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景起床洗漱完了,往厨房走,想接杯水喝。到了客厅发现琢玉早早地就起来了,穿着松松垮垮的米色宽松毛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整个人显得小小的。
“没有早课?”
“嗯。”琢玉心不在焉地答道。
成景见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就端了水杯坐她旁边,也没出声。
她爱看跆拳道?
成景有些讶意,不过也没有直接问,“你知道跆拳道精神是什么吗?”
琢玉这才转过头,眼睛亮亮的。成景很喜欢她的眼睛,内双含蓄的杏仁眼,长直的睫毛,剪开是一汪秋水,闭上是重重帘幕。
他低笑着自问自答道,“跆拳道精神包括,礼仪、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
“礼仪,这是人类要遵守的最高规范,是教化人类的手段。”
“廉耻,要学会分辨是非。如果做错了事,在良心上不管是对三岁孩童还是任何平凡之人都应自觉惭愧,无地自容。”
“忍即是德。有句古语里说忍一百遍能使家庭和睦,即能忍的人可得到幸福与繁荣。无论是持有高段的人还是技术完美无缺的人,想做成任何一件事,首先要设一目标,再以持久的忍耐力不断地向那一目标迈进。”
“克己,不论道场内外,克制自己着实是重要的问题。假如在自由对打时,因某些失误,被下级或同僚挨打时,若不能克制自己,感情用事加以攻击,将会造成事故。而且,不谦虚不节制,没有分寸地生活,盲目羡慕他人,爱慕虚荣也将会失去作为武道人的资格。老子曰:强者不是战胜对方的人,而是战胜自己的人。即自胜自强。”
“若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不论对方是谁或其人数有多少都会应丝毫不畏惧,不犹豫,果断的向前迈进。孔子说过这样一句话:明知是正义的也不敢大声高喊,更不敢站出来的人,是没用的胆小鬼;向着既定目标,以百折不屈的精神,正直的倾注一切精力,就没有失败的人。”
琢玉记忆中的声音和成景低沉的嗓音渐渐重合,像是一个虚影渐渐清晰起来,她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淌下。
太阳渐渐升起,城市慢慢苏醒,一切仿佛是新的,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每个人欢笑的脸上背负着过去。
成景一只手搂住琢玉,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像是在哄小孩子。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琢玺喜欢跆拳道,但身体不好,没有办法练。
虽然他不说,但不代表没人知道。
念着他,
因为他喜欢,
琢玉也喜欢,成景也喜欢。
为着他,
琢玉不练,成景替他练。
如斯如此,怎叫人忘。说,忘掉一个人只要一刻,记住一个人却要一生。对琢玺,这句话似乎倒过来才适用。
琢玉哭累了,抬头却跌进这双深井中,多少次在想起琢玺时独自泪流满面,这次,拥着他的这个男人,眼里有失去挚友的痛,有对自己的疼惜,不是只有她在想他,不是没人再想她,一瞬间,琢玉心里像是要抓住了什么,但还差那么一点点。
成景用毛巾沾了些温水,轻轻擦着琢玉的眼角,又煮了些鸡蛋,等凉了剥了皮,敷在琢玉眼睛上慢慢滚动。这个过程他们没说一句话,但也很自然。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心细,却好像已经这样了很久,一切顺理成章。
而琢玉还在纠结刚在那一瞬间没抓住的到底是什么。她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可又固执的厉害,在这个问题上她钻起牛角尖了。常得看她揪着衣角,死抠着,知道这丫又遇到揪心事了。
常得也不像往常一样问她,估计着就跟陈家一家子有关,最可能的就是和成景有关,得得怎么会感兴趣?可他也不能不管,琢玉这个人很难同人亲近,和她相处你会知道什么叫真正难伺候,得得如果不管她了吧,她下回就是再需要你帮忙,也死活不会出声。
“我的大美人,怎么了,快跟常爷说说。”常得侧着身子胳膊曲着撑着脑袋,歪着头,一副浪荡公子样。他们上的是大课啊,从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目光的得得,这幅样子让多少人红了脸。
但琢玉却没觉得有什么,她本来就是个极其容易陷入自己的小世界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周围的情况呢?
“没什么。”她挥了挥手,得得一抓,“连我都不说?”琢玉心想这根本没法说啊。
“好了,我不逼你,我带你去捉奸好不好?”
琢玉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话说捉奸是门艺术,首先这其中的刺激性就够耐人寻味。
得得看着琢玉微微翘起的嘴角,又似乎不赞同地皱着眉,小坏小坏的模样心里开心,还是我的琢玉。
嗯,琢玉是个胆子小的,一肚子坏水从来不敢往外露,但装呢又装不好,偏偏要摆出一副思想端正的模样,于是就成了这样,小坏,掀不起波澜……
于是,常得托着琢玉的手笑眯眯地从后门光明正大的逃课了。认识他俩的人也知道,这俩就是爷,一切随心所欲,兴致来了,装模作样挂个眼镜,认真听听课,记记笔记。没了兴致,说走就走。
“换车了?”
嗯,得得拍拍他纯黑卡宴的前车盖,歪着头笑得肆意,“赌来的。”
琢玉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她虽然不喜欢赌,但对得得例外,得得赌运那叫个好,他就是个小财神,见谁宰谁,风轻云淡成了最大赢家。
“我们捉谁的奸啊?”琢玉抠着小指甲盖,饶有兴趣地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他一脸高深莫测。
他将车停在了十二巷,“到了。”
琢玉跟在得得后面蛮好奇,在这?十二巷俗气点来说是富人区,确切点是属于权贵们的消费场所,在这里,你买件衣服发现隔壁试衣间是当红明星一点也不稀奇。
得得左绕又绕在一家挺有味道茶馆停下了,他走到琢玉身后,扶着她的肩,“看那。”
顺着他的话琢玉看到橱窗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
琢玉眼睛一眯,
不是旁人,男的正是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