拉最好。但你知道如果我听他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吗?我会被困在北方的那个粪坑里,整天看埃及出品的肥皂剧,怀上我的第八个孩子,每天一盘盘地吃甜点,他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至少我在这里很平静。”
迪马希望还有些热水和洗发精剩下来,如果是苹果味的就更好。水族箱的前台接待就散发出淡淡的苹果味。
“我可以让个手下带你回老爸那儿。那里地震不是很严重。”
她转过身看着他:“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觉得我们特别无助呢,嗯?”
柯罗尔是对的,迪马不符合任何一个人心目中穿着闪亮铠甲的骑士形象,尤其是对这个女妖精。任何一个困苦中的年轻女人都很难想象。
柯罗尔来了,拿着扫描仪,奇怪地笑着。“想知道点好玩的事情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可以开怀大笑。”
“看看吧。”他拿出扫描仪,拍了拍屏幕,“这不是一个核设备,这是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