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说林青，今天衣服哪儿买的，不错嘛，明天借给我穿穿。”
“可是这是我刚买的呀。”
“什么你的我的，咱俩的东西谁不一样？”我把手托在脑袋上，打着哈欠。这天儿闲的，一般中午是没什么人。因为这里是酒店的缘故，一般不包桌吃大餐的人不往这来，这里的招牌和装饰离远点儿看就不像是吃小菜的地方。
“您老里面请！”
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已经用手数不过来，手上握着一把看似金光的拐杖，想必有几斤重，仗头是梅花鹿的头，上面还有鹿头精致的面孔，以及两个看似夸张而又威严的鹿角。
穿着很有古代韵味的服饰，看样子就不是一般的老头，最重要的是他的身后有两个年轻人，五大三粗，尽管穿着很低调，但仍旧掩饰不了嵌在眉头上凶狠的气息。
老人的目光一直在店里徘徊，像是在找些什么。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老头儿绝对不是的善茬儿。
“服务员都在这了么？”
张妞妞打算上前招呼这位老人，大概是她也看得出来这老头不是一般人，紧张的上前去。我看到她要去服务，我赶紧把她挤到一边然后满面春光对着他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爷爷，我们这小酒店除了几个出去比赛拿冠军的之外，全都在这蹲着呢，您想找谁，尽管说。”
老人先是看着我一笑，像是在观看什么可笑的动物一样，但是这种笑里带着些欣赏和和蔼，绝没有半点贬义。看来这老头也并非我所想象的那样，我本以为就像小学校长一样整天道貌岸然的逮谁教训谁呢。
老人哈哈一笑说：“我要找你们酒店里的一个宝贝。”
“什么叫一个宝，我们这酒店里全是宝，就连打扫厕所的赵大妈也是我们这里的宝呀？”
我噘着嘴正儿八经的说道。老人再次哈哈大笑，合不拢嘴了。
“好，好一个都是宝，我到要看看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宝可耍，不过你可是我见过最滑头，最聪明的一个丫头了。”边说边捋一捋自己半寸长的白胡子，胡子白的就像儿时里的白线。手里的拐杖在灯光下亮晃晃的，鹿眼睛在吊灯下反光的一闪一闪。
林青刚从外面回来，看见这么礼貌的对老人说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的用手掐了自己一把，确定没有看错之后跑过去拉着妞妞的手说：“她受什么刺激了吗？我们家苏冉怎么变成这样了？”
当太阳逐渐下去之后，红色的傍晚像潮水逐渐升高，映红了整片蓝天。有些不往南飞的麻雀在枝头望着那些家燕，杜鹃，黄鹂等候鸟三五成群的朝南飞。在傍晚凸显的有些凄凉，那些鸟儿走了之后这个城市会显得寂寥。就像突然有一天我听不到阿姨窗台前的燕子喳喳声，悲伤像潮水般涌来。
我跟老头拿起棋盘下起了围棋，虽然高深的象棋未曾研究过，不过简单的五子棋，围棋还是用一段时间研究过的。黑夜的笼罩范围一波接一波朝上翻涌，黑暗逐渐吞噬整个城市仅有的光明，于是家家户户的灯光在寂寥的城市变得星星点点的，一茬接一茬的冒出来，最后成了华灯初上的夜市。
乔安还是没有回来，这次比赛看来是比不完了。竟然他爷爷在酒店里等他，他电话打不通，刘厨师的电话忘记带。两个人就这么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来。
大朵大朵的乌云在空中又要开始一场秋天的雨了，两个保镖一直不敢打扰老人下棋的雅致。于是一盘棋一直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下完之后，保镖赶紧凑到他的耳边说，老爷下雨了，该回去了，要不然夫人该打电话来了。
老人望了一下外面的天儿，对我笑道“小丫头，真是够机灵的啊，知道让我，其实你的棋艺在我之上，你却一直故意输掉，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吗？行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我很欣慰的看到你是乔安的好朋友，有时间我会继续来找你切磋棋艺，天已经不早了，我就先回了。明天我还会再来找那臭小子的。”
当时就想泪奔，这老头棋技竟然那么高超，还说我是让他……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乱下一通。
老人缓缓站起身，保镖赶紧将胳膊凑过去让他搭上，临走时老头像另外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那看到的保镖从兜里掏出好几张一百的，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说：“乔老爷给的。”
我被这潇洒的一挥手给震撼了，下棋也能挣钱？竟然比我一个月工资还要多，我眼珠子差点就要滚落在地上。天哪，真是没看错这老头。旁边的林青和妞妞已经羡慕的快要流口水了。
林青当时想冲过去说我会下象棋。妞妞激动的拉都拉不住，她嘴里一直哭喊着我啥棋都会，包月包年包夜包啥都行啊！
老人驾车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个人，细细品味这老头的气场。
回到住的地方，我跟林青赶紧拿起那小沓钞票一遍一遍的数，边数还边发出连连怪叫，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共十张一百的，一千块，简直比做鸡来钱还快，以前以为那种肮脏的不要脸的职业挣钱最快，现在突然省悟，原来傍大款才是王道呀！
怪不得现如今的９０后无比的迷恋６０后，原来老头也可以这般有风度。假使让我去设计阿迪达斯的跨年广告的话，我一定让这个有气质的老头去做代言男一号。
夜里的时候乔安的门响了，吱呀一声。林青又拉着我蹲在电视前看日复一日的日本动画片，真是被她征服了，都快十八的人了，竟然还爱看这种幼稚的片子。听到乔安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赶忙对林青说去趟厕所。
“喂，开下门老乔。”
门打开后，看到疲惫的乔安刚脱下外套准备去洗澡。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嘛去了？俩男人赢了奖金指定不干好事，说！”我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义正言辞的说。
他甩了下放在他鼻子上的手，不耐烦的说：“乱猜什么啊，今天比赛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事故，跟我们一起比赛的有一个胖子差点把整个比赛场地都给弄点着。管事的说一会儿便好，于是我就和刘厨在哪等，没想到既然弄好天都黑了。”
“哦这样啊。”
“还有事么？啰嗦鬼！”
“死小孩儿你敢说我啰嗦，我揍死你呀！”
“懒的和你废话。”他说着正要关门，我赶紧用胳膊肘挡住说：“等等等等，有事说，今天你爷爷来了。”
他的表情突然愣住，我胳膊肘顶着门的力气太大，他一分神，啪一生撞到他的额头，猛地蹲下身呻吟道“你想撞死我呀！”
半个小时之后……
“多好。”
“好什么好？我被你撞了还好？”
“你有鸡蛋吃了，这可是我煮的鸡蛋哦哦，一定很有营养。”他的房间里，他躺在床上，我手里拿着布里裹着鸡蛋，在他的额头上滚来滚去。他对我白眼说，去死吧你。
“他今天来干嘛了？”
“还能有啥，据说是来接你回去！”
“我是不会回去的，来了也是白来。”说这话时，嗓子有些发干，他便咳嗽一声。尽管掩饰的很好，但是仍旧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怨气。
“他说他明天还会再来。”
“随便，除非把我绑回去。”
“吃你鸡蛋吧，死恶心人！”我把鸡蛋塞到他嘴里，力气太大，鸡蛋被碾碎，蛋黄都摊了他一脸。他的惊愕的眼神瞪着我，嘴里嘟囔着说：“你干什么呀！”
“睡觉去！”
背后他还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已经听不到了。
林青这个傻帽还蹲在电视机前认真的看着她最爱的哆啦Ａ梦，电视机上晃动的画面在她的脸上不断的闪现，她的背后漆黑一片，黑暗里就像聚光灯一样。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她永远都是这么波澜不惊，与世无争的表情。
苦笑一声，然后蹲她的旁边，把头倒在她的肩膀上，突然睡意席卷而来，疲惫不堪，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