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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月橘(十)

每一次的你都会给我异样的惊喜,每一次相遇我们都会以更快的速度彼此熟悉,或许从此之后别离也有了期待,因为还有不期而遇在不远的未来。微光撒在三七的身上,看着她如此美好的模样,他真的再也找不到理由畏手畏脚,她说她要对自己负责,那个曾经如此决绝的自己呢?什么时候将承诺都背叛了!

“对不起!”玄及表情痛苦的出声,三七一愣,“怎,怎么了?”将三七揽入自己怀里,“对不起,这样的话应该我说给你听的!”被玄及抱着,听到这句话时三七才平息了忐忑,“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我?什么?”听出三七语气里的不安,玄及轻哄着,希望能给她多一点安全感。

“我以为你不要我负责呢!”三七俏皮的出声,“傻丫头!”“真的,你……”还有一堆话三七都没说出口,就被玄及打断了,“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我知道你相遇的理由,傻瓜!对于我的感情,你可以慢慢的了解确认,不用担心。”风吹乱她的长发,换了一个方向站着,玄及将衣服披在三七的身上又替她挡着风。

轻抚着三七的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橘络,这些本事你都要,唯独最后一句,对我适用。”三七看着玄及,他的告白那么含蓄,那么动听,原来他什么都懂。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呢?”“我,希望又不希望。”突然想起什么,“那你刚才为什么……”“因为我胆小,其实你不知道吧,我胆子可小了!”玄及无比认真的看着三七,“你又骗人!”“这个我不骗你。”三七一愣,随机又咧嘴笑开,笑意刚好就是冬日里阳光明媚的模样,“那好吧,反正我胆子大,以后我呢,保护你好了!”“那么厉害?”“当然啦!我们约定了,我不会反悔的!”

玄及心里一沉,内心各种情绪交杂,“橘络,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不要记得今天的话,好不好?”“不好。”“不可以任性。”“我不任性,我向来说到做到的,所以食言这种事情,我一定不会做的,我可不好惹的,也不好被甩掉,你看你取走了我的记忆,我还不是会想起来!”

“你啊!”玄及无可奈何的摇头,伸手轻刮三七精巧的鼻头,笑意里却满满都是担忧。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连下一秒都预测不准,对后来的后来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期待和计划?原来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只是两个人,他就变得什么都小心起来。

又是一阵冷风,“上面冷,我们下去好不好?”三七摇头,“不想下去。”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任性的时候你也只能心甘情愿的纵容。“想待在这里?”“倒也不是。”“那你想去哪儿呢?”“我想……”三七看着四周的景色,“那里。”兴奋的指着视线范围内最高的那幢建筑。“我想去那里。”

“那里……”玄及顺着三七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若有所思般出声,三七偏头看着玄及的侧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不知道他会怎样回答,有期待有紧张。玄及感受到三七的目光转头看过去对上她的视线,无可奈何摇头的一笑,他就知道,她眼里的期待他拒绝不来,“好,那就依你,可以吗?”“太好了!”

张开双臂,“那你抱紧我!”三七看着玄及,抬起手犹豫了片刻又放下,“这,我怎么抱呀!多难为情啊!”“你个小丫头,鬼灵精怪的,难为情还说出来!”说完玄及将三七拉进自己怀里,牵着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身上,低下头轻语,“这样抱,你学会了吗?”“哦。”三七埋在玄及的怀里小声的咕哝。又是一阵风吹过,天台已经没有了人影。

让三七靠着广告牌坐下,“你可千万要小心,嗯?”“知道了!”玄及笑着在三七身边坐下,手绕过三七的周围,看着周围微光点点,三七格外兴奋,“这个是什么?”“高处不胜寒,所以要替你挡挡风。”玄及又将披在三七身上的大衣又拉好了一点。“你不冷吗?”“不冷的,我不怕冷。”

风吹乱她的头发打扰着视线,玄及伸手将她的发别在她的耳后,“刚才为什么哭?”他的询问好温柔,温柔的让眼睛有突然湿润的冲动。三七转头看向玄及,努了努嘴,“我哭给你看的。”“哭给我看的?”“嗯,我就想看看我哭的时候你会不会担心。”“那,你知道结果了吗?”

玄及话落,三七控制不住霎时间哭了起来,像个孩子被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玄及不由分说的将三七拥进怀里,手覆在她的头顶不时的轻抚着,借此安慰她失去控制的情绪。她哭的那一瞬间,他不知原因手足无措,但还好,至少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关心她的立场和身份。

轻轻出声哄着,“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不要哭好不好,有我在呢!”三七啜泣的声音慢慢的变得平缓,“他们死了。”玄及摸不着头脑,“谁死了?”“山奈他们一家。”“山奈?”三七抹掉眼泪看着玄及,“就是之前找我当家教的那个小男孩他们一家!”“什么?”被三七这么一提醒,玄机倒是有了印象,“全都死掉了?”三七泪眼朦胧的点了点。

“原来生与死的距离是这样,其实我们明明都还没有熟到怎样的地步,可是他们的离世真的让我好不安,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也有责任的,直觉告诉我,他们的离开,一定有我的原因。”“不要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呢?”

替三七擦拭着眼泪,“生死各自有命,都是该走的人才走的。”玄及说的缓慢,大部分都是感叹,“他们的离开又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三七有些不在状态,“不,也许不是这样的,可是我不知道该哪样。老天太不公平,为什么会带走他们!”

玄及蹙眉,老天,他怎么会公平?“他们那样的人……”回想起那天晚上他们伤害三七的场景,“死有余辜吧!”玄及的话语很轻清到将生命都说成了虚无缥缈。三七不敢置信的看着玄及,“他们是坏,可是他们都是被逼的,我也觉得做出那样的事情不可饶恕,可是……那至少山奈是无辜的。”

“被逼的?”玄及揉了揉三七的脑袋,“有多少人被生活所逼迫,难道这么多人都要选择剑走偏锋吗?不是这样的,被逼迫这个理由大部分时间都不能替后果买单。”看着三七难以接受的表情,玄及心里被揪了一下,生疼。

他终归还是打破了她对世界最美好的认知,他终于亲口告诉她光明与黑暗并存的道理,告诉她,希望的后面不一定是海阔天空。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许诺过,说是要给她一个童话,可到头来,他不但没有给,还如此直白的送了一个难以接受的现实给她,这么直接的真相,从小到大,她应该是没接触过的吧!

这种事情很矛盾的,他不希望那些东西污染她,知道的越多就会越沉重,人生本就一瞬间,为什么还要被这些耽搁呢?可他知道有些东西总是逃不过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就像我们可以让什么变得缓慢却不能让它停止一样,事实上,太多的事情,连缓慢都不能够,有些规律,我们除了遵守以外,做不出别的举动,不是每一次挣扎都能换个结果。

“为什么你的表情那么凝重?”三七不谙世事的模样一扫玄及心里此刻的阴霾,微笑着没说话,双手亲覆上三七的头,看着她,他缓缓的靠近,在她的额头上虔诚的落下他唇瓣的痕迹和温度。

感受着她的睫毛轻刷着他的肌肤,透过纹理扫尽所有落空,“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让我们满意不是?可是不满意归不满意,我们没有权利否认,它作为一个选择的现实价值,是不是?”“好突然,我真的反应不过来!我没办法想象整件事情,况且,孩子真的很无辜。他本不该受罚,却遭受了同样的惩罚。”

“也许这一世他注定悲苦,所以才早早结束吧!或许,他会有更好的人生。”“真的吗?”看着三七眸子里的一丝期盼,“真的!”他不常用这么笃定的语气,就算是个善意的谎言吧!见三七还没有完全恢复情绪,玄及拿出手机,三七不知道他在干嘛,只是看着他,没想到自己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闪烁在屏幕上,三七看着玄及,“这……”见玄及摇了摇手机随后将手机附在耳边,三七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两阵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阵在手机里,一阵在风中。“你说要约我的,不过这种事情,还是男生主动些好。”玄及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七,“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见三七呆呆的看着自己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玄及将手机拿开,凑到三七的耳旁,轻声开口,“小傻瓜,你的男朋友在约你约会呢!你要不要考虑回答一下他呢?”男朋友!“你,你刚才说什么?”三七都不敢看玄及了,可玄及倒是不带害羞的,看着羞红了脸的三七凑的更近又说了一遍,“听好了,我刚才说,小傻瓜,你的男朋友在约你约会呢!你要不要考虑回答一下他呢?”

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七倒也毫不含糊,收起转瞬即逝的害羞仿佛要拿回主导权一样,将电话拿下手盖在上面,神秘兮兮的学着玄及刚才的样子问道,“有个人冒充我男朋友找我约会,你说我该去吗?”玄及轻笑,做冥思苦想状,“我觉得呢,你可以看在他的长相还算得上秀色可餐的份上答应他的要求。”

“我可是个不会向颜值低头的人!”三七说的正气凛然,玄机挑了挑眉看着她,这样的她格外惹人喜欢。“不过呢。”三七拖着尾音,话语峰回路转,“因为是你,所以就勉为其难的低一次头吧!”说完三七又将电话放回耳边。

玄及视线一刻不曾离开过她,也跟着照做,“那我们去哪里呢?”“你有想和我去的地方吗?”“不知道。这个时候男朋友应该发挥一下男友力,二话不说就做了决定!”“好!”将三七揽入怀中,两人就消失在了晚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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