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地使坏
孟海晴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原以为楚母一定会反对到底，没想竟是如此淡定还带着支持的态度。
“没想到伯母的思想如此开通，倒显得我有些食古不化了。”孟海晴讪笑着。
“海晴你不知道我家云帆的情况。”楚母的开头似乎要对孟海晴掏心地讲些家里的隐私话。“云帆其实本来学业很好，学校那边也给他争取了去公立学校的机会。但是谁也没料到大四实习了一半他就返校，我们问他原因他就是不说，最后丢了去公立学校的资格。”
“这些年来他还从不交女朋友，给他介绍他也不去看。”楚母蹙着眉头，对儿子的行为是不解且担忧的。“他现在都三十多了，和他同龄的同学朋友个个都结婚生子，所以我和他父亲很是担忧。”门外传来的走路声上打断了楚母的话，韩蔚然和秦萌萌出现在门口。
“孟姐，泡泡和沫沫吃完回教室了。”韩蔚然知会完，秦萌萌又接口说道：“孟姐，你和这位阿姨也快去食堂吃些东西吧，饭菜剩的不多了。”
“我知道了，一会就去。”孟海晴打发走她俩，并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耽误你吃饭了。”楚母的脸上带着歉意。
“我还不饿。想必您二老心里很是着急。”孟海晴继续这个话题，希望楚母可以继续说出刚才未讲完的话。
“是啊，我和他父亲现在都有了个共识——只要不违法，哪怕带着孩子嫁过来都行。”
“您和楚伯伯真是开得开。”
“你也是当妈妈的。你想想，我们老两口都60开外了，还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当然希望看到儿子能成家立业，有个伴可以陪他。”
“也是！”楚母是个很重视母子亲情的人，孟海晴倏然间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但是难道不考虑下人品么？”
孟海晴若有所思的纠结终于引起了楚母的注意。“海晴，你这么说是不是这个刘美慧还有什么不妥？”
“伯母，其实我也很矛盾该不该和您说。”孟海晴故意表现难以启齿的样子。“因为我觉得您是个好人也不希望楚云帆受到伤害，所以前面才说了些她正在闹离婚的话。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在背后议论人，说一些主观诋毁的话。”
“没事的，你也说了是主观的话，伯母这么大的人自然有分寸，自己再去观察。”楚母内心已经认定孟海晴是个善良的女人，她这么说必是事出有因，自然不能忽略。
“那我和您说了您不要和伯父说。”孟海晴勉为其难地说。“我听云帆说，她是有个女儿的，但是这次离婚她要主动放弃女儿的抚养权。
本来知道儿子可能恋爱的楚母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立刻凝重起来。孟海晴见到想要的结果，但是她仍然说了句：“云帆说她可能是想让女儿能生活的好些，因为男方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好。”
“你怎么看？”楚母没有做出回应，反而问道。
“这就要看后母的人品了。说句心里话，我也是当母亲，而且还是个单亲妈妈，我认为再好的生活环境也没有在亲生母亲身边好。所以在任何情况下，我决不放弃自己孩子的抚养权。”孟海晴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没有直接对刘美慧的下定论，却用自己作标准“诋毁”了她。
“海晴啊，我把资料放在这里了。等云帆回来的时候你告诉他下。”楚母听完孟海晴的见解后起身打算离去。
“您不等楚云帆了么？”孟海晴故意说道。“也许刘美慧也会跟过来，正好可以见个面。”
“不了，虽然喝了绿豆汤身体舒服多了，但是我的头还是隐约的疼。”
“那我送您出去。”孟海晴在心里偷笑，现在就算楚云帆接受了刘美慧，但是楚家的二老肯定会施加很大的压力。楚云帆，我孟海晴才不要让你顺顺利利地展开“第二春”。
原以为玩了两天很疲累的刘美慧今天不会再提着餐盒出现，结果学校午休的铃声刚响起她还是准时到来，并要求到附近吃饭。楚云帆只好带她到附近比较出名的凉拌面简单吃了下，之后将她送回去住的地方，才轻松地迈着步伐走回学校。
“泡泡？”楚云帆在一家乐器行的橱窗外看到楚泡泡正在醉心地看着什么。
“泡泡，真的是你 ！”他走上前和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打起招呼。
“楚叔叔！”楚泡泡回应了他一下，又将目光继续投在橱窗内，如此的安静一反往日的活泼。
楚云帆往内一看，里面摆着几架精致的乐器，而楚泡泡正盯着一架白色的小提琴。“你喜欢这把小提琴？”他轻声问道。
“嗯！”楚泡泡应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喜欢就和妈妈说啊，为什么要叹气？”楚云帆见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说道。
“我不能告诉妈妈的。”楚泡泡抬起头看向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着幽怨。“妈妈一个人要养两个孩子已经很辛苦了。要不是校长爷爷好心，我和沫沫上学可能都是问题，怎么还可以提这种奢侈的要求呢？”
“再说，琴已经很贵了，学习费也贵。妈妈若是知道我喜欢，可是她又没有能力负担，她的心里肯定会因为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而难受的。”想到母亲的心情，楚泡泡的鼻头红了起来。
“泡泡真是懂事的孩子。”楚云帆听见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说出这种贴心的话，真是让人分外心疼。
“不只是我，沫沫也是呢。明明有机会可以代表市里参加省里的少年演讲比赛，但是因为要自费，他没有和妈妈商量就放弃了，还求老师不要告诉妈妈。”弟弟的牺牲要比自己大的多，因为以他的实力肯定会拿到奖项的。
楚云帆的内心此刻只能用翻江倒海来形容，他实在无法想象在如今个个被宠坏的小皇帝小公主中还有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在面对其他同学朋友“随心所欲”，他们是如何压抑自己内心的欲望，只为疼惜生活不易的母亲。
“你妈妈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骄傲，因为她教育出如此优秀的孩子。”楚云帆像安慰大人一样对这个心智早熟的小女孩说。
楚泡泡摇摇头，灵动的眼里含着泪说道：“我现在希望快快长大好可以挣钱。妈妈的衣服都是其他阿姨给的，等我挣到钱一定要把妈妈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她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还有还清我们还小时借的钱，让妈妈可以没有负担幸福快乐的生活。”
楚云帆发现自己的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是为孟海晴，是为孩子，他们的生活是如此的清苦。“你的爸爸呢，他就不管你们么？”他很发怒地想起那个不负责的男人。
“他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刚才一直没淌下的眼泪倏然间流下，楚泡泡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委屈到了极点。
“云帆！这个孩子怎么哭了？”刘美慧连忙从手包里拿出纸巾想给楚泡泡擦掉眼泪，却被楚泡泡猛然闪开，让她很是尴尬。
“你不是上楼休息了么？”楚云帆对突然出现的刘美慧感到意外。
“你吃饭的时候把手机放在餐桌上，我怕你忘记就收了起来，结果却忘记再给你。”刘美慧边说边又从手包里拿出手机递给他。“这个孩子是？”
“她是海晴的女儿。”
“长得好可爱呢！”刘美慧干笑，尴尬的气氛仍然存在。
“楚泡泡你这么还在这里。”不远处传来楚沫沫的声音。“韩姨肯定已经告诉妈妈我们回教室了。”
“楚叔叔好！”看到楚云帆和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楚沫沫很有礼貌的喊道。
“这个也是海晴的儿子，他们是龙凤胎。”楚云帆宠爱地摸摸沫沫的头对刘美慧说。
“海晴真是好命呢，龙凤胎的几率好小。”刘美慧有些羡慕地说道。
如果是平时，楚云帆也会这么想，但是刚才听到楚泡泡的话，他对刘美慧的称赞很是反感。“沫沫是来找泡泡回教室的吧，我们一起走！”
“云帆，我煲了汤，晚上记得去我那里喝。”刘美慧叮嘱道。
“嗯！”楚云帆含糊地应了声，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面对刘美慧。
到了校园，楚云帆就和两孩子分开了。见楚云帆走远，楚泡泡有些担忧地问：“沫沫，那个女人是不是对爸爸有意思？”
“我想是。”楚沫沫偏着头还在回想当时的情景。
“沫沫，虽然我们的爸爸对我们不好，但是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的女人抢走么？”楚泡泡想那个女人不服气地反问。
“当然不行，那个女人那么讨厌凭什么配我们的爸爸！”楚沫沫在远处看到刘美慧要泡泡擦泪的一幕，如同泡泡本能厌恶地躲开一样，他也看着不顺眼。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呢？”楚泡泡嘟嘟着嘴脑袋里盘算着该怎么做。
“泡泡，这事你不许擅自主张行动，最好交给我。”楚沫沫警告姐姐，因为她做事只顾表面没有计划。
“你有什么想法？”双胞胎的心有灵犀让泡泡轻易感觉到楚沫沫要进行个大计划。
“不只要那个女人无法缠着爸爸，还要让爸爸能来找妈妈。”
“真的么！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哎！”泡泡听到沫沫的想法雀跃地喊道，“我一定会乖乖的，全力配合你。”
“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要搜集情报，制造机会！”楚沫沫思考着战略，吩咐着。“就先从那个女人下手吧！”
“她来那天妈妈曾经帮爸爸的忙，可能知道些事情，这个由我来打听。”楚泡泡立刻兴高采烈地揽下。
“美慧，要到封校时间了，你抓紧时间走吧！”楚云帆看见表终于要指向大门关闭的时间，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刘美慧实在是缠他太紧，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云帆！”坐在对面正在帮楚云帆整理资料的刘美慧抬起头，一双聪慧的眼带着幽怨望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找你？”
“当然不是。”楚云帆立刻否认，“只是你知道在学校不太方便。”
刘美慧轻摇头。“不是的，我知道我们现在不可能再像原来一样，但是我还抱着希望。”
她的美目含泪，继续悲哀地说：“当我知道我丈夫外遇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悔恨。”
她站起身来到他的身旁，柔情地凝视着他。“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明明喜欢你却不与你确立关系，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放弃你，我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愚蠢以为嫁给那个人哪怕没什么感情也会幸福。”
她的泪如断线的珍珠扑朔而下，颗颗打在楚云帆放在扶手上的手背，也敲打着他的心房。“美慧——”
“我那时唯一冒进脑海里的想法就是过来找你，可是现在你已经对我没有感觉了对不对？”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潸潸落下，楚云帆望着她的溢满悔恨的双眸，心里虽是心疼却没有作答。
“我知道我是个曾经伤害过你的女人，你厌恶我是应该的，我不配再拥有你的爱，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感情。当再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情感就已经让我丧失了理智。我天天缠着你，是因为我好怕，我好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被别的女人抢去。”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她感觉到楚云帆对孟海晴是特别的，她决不能让他们两个再发展下去。
“美慧，你不要这个样子。”见到她这个样子，楚云帆心里不好受，他站起身用手为她拭泪。
“云帆，云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刘美慧猛然紧紧抱住他，泪水瞬间染透了他的衬衫。
楚云帆出于同情地轻拍她的背，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轻声应道：“好！”
殊不知在门外听到这一切的孟海晴气得浑身发抖，紧握的拳将报表的一角揉成一团。
屋内的刘美慧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转涕为笑。“谢谢你，云帆！”她突然点起脚往他的唇上印去。
楚云帆还来不及反应，只听门被“哐”一声踹开，本来就怒火中烧的孟海晴巧不巧地正看到这暧昧的一幕。
四目相对，他清楚的看到孟海晴眸中隐忍的杀气，他想推开刘美慧但是她却死死地抱紧他不肯放手，只是双唇不再紧贴而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楚云帆唯有用眼神告诉孟海晴，他是无奈的，他是无辜的，但是他也看见孟海晴根本没有去理会。
“楚副校长，麻烦你抽空签个字。”孟海晴听似平静的声音里带着肃杀。
这时刘美慧才松开手，对楚云帆嫣然一笑：“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说完提着早就收拾好的餐盒对孟海晴象征地点点头飘然而去，留下这个烂场面给楚云帆自己解决。
“海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楚云帆不希望她误会连忙解释道。
“楚副校长，麻烦你签字，等着用呢。”孟海晴将险些被揉烂的报表撇到桌子上，楚云帆只好无奈地先签字。
“海晴，事情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楚云帆拉住孟海晴的胳膊阻止她离去。
“放手！”孟海晴甩开他的手，忿忿地说。
“你别生气！”
孟海晴倏然冷笑。“楚副校长，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有美女投怀送抱，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
她尖酸刻薄的语调并没有让楚云帆气馁地放弃。“海晴——”
“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八卦女郎，你俩这事，我绝对不会对那些爱打听的人说。”她故意强调“爱打听”三个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不是这个意思还说什么啊！我得赶着做事呢。别忘了一会还有个校长要参加的会议要开，这次可别再迟到了。”孟海晴不给楚云帆说话的机会，说完就决然而去。
回到办公室，她感觉胸口仍有一口郁气纠结。她手里拿着不知道是谁的圆珠笔，却写不下一个字，刚才画面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令她有杀人的冲动，直到一声脆裂的声音才唤醒她的理智。
“孟姐——”韩蔚然带着惊讶的唤声还有秦萌萌眼中的不可置信让她微楞。
秦萌萌走到她眼前，将她手中断开的圆珠笔合上、分开再合上，露着恐惧的眼神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可怕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刚才脑袋里在想一会儿开会的事，太入神了，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孟海晴当然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只好撒谎道。
“孟姐，我觉得你有超能力的潜力哦！”秦萌萌听她这么解释，竟然一本正经地如此说。
“萌萌，你少瞎扯了，都吓到孟姐了。”韩蔚然看到孟海晴的愕然，也走了过来轻打秦萌萌的头。
“不过，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我怎么感觉你在生气。”心思细腻的韩蔚然让孟海晴更发愁如何应对。
“没有，你肯定是看错了，是因为天气太闷热的事。”孟海晴连忙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打算逃去会议室，她不想对两个如此要好的朋友继续说谎。
望着孟海晴逃离的身影，秦萌萌鬼鬼一笑。“孟姐和楚副校长一定有问题。”
“我看也是。”孟姐是去找楚副校长签字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韩蔚然有些担心两人的关系不会又变得剑拔弩张吧。
秦萌萌却想的是该不该攒钱准备份大红包呢，虽然现在冒出个刘美慧，但是从上次聚会楚副校长关系心孟姐的程度看，孟姐未必会输呢。
与会的人都感觉到孟海晴对楚云帆的针锋相对。楚云帆发表一件事，她后面必然跟着反对或者挑毛拣刺，最后连校长都热不住皱眉。本计划开一个小时的会议，在孟海晴的“夹枪带棒”中竟拖拉到快要放学才完成。
“小孟，你到我办公室来下。”校长的语气中有着明显地不悦。心知是刘美慧的原因才使孟海晴找自己晦气的楚云帆不自觉地望向她，眸底满是担忧。
孟海晴感觉到楚云帆的注视，也望见了他的担忧，却很不领情了别过脸，踩着高跟鞋跟随校长离去。
“小孟啊，我是不是曾经说过要你和小楚好好合作把学校搞好？”
校长的话是在他们二人在学校初次见面时说的。她明白当时两人仇人见面的气氛校长察觉到，那番话是故意这么说的。“我记得。”
“你是学校的老臣子，但是小楚是学校的副校长，如今你当着学校的领导阶层如此藐视他，让他颜面何存！”最令人不解的是，楚云帆表现得只是惊愕与接受，一点反驳与发怒的气势都没有。
“校长，关于这点我的确应该向你道歉，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孟海晴坦然接受校长的批评，但心里也有了另一个打算。“但是楚副校长在工作上的态度让我到了实在忍无可忍的地步。”
“怎么这么说？”校长听到她的话坐直了身体等待下文。
“校长您很少来学校，不知道学校人际上的事。上次楚副校长开会迟到说是为了接站其实是接一个女人。”看到校长露出不解，孟海晴继续说道，“关键是那个女人总来学校，送送饭就算了，还经常留下来帮楚副校长工作到下班。”
“我个人觉得留外人在校内破坏了规矩，学校的工作要假手于他人更是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今天开会前——”孟海晴有些气愤的说不出话来，之后又断断续续说道，“我去找他——签报表，结果看到——他和那个女的在办公室——乱搞男女关系。”
校长的眉头紧锁。“你没看错？”
“我当时忘记敲门冲进去的，正好看到。其实还好是我看到，如果是被学生望见或者被家长知道，我们学校的颜面何存，势必会影响到学校辛苦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孟海晴继续下着猛药。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做事吧！”
转身离去，孟海晴才觉得胸口顺畅些。楚云帆，你不是很在意校长对你的重视么，你不是很想在阳明有一番作为么？看你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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