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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石鼓文》的释文(3)

开头两行最全,只缺一字。“吴人怜亟,朝夕敬。西北,勿勿代”。“吴人”即“虞人”。杜预注“虞人,掌山泽之官。”此“吴人”便为管理“园囿”的官员。马叙伦云:《吴人石》中之“中囿”便是《诗经·驷驖》诗中“游于北园”中的“北园”。故此“园囿”亦叫“北园”。“怜”即“怜”,“怜亟”之“怜”作“怜爱、爱惜”解。杜甫《不见》:“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亟”此作“最、特别、非常”解。《庄子·盗跖》:“子之罪大亟重。”“怜亟”,即非常爱惜自己的工作。“朝夕敬”。“朝夕”即“早晚”。可理解为从早到晚。“敬”,在此作“警惕、戒备”解。《管子·法法》:“赦出则民不敬,惠行则过日益。”此句为:从早到晚保持高度警惕,有良好的戒备。上句咏述“北园”管理官员的“敬业”精神,下句则具体述及事实。“西北,勿勿代”。“”借为“载”。“载西载北”,“载”的本义为“装载、负载、乘坐、充满、充斥、记录”诸意。在此可作为“尽心管理”解。《诗经·大雅·生民》:

“厥声载路”。《诗经·小雅·菁菁者我》:“泛泛杨舟,载沉载浮。”

按“载西载北”字面意即:管好西边,又管好北边。“勿勿代”之“勿”,郭沫若云:“勿”即“忽”字。可从。“”,(zāo)《说文》:“,炊也。”“周礼以祠祝融”,“祝融吴回为高辛氏火正。死为火神,讬于。是月火旺。故祀。”

“代”,《说文》:“以此易彼为之代”。此句字面之意为:既要祭祀灶神,又要祭祀其他神灵。

对其上文的理解,仅按字面理解,远远不够,读者提问尚多。如:为什么只管西边和北边?那么东边和南边为什么不管?

为什么祭神只提祭灶神?其他神灵是否也祭?云云。

这要根据石鼓文的制作年代,结合文献典籍才能叙述清楚。

在2006年《宝鸡社会科学》杂志第2期上刊登了余《石鼓文制作年代考》,其中已阐述清楚,石鼓文的制作年代为:公元前325年五月。此年为秦惠文王称王的当年。其秦惠文王在当年正月称王后,其第二季度孟夏,即“四月戊午,魏君为王,韩亦为王。”在当年第二季度中间一月,为祭祀之月,即公元前325年5月,秦惠文王从咸阳宫出发,西往雍城祭祖、三畤原祭天、陈仓祭地、祭陈宝、鸡峰山北麓打猎。五月为仲夏之月。《礼记·月令》

载:“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祀灶,祭先肺”。“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高明,可以远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处台榭。”①即:五月仲夏,太阳的位置在井宿,黄昏时亢宿在南方天中,拂晓时危宿在南方天中。夏之日天干为丙丁。夏之帝是炎帝,夏之神是祝融。夏天祭祀的对象是灶,祭品以肺为上。这一月不要在南方用火(因为会妨害阴气的成长)。人们可以居住在高爽明亮的地方,可以远眺遥望,可以上山林避暑,可以住在高敞的台榭上。

《史记·天官书》:“东井为水事”。这就述清楚了。“载西载北”的原因,因“东”“南”方均为本月的“禁忌”;亦便述清了为什么只提灶神?因为本月“其祀灶”,即本月祭祀“灶神”祝融。而本月“夏之帝是炎帝”。就是说:在五月仲夏的秦王祭祀中,祭祀了炎帝。“勿灶勿代”,即既要祭祀“灶神”祝融,还要祭祀相关神灵,比如炎帝等。此次祭祀肯定亦要陪祭秦王的列祖列宗了。

此便述其秦王在祭祀天神,即“祭天”。将“天神安置在西方,将列祖列宗安置在北方。先天神、后宗祖”。为什么?“载西载北”,“西”在前,“北”在后,自然是先天神、后祖宗。况且秦人的列祖列宗是“配天”。再问为什么?因为此“三畤原”(狭义的“三畤原”),在雍城以南,渭水之北的高台原上。本次所作的“园囿”,即祭祀地就在“三畤原”内。“三畤原”西是吴山,南为秦岭,符合“盖天好阴,祠之必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命曰‘畤’①。”秦王的列祖列宗就在其北面的雍城祖庙供奉。故“载西载北”便是先祭祀西边的“天神”,后祭祀北边的“祖宗”。祭祖“配天”。那么,如何祭祀?

“而出,献用。”“而出”,当指秦王及其随行文武官员都出来,到了祭祀之地,跟随秦王祭祀了。“献用”,即给祭祀神灵贡献祭品,供神灵先祖享用。

那么,“献用”些什么呢?《汉书·郊祀志》载:“秦襄公攻戎救周,列为诸侯,而居西,自以为主少昊之神,作西畤,祀白帝,其牲用骝驹黄牛羝羊各一云”。“其后十四年,秦文公东猎渭之间,卜居之而吉。”“于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②上述,祭白帝一直用三牲,本次“献用”祭祀炎帝,亦少不了“三牲”。其他祭品,当依礼而行。比如祭祀灶神祝融,祭品以肺为上。

“大祝,曾受其”。“大祝”,即“太祝”,“大”通“太”。秦王祭祀,由“大祝”在神前质誓。《说文》:“祝,祭主赞词者。从示、从儿、从口。”言其在祭祀时,由祝者用口与神交流,把要祝之事项,由祝者用嘴直接告知神灵。《周礼·春官宗伯第三》载:“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祗,祈福祥,求永贞。”③此祭祀是秦王的最高规格,由大祝在神前质了誓,秦王等按规程施完礼仪,祭了天、陪祭了秦祖。“曾受其”,即“曾受其享”。是言上天神灵、秦历代先祖本应受到这样的祭祀享用。在秦人眼中:自古以来,祭祀天地神灵,历代高祖,是天经地义的。自然需将其置于至高无尚的位置,“曾受其享”。

秦王隆重盛大的祭祀活动结束了,下面咏述祭祀地“中囿”

的环境生态。

“寓逢,中囿孔。”“”即“埶、兿、艺、艺”

字。《说文》:“埶,种也。”陶渊明《桃花园记》:“桑竹垂馀荫,菽积随时艺”。“寓”《古汉语》,本义为“居住、寄居、隐含、寄托”解。李铁华云:“此处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在那里……’”可从。“逢”通“蓬”。此句为:种植在那里的树木蓬蓬勃勃,生长茂盛。“中囿孔”“中囿”即“北园”之中的“苑囿”。

“囿”,《说文》:“有墙曰垣,无墙曰囿。”“一曰养禽兽曰囿。”如若饲养禽兽没有坚固的墙垣,必然有栏栅网罟的了,否则禽兽何以养存。“孔”,《说文》:“嘉美之也”。“中囿孔”,即在中间苑囿里饲养着许多喜爱的禽兽。通句连接起来:在那种植的蓬蓬勃勃、繁密茂盛的树木中间,有围绕的栏栅网罟,里边饲养着许多可爱的禽兽。

“鹿”,“吾其”。即“中囿”饲养的禽兽中,当然有“鹿”

了。因此石夺字甚多,其它禽兽必然也有,只是残勒罢了。“吾其”,指秦王一行参与祭祀活动及从员。

“大”。“”,《说文》失载,即古“緟”字。“緟”,《说文》:“緟增益也。”凤翔秦公大墓残石磬铭:“用无疆”,王辉《秦公大墓石磬残铭考释》:“,读为申。‘用无疆’与《诗经·商颂·列祖》之‘申锡无疆’等意近,是祈求上天以无尽之国祚重赐于秦。按《尔雅·释诂》下:“申、重也。”那么,此“大”即是“申申大”,祈求上天以无尽之国祚大大的重赐于秦。这是对本次祭祀的归纳,是本诗篇的结束意。后文中的“求又”、“是”亦当指此意。

陈仓北坂狩猎

——第六鼓“车工”鼓释文

余在2006年《宝鸡社会科学》杂志第2期上刊登了《石鼓文制作年代考》,其中证明:石鼓文的制作年代为公元前325年五月。即在秦惠文王于公元前325年正月称王后。“四月戊午、魏君为王、韩亦为王。”①第二季度的中间之月,即仲夏之月,秦惠文王从咸阳宫出发,西去雍城祭祖、三畤原祭天、陈仓祭地、祭陈宝、陈仓北坂打猎。本篇《车工》诗,即是上篇《吴人》诗咏述的祭天之后,前往陈仓北坂狩猎的咏述。

陈仓北坂,即秦岭在陈仓高峰——鸡峰山北坂。这里自古以来便是狩猎之佳处。周宣王时的虢季子白盘就是出自从这里进入秦岭深处虢川司狩猎处。《诗经·秦风·车邻》:“有车邻邻,有马白颠。”“阪有漆,隰有栗。”“阪有桑,隰有杨。”②即车儿辘辘响不停,白额马儿齐斯鸣。漆树生在山坡前,洼地栗树长成片。山坡上面有柔桑,低洼地带长白杨。这些描述,即写秦君在陈仓北坂活动的情景。而《诗经·秦风·驷驖》:“游于北园,四马既闲。”③却写秦君在上篇“吴人”诗中,虞人管理的“北园”之中游优。

此两处只有渭河之隔,“北园”在渭河北边的台原上,陈仓北坂在渭河南边鸡峰山下之北麓。故祭祀完毕,开始狩猎便顺理成章了。

《车工诗》全文如下:

“车既工,马既同。车既,马既。君子邋,邋斿。麀鹿速速,君子之求。角弓,弓兹寺。敺其特,其来趩趩。,即敔即时。麀鹿趚趚,其来夹次。敺其檏,其来,射其蜀。”

此鼓现有残全字66,重文10,可识字76,属于字最齐全的一鼓。王厚之、震钧、李仲操均将此列为第1鼓,薛尚功列为第8鼓,郑樵列为第3鼓,郭沫若列为第6鼓。余亦将此鼓列为第6鼓。

“车既工,马既同。车既,马既。”《国语·单子知陈必亡》:“司马陈刍(司马,掌圉人养马。刍,茭草),工人展车(展省客车,补伤败也)。”言其“司马”及“工人”的职能是“养马、修车”。此“”即“吾,我也”。“工”《说文》:“巧饰。”“引申之凡善其事曰工。”此同“攻”。“攻、坚致也。”

“同”,潘迪云:“同,齐也,物马齐力。”《诗经·小雅·车攻》: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即:我车整理坚又强,我的马儿都雄壮。“车既,马既”。“”即“好”。“”,潘迪云:

“从马,缶声,疑与阜音义同。”“阜,盛大也。谓马高大也。”

《诗经·小雅·车攻》:“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即:猎车既以准备好,四匹牡马大又高。“吾车既工,吾马既同,吾车既好,吾马既”即为:我们的车辆已整理坚固,我们的马匹已选择齐同;我们的车辆已配备完好,我们的马儿大又高。

“君子邋,邋斿。”“君子”,指随秦王从猎的文武官员。“”,籀文,即今文“员”。“员”此假为“云”。“邋”即“躐”与“猎”同。“斿”钱大昕云:“古文斿、游本为一字。”此句为:“君子云猎,云猎云游。”其首“云”与中“云”均应无实义。全句为:随秦王从猎之文武官员共同狩猎,亦在此优游。

“麀鹿速速,君子之求。”“麀”,《说文》:“牝鹿也。”即雌鹿。“鹿”,即牡鹿、雄鹿。“速速”,疾驰状。全句为:牝鹿牡鹿疾驰奔跑,正是秦王及随员射猎的好时机。

“角弓,弓兹以寺”。“”通“骍”。“骍”《古汉语》:

“红色的马”。此“”作红色、朱红色解。“角”,《说文》:“兽角也。”“角弓”,即以角饰弓。“寺”即“持”。那么“兹”即通“弦”了。此句为:朱红色饰以兽角之强弓,弓弦已拉紧待发。

此特写持满朱红色强弓之人能是谁呢?秦王也。因为只有秦王方能持朱弓。

“敺其特,其来趩趩。”“敺”即“驱”字。“特”,《说文》:“朴特,牛父也。”即大公牛。“趩”,《说文》:“行声也。”

此句为:我们驱赶大公牛,其他鹿兽因惊吓却杂奔而来,它们奔跑十分急促,发出“趩趩”之声。

“,即敔即时。”“”,《说文》:“走意。”“”即炱。《说文》:“灰炱煤也。”敔,即用于乐曲结束时的一种打击乐器。《尚书·皋陶谟》:“合止柷(zhù)敔(yǔ)”,即:合乐敲着柷,止乐敲着敔。此“敔”即“停止、忽止、停留”之意。此句为:兽群奔跑时灰尘飞扬,若烟炱煤灰,其奔忽止是发射之良机。鹿常有疾奔忽止,向后惊望之状。

“麀鹿趚趚,其来夹次。敺其檏,其来。射其蜀”

“麀鹿”即牝鹿牡鹿。“趚”,王国维云:“趚,当从上作速。”

“夹”,李铁华:“夹通狭,作狭窄解。”《后汉书·东夷列傅》:“其地东南夹,南北长。”“次,《古汉语》:“次序、次第、有秩序的排列。”“檏”,通“”,特牛也。此处应为大雄鹿。“”,潘迪云:“,续也。”“”,《玉篇》谓同“豣”。《说文》:“豣,三岁豕。”“献、豣、肩假借也”。“肩相及也,谓与二岁之豕相差次。”《毛傅》云:“兽三岁曰肩。”郭沫若云“盖不限于豕也。”

《诗经·齐风·还》“并驱从两肩兮”。言其并排驱赶两只三岁的兽。《诗经·豳风·七月》,“献豣于公。”即三岁大猪献官家。

“蜀,”郭沫若:“蜀断为独,当指离群而独逸者言。通句为:雌鹿雄鹿疾速奔跑,有秩序的连成狭长一溜。我们驱赶那只有角的大雄鹿,群鹿都跟随着连续不断奔跑。机会终于到来了,我们就射向那只独出的大雄鹿。清初康熙年间吴楚材、吴调侯在《左傅·僖伯谏观鱼》注释中云:“田猎之制,贵者先杀,所以明君、大夫、士、庶人之贵贱。”前文“角弓,弓兹寺”,即持满红色强弓之人,当为秦王。故射杀此大雄鹿者不是从员,亦当为秦王。此文隐喻出秦惠文王射猎英姿。

秦王射猎篇

——第七鼓“田车”鼓释文

“田车”鼓为第七鼓,接上篇在陈仓北坂狩猎的“车工”

鼓。此诗文全篇都在咏颂秦惠文王的射猎活动。在2006年《宝鸡社会科学》杂志上,余在《石鼓文制作年代考》中已经述清,石鼓文的制作年代为公元前325年五月。这是秦惠文王称王后的回雍城祖庙祭祖、三畤原祭天、陈仓祭地后,在陈仓北坂的狩猎活动。本篇运用的手法是不点王而咏王,将秦王的射猎活动隐喻其中,故此篇为秦王射猎篇。诚如第三鼓中的《銮车》,只能是秦王用车。作者在此突出了重点。因为在上篇咏述了秦军狩猎活动后,此篇只述秦王射猎,即绘画中的“特写”。

此篇全残字66字,重文4,可识字达70,是存字较多的一鼓。全文如下:

“田车孔安,勒,四介既简;左骖旛旛,右骖騝騝,于。戎止,宫车其写,秀弓寺射,麋豕孔庶,麀鹿雉兔。其又,其夜,四出各亚。褊,而勿射。

多庶,君子乐。”

“田车孔安,勒,四介既简;左骖旛旛,右骖騝騝,于”。“田车”即“畋车”,为狩猎用车。《诗经·小雅·车攻》:“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吕氏春秋·直谏》:“荆文王得茹黄之狗,宛路矰,以畋于云梦,三月不返。”魏征《十渐不克终疏》“外绝畋猎之源”等,均言“畋车”为狩猎用车。“孔”在此为副词,“很,甚”之意。《诗经·小雅·鹿呜》“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诗经·周南·汝坟》“父母孔迩”均为此意。“安”即“安定、安稳、安全”之意。“”,《说文》:“辔首铜也”,“以饰勒。金以饰轭。”“勒谓以铜饰辔之近马头处。”“勒”即带嚼子的马笼头。杜甫《哀江头》:“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说文》:“马一岁也。”“读若弦,”正好与其文前后之“安、简、旛、騝、”为韵。“四介既简”。“介”,即介胄,披甲。即四匹马之重甲。“四介既简”述其卸去重甲,即轻装射猎前的准备工作。“田车孔安,勒,四介既简”可述为:

秦王狩猎的用车非常完好,服马、骖马金饰的辔勒整齐地垂悬着,四匹马已经除去重甲轻装待发。为什么说是秦王之畋车呢?

在第二鼓《而师诗》中以述及:谨按礼王度记曰,天子驾六,诸侯与卿同驾四,大夫驾三,士驾二,庶人驾一。那么驾“四介”

者必为秦王。尽管秦惠文王已“称王”,但他仍属诸侯卿士一级,名誉上的周天子姬扁仍在,用骑的礼制只能“驾四”。“左骖旛旛,右骖騝騝,于”。“左骖旛旛”的“旛”,《说文》:“旛胡也”。“幡即旛之俗”,“谓旗幅下之华者。”《古汉语》

谓“长条形状的旗子”为“幡”。《古诗为焦仲卿妻作》:“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右骖騝騝”的“騝”通“骞”,《说文》:

“马腹垫也。”即马腹低陷的样子,言其用力。“”即“跻”,简为“跻”。《说文》:“跻,登也。”“”即“原”。“原”即高出渭河滩的高台原。此句为:左侧骖马的鬣毛像长条旗帜飘扬,右侧骖马曲腹用力扬蹄奔忙,我们的秦王已经登上高出渭河滩的高台原。

“戎止,宫车其写,秀弓寺射,麋豕孔庶,麀鹿雉兔。”

“戎”,即我们的军伍。“止”即停止。“”,《金石字典》:“说文本无此字,必陚之异文,古音夫武在同部也。”可从。《说文》,“陚丘名。”“吾戎止陚”,即秦王之师射猎到了山丘停了下来。同上文联系起来:秦王之师登上了高出渭河滩的高坡台原,疾速的射猎中又停在了山丘处。在陈仓北坂,即秦岭北麓便为此等地貌,自古以来,自然形成沟壑连绵、不时有高出渭水的一岭岭坡原,亦不时有一片片山谷丘地。实地如此,诗文亦便写出了起伏。“宫车其写”之“写”在此通“卸”,即卸车。“宫车”,郭沫若云“宫车与戎对举,当是安稳之乘车。”潘迪云:“宫车,辇车也。周礼:辇车用于宫中。”此潘迪云之解“宫车”当为字面之意,此处当从郭沫若。此句为:秦王卸下安稳宫车,解马改用轻骑行狩。“秀弓寺射,”“秀”,《古汉语》:“美丽、秀丽。”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千岩竞秀,万壑争流”。潘迪云:“秀与绣同。绣弓、戎弓也”。此绣弓只能为秦王用弓。“寺”通“持”。此句为:秦王那美丽的戎弓拉得满满的发射。“麋豕孔庶,麀鹿雉兔”。其“麋、豕、麀、鹿、雉、兔”皆为猎物也。

“孔”即“很、甚”。“庶”众多意。此句为:麋、豕很多,还有雌鹿、雄鹿、野鸡和野兔。真是猎物成群,是秦王射猎的好时机。

“其又,其夜,四出各亚。”“在此当为“庐”,简为“庐”。《说文》:“庐,寄也。秋冬去,春夏居”。“在田曰庐,在邑曰里。”言其为春、夏临时搭建在田里的庐棚。“”通“绅”。“绅”,《说文》:“大带也”。又云“绅则大带之垂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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