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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子轩之痛

她嫡出的大儿子因为她,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当初那个前途无量,意气风发的孩子,她最骄傲的儿子,从此之后变成了一个废人!她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为什么偏偏不是别人,而是她们一家都捧在手心的外甥女,当成女儿一般疼爱的孩子?

不能恨,可是,也不可能维持以前的关系了。

如此冷淡客气的回答,早就已经在初舞的意料之中,可是即使如此,心中依然还是隐隐作痛。她拼命地控制着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低下头小声地开口。

“没什么事情,谢谢大舅妈的安排,舞儿很喜欢。大舅妈您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嗯,那我就先走了啊。”

“等一等!”初舞忽然开口,看着方氏有些疑惑的面容,她鼓起勇气开口道:“大舅母,对不起!”

方氏的眼神微黯,闪过一丝痛意,她没有搭理初舞,偏过了头,似乎马上就要离开。

“大舅母,明天我想去看看子轩表哥,好吗?我求求你了!”

方氏的身子微微僵硬了起来,良久,她才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初舞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眼泪无声地落下。

“小姐,您不要难过了。那不全是您的错,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这样怪罪与你?如果是小姐的错,那么,我也是罪人。”小柒愧疚而心疼地开口,可怜的小姐,承担了太多不该她承担的一切。老天也真是太会捉弄人了。

“别说了,是我犯下的错误,就该是我的责任,走吧。”初舞摇了摇头,她不会逃避,有些事情,她应该去面对。

不远处,一个身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良久,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娘,你是没有看到墨初舞那个样子,基本上没有人搭理她。雅琴表姐看到她就是一顿臭骂,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以前那些人都看不起我,现在,不都巴巴的跟上来与我说话了吗?”

墨初云得意地开口,神色无比畅快。现在的她终于在所有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墨家不是普通的商人而是皇商,她现在是墨府的嫡女,谁也别想再看低她。

“她当年做了那样的事情,邱府的人怎么可能还给她好脸色。云儿,你现在就该主动对她示好,让她知道你才是她真正的好姐妹。现在她在邱府失了宠,你就要乘机讨好你大舅母她们。你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为娘的也该为你找一个好亲事。你大舅母乃是三品浩命,娘家更是名门望族,在那些贵妇人圈子里面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若是为你在那些贵妇人面前说上几句话,你以后的归属,娘就不会太操心了。”

邱雪珊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语重心长地开口。

“我邱雪珊的女儿,一定要嫁到名门望族成为当家主母才行。以后你要经常和外祖家来往,尤其是与你雅琴表姐,雅欣表妹打好关系。利用她们交好一些名门贵女,对你以后的婚嫁之事绝对有好处。”

“娘,人家不是还小嘛!干嘛说这个!”墨初云低着头低低开口,粉嫩的脸颊泛着通红,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终究是女儿家面皮薄,听到这种事情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你都十三了,哪里小了?好了,娘知道你害羞,不过今天娘的话你一定要记住,知道吗?”语气虽然严厉,邱雪珊眼中却带着一丝笑意。女儿也长大了,她现在要操心的,反而是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一定要尽快的生下嫡子才行。

她的神色暗了暗,只有生下了嫡子,才能在墨府站稳脚跟。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墨瑄现在虽然宠爱她,可是难保不会找一些年轻貌美的女人。毕竟,她可没有当年,墨瑄亲自对邱雪鸢许下的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

冷冷一笑,如果墨瑄真的遵守了那个诺言,她和云儿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模样!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只有聪明懂得如何把握自己丈夫心的女人,她不会像邱雪鸢一样,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花灯,霓虹,热闹的人群,风华正茂的少年,娇俏可爱的女童。在熙熙融融的人群中,宛如一道美好的风景。

“表妹,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了,一会走失了可怎么办啊?”清俊的少年焦急地开口,紧紧地拉着女童的手,劝解道。

“不要!好不容易出来玩一会,舞儿才不想那么快回去!子轩表哥,我们去看烟火吧!”女童嘟着嘴,不情愿地摇着头。就在这时,天空爆发出一阵绚丽的烟火,在夜空里显得格外美丽。

女童的眼里发出亮光,她拉着少年的手朝着放烟火的地方跑去。只是没有料到,这一去,竟是无尽的噩梦在延续。

邱府的事情是初舞前世的时候犯下的错误,解决了这件事情,她就会有很强有力的后盾支持了,所以娃儿们淡定啊,俺其实本质还是亲妈滴黑暗,潮湿,凶神恶煞的男人,无尽的恐慌和绝望。少年将惊吓的女童护在身下,承受着无尽的拳打脚踢。直到那些人离开,少年才虚弱地瘫倒在地上。

“舞儿,这些坏人要把我们拐走买到别的地方。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逃出去知道吗?一会我拖住他们,你要拼命的跑,去叫人来救我,要快!”

女童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她疯狂地奔跑着,耳边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还有子轩表哥撕心裂肺的惨叫。要救他,要找人去救他!她的脑海里不停盘旋着这个念头,跌跌撞撞地朝着前方跑去。

有些事情,上天也许是注定要这样安排的。她跑回了邱府,却因为太过疲劳而晕倒在门口,被毫不知情的小柒抱回了房间,沉睡了一天。当她醒来,挣扎着要去通知众人的时候,子轩表哥,正被官府的人抬着回来,奄奄一息,两条腿已经被残忍的打断。

她这个罪魁祸首不但没事,还好好地在床上躺着休息。那个救他的少年,却从此以后失去了一切,变成了残废。

“舞儿,你为什么不叫人来救我?”

少年的面容溢满了悲伤和失望,她却只能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下卑微得抬不起头来。她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晕倒,为什么要睡着?哪怕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她要是早一点叫人,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子轩表哥,聪明,俊美,风趣,善良,是邱府的嫡出大少爷,未来的前途无可限量。可是,从那一天起,那个皎皎如月的少年,他的生命已经开始沉寂。

不知道什么时候,初舞的脸颊已经被泪水打湿。曾经的年少和任性,她有多么后悔和难过。如果不是她非要出去看花灯,如果不是她不听劝,他们就不会被恶人绑走,表哥也不会被打断了双腿,她也不会和外祖一家产生隔阂。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才躲了起来,因为不想承担责任而故意在装睡,没有及时对众人报信。因为她的自私,懦弱和胆小,毁掉了邱府最有前途的大少爷。她想要辩解,可是,面对大家责备痛恨的目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是不想救人,不是不想报信,她只是因为晕过去了错过了时间。这样的原因,哪怕是真实的,也只会被当做借口。归根到底,都是她的任性,才会造成这一切的灾难。

八岁的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娘亲带着她不停地道歉,祈求原谅。她却因为害怕,躲着不敢出现。甚至,不敢去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子轩表哥。

这么一走,就是三年。三年来,她不敢去邱府,娘亲也因为她的事情,无脸面对娘家,除了逢年过节,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亲密来往。就连死了,也走的那样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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