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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孽障

(1992年11月初—1992年1月)

令郝放意外的是,方华的所谓自己解决,竟是放弃了住校。他们家虽是县城,但相隔也有六七里远,好在一中东侧居民区有很多出租屋,许多来一中借读的学生都住在那里。本来方华也没有资格住进学校宿舍,但他舅舅是教育局副局长,让外甥女去一中住宿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这次方华提出要齐晓红一起陪她去住出租屋,齐晓红当然乐意,倒不是因为有方华替她出钱,主要是因为她缺了郝放这个拐棍,她对自己的学习缺乏了自信。

齐晓红有了全校文科女王的帮助,成绩自然有了保障,有时方华也把齐晓红的卷子带给郝放,郝放就帮着点评一番。有了文科女王的相助,齐晓红果然就如鱼得水。在高三的第一次月考中再一次进入了班里的前二十名,巩固了暑假复习时带来的突破。郝放和廖然倒是没有大的进步,基本维持在原来的名次。学习成绩进步到一定名次后,再想进步不只是靠努力这么简单了。原来的学习方法不用说再提高,就是维持成绩都困难,要想巩固提高,只有在方法上不断地调整、变化,大脑始终处于一种思考状态,无论是方法的选取,还是学习过程本身,唯有调动起大脑,才有可能使学习方法推陈出新。

月考完是回家周,齐晓红郝放一起搭帮回家。两天后,郝放刚回到宿舍不久,齐晓红就心急火燎的跑来,拉了郝放就走。

郝放跟着齐晓红一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齐晓红压低声说,“方华出事了!”

跟着齐晓红一路来到了她们租住的宿舍。方华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屋里凌乱不堪,那场面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晓红轻轻地掀开被子,方华蓬乱的头发被泪水粘在脸上嘴上,枕头已湿了一大片。郝放朝齐晓红使眼色,齐晓红会意,帮着方华理顺头发,一边抱着方华,一边用毛巾给方华擦着满脸泪水。方华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任凭齐晓红的摆布,就是没什么反应。眼睛呆呆的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齐晓红轻声问,“方华,告诉我,到底这是怎么了?”方华依然无动于衷。

从其苍白虚弱的样子看,肯定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郝放嘱咐了齐晓红两句,去街上给方华买吃的。

趁郝放离开的空儿,齐晓红轻声的问:“方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从来都是无话不谈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别这个样子,挺吓人的,相信我,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天塌下来有我帮着你扛着。”

方华依然如木乃伊般一动不动。齐晓红继续劝道,“虽然你我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错长,但我们俩可都是交了心的,我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给你讲,你也把你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向我说。你就别自己扛着了。”

说到这时,方华突然过来一下扑倒在齐晓红的怀里,“晓红,我要回家……。”说完就嚎啕大哭,泣不成声,恰好这时,郝放从外面进来,说道:“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第二天,方华终于是回家了,方母和学校请假说,方华突然犯了头痛病,先带她到医院看看,好了再回校上课。

谁知方华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没有回来。到第三次月考试的时候,廖然和郝放成绩在原来水平上还有小幅提升,但齐晓红的成绩却下降了很多,考到了28名。

齐晓红和郝放商量,还是想回到郝放的班。这次直接就托舅舅把自己调到了郝放的三(8)班。

齐晓红坐在原来方华的位子上,其他同学倒认为方华转学走了。

回家周,齐晓红要郝放随她去方华家。方华家离一中并不算远,一中在城北,方华在城南郊,不过六七里的距离。

两人骑了自行车,时间不长就到了方华家。方华家在税务局家属楼区,这家属搂区原本在城中,因大地震后,搬到了郊外盖了一色的红砖二层小楼,独门独院,很多乡镇税务所的职工也住在这里,连成了一片小区。

两人敲门后,开门的是方华的母亲。方母因方华的缘故,请了长假在家里陪方华。见方华同学过来,母亲高兴的连声嘘寒问暖。这时已近寒冬,小区已经供暖,方母带两人进到客厅,一劲儿让两人在暖气上捂捂手。一会儿又端来水果和茶水。

忙活了一阵儿后,方母在两人面前的沙发上做了。问两人的名字,两人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方母望着齐晓红道,“你就是晓红吧?原来方华在家总是念叨你,她和你在一个宿舍,究竟发生了什么?”方母的问话,不由得让郝放两人惊诧不已。

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方母一概不知!

回忆当时的情境,除了当时方华痛不欲生,地上一片狼藉,几个玉如意被摔得粉碎,方华生日时,秦刚送的帆船也被摔得七零八落。虽然方华不说,郝放两人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这只是猜测,却不能和方母说。

方母见二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没再追问什么。把二人带到了二楼,二楼一侧房间紧闭,方母一边敲门一边喊,“小华,是晓红她们看你来了,快开门!”

门开了,方华穿着睡衣慵懒的靠在门边,神情漠然,脸色惨白憔悴。

“进来坐吧!”声音平淡像是招呼陌生人。

郝放二人随着方华进屋,方母从外边把门带上,悄悄下楼而去。

这是一间十几平米小屋,朝南两扇大玻璃窗。靠窗一张写字台,旁边是一个单人小床,挨床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红的中国结和两个玩偶。靠墙大书橱,几乎占据了整个西墙,书橱下摆着一个茶几两个单人沙发,整个闺房温暖舒适,洁净雅致。

床头是写字台,上边整齐的码着一摞摞的书本,桌面上放着一本数学习题集,旁边是笔和演算纸。

静坐了一会儿,齐晓红首先开口道,“方华,如果身体行的话,你还是尽早回学校上课吧,你这样自学,会把功课耽搁的。”

方华淡然道,“书多看一会儿,就头痛,在学校肯定是坚持不了的,反正在学校也是复习,我自己制定了计划,大体能跟上学校的复习安排。”一边说,方华递过一叠资料,正是第二学期的复习进度和安排。原来方华在家的复习也是如此有条有理啊!

看着郝放和齐晓红好奇的翻着学习计划,问道,“你们没给我妈说啥吧?”

“没有,再说我们也不知道究竟你发生了什么,我们能和姨说啥?”郝放道。

“对不起,有些事我真的无法说出口,你们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们就永远替我保守秘密吧!”

郝放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下对方华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有一个女孩在很小的时候受骗被坏人所辱。非但如此,又被人拐卖,刚从被拐的人那里跑出来不久,父母又不幸遇害。而且为了追查凶手,倾尽了家中所有,真正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但她却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而是顽强的生活,活的积极向上。”

没等方华有所反映,旁边齐晓红抢着说,“你说是……”刚要说出来时,郝放用手已堵上了她的嘴。

和郝放相识近三年年,两人手都没有拉过,而今天因为齐晓红要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却让郝放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让齐晓红瞪大了诧异的眼睛。这时让郝放也感觉有些失态。方华在那儿却开了口:“不用晓红说,我也能猜出她要说什么?但这么多事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真正是匪夷所思了,要不是廖然父母双亡已尽人皆知,谁也不会往一个人身上去猜。”

被郝放硬生生的挡了回去,齐晓红还是禁不住要问,“这些事真的就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郝放点了点头。方华一脸惊诧。

郝放趁势安慰方华。

“这些事就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但你会因为这个人有过这么多的磨难和复杂经历就认为她不好吗?”

方华没有言声,齐晓红在一旁旁却接口道,“当然不会,这样的人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佩才对。”

方华也插言道“不管别人抱有多大的同情心,但毕竟只是受人可怜的角色,沦为让人怜悯的境地,而不是向你们说的是让别人崇拜,也不再会让别人看重和珍惜!”

郝放打断她的话,“人的高贵根本上取决于自己的心态和心气儿,有自信,有自尊,向着自己的目标奔跑,这样就肯定会藐视众生,笑傲于人世。”

方华也抢白道,“你说得我何尝不懂,但现实中有几个人能做到象你一样去善待这种人呢?非但人们带了变色镜看,自己也觉得不复以往了,即便是这些人表面看似很坚强,但其内心引以为傲的大厦早已崩塌了!”

郝放心里明白,方华的这番话,与其说在说别人,还不如是在说给自己。变故之前的方华那是何等意气风发?集美貌,智慧,风韵与品德于一身,非但是别人仰视她,连自己都觉得都是自己非同凡响,那种超凡脱俗清丽而高雅的气质自然流露而出。她不容的自己有半点的瑕疵,无论在哪方面,他都要做最出色的。正是如此,也难怪方华面对变故,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从未有经受过挫折,一直被赞美滋养着,她已经被捧到了天上做了仙女,沾染不了任何世俗尘埃。这种境遇,于她而言是多么的危险啊!

郝放沉默片刻,接着说道,“现在你出现的问题,只得靠自己慢慢的解决,外人或许也帮不了你什么,和你说可能一时也听不到心里,这样,我给你写句话,当你感到特别压抑时,你拿出来读读,或许,慢慢的就理解我说的话了。”

一边说着,一边写下以下几句话,“世事苦难本无常,何须自讨要心伤;原本无碍身外事,却让心魔闹乖张;世俗乃为身外物,只要内心自清高!”

郝放把这个纸条递给方华的时候,方华瞟了一眼,也没有说话,把这张纸条就夹到书里。

此时的齐晓红听到她们的对话,如坠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在一旁一时也插不上话,也兀自坐着不再言声。眼睛忍不住四处张望,视线越过方华,停在写字台上那摞书上,却看见几本似曾相识的书籍。

凝神看时,竟是《基督山伯爵》,《红与黑》,《大卫·科波菲尔》。不禁失声道:“方华,你也看这几本书啊!”

随着齐晓红的惊叫,方华、郝放两人都不约而同随齐晓红视线看去。郝放也不禁暗暗心惊,这如出一辙的场景,竟像是一幅不祥的画面,像是被覆了魔咒。

方华丛书堆里拿出了这几本书,“这几本书我不想要了,给你吧晓红。”

齐晓红伸手过来就拿。却被郝放抢到了手里,这书给我吧!

“你不是有吗?”

“有我要就不行了?这书你不能要,如果想看的话,我给你买!”

方华和齐晓红满脸惊诧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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