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的眼泪顿时蓄满了眼眶,她看着江文辰毫不留情的背影,不甘心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她惯用的楚楚可怜的声音恳求道:“文辰,别这么对我,我为了买芙蓉酥走了好久,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这么冷漠好吗?”
江文辰停在了原地,并没有回身看她。
慕容晴感觉到江文辰的停顿,又苦苦哀求道:“我只想跟你说一会儿话,一会儿就好。”
江文辰依然没有回头,声音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阴鸷:“你最好能谨守本分,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事,否则,连过去的情分你都不配再说了。”
说罢,江文辰狠狠地一甩衣袖,将慕容晴带的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慕容晴很想大声喊住江文辰,像从前一样狠狠地骂他一顿。可是她知道,自从她说了分手那天,她就已经再没有资格对江文辰说一句过分的话了。如今,虽然她心如刀绞,却只能呆坐在原地,任凭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伤心难耐。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做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意义。她虽然离了婚,可是凭她的长相和能力,完全可以在她生活的那个国度找到一个完美的工作和一个疼爱她的老公。她千里迢迢地回到国内,在江文辰的公司屈居一个小小的经理,不就是为了心底的那一点执念吗?可是,如果那执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呢?
走廊寂静无声,只剩下慕容晴轻微的啜泣。
江文辰匆匆地取了车,便一路回了家。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江父跟他谈完话之后,心中隐隐的不安就已经充斥了他的胸口,他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此刻只想赶快回到家里,看看周清月是不是还好。
回到家里,张妈罕见地没有在厨房哼着曲儿做饭,反而是正端着一碗浓厚的姜汤要向楼上走,看到江文辰回来,张妈立刻放下手里的姜汤,过来一把抓住了江文辰的手,愁容满面地说道:“辰儿啊,今天你走之后,月儿就发烧了,刚才医生已经来挂完了吊瓶,可是那烧还是没有完全退下来,这可怎么是好啊。”
江文辰听见张妈的话,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他两步并作一步地赶快跑上楼,推开了卧室的大门。
周清月的脸儿红扑扑的,看起来确实烧的不轻,江文辰轻轻地走到她的床前,将嘴唇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又摸了摸她的脸蛋儿,心里的担心又加重了几分。
虽然那次在国外的时候,周清月也生过病,但是他悉心地照顾了一夜之后,她很快便好了。可是今天这烧明显高于那时,他实在有些慌了。
张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端着姜汤轻轻走了过来,揩了揩眼角的泪道:“月儿这孩子太善良了,我说赶快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她偏说你工作忙,不能打扰你,最后只好叫了家庭医生来挂了水。烧的浑身滚烫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安慰我,说她没事儿。这孩子啊,真是坚强得可怜。”
江文辰听着张妈说的话,心里也忍不住难过起来。都怪他自己,因为慕容晴跑来说了周一凡的事,他一时心烦意乱,把怒火全撒给了周清月。她刚从老家回来不久,心里惦着外婆,却又说不出口。这回又听到他跟周一凡一同吃晚饭的事情,心里一定是难受极了,才突然病的这么厉害。
江文辰放在周清月脸上的手已经变的温热了,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心里说道:“快好起来吧,月儿。”
张妈为江文辰盛了碗本来给周清月熬的鸡汤,虚不受补,周清月是不能再喝了。可是江文辰虽然一天没有吃东西,却并不觉得饿,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吃。张妈便出去了。
江文辰就这样静静地守着周清月,直到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能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对手。他带周清月出了一次国,江镇南就立刻将慕容晴安排进了公司,他刚和周清月从她的老家回来,江镇南就蓄意让他跟周一凡吃饭,又拖了他半夜不能回家,好让慕容晴清早便能去通风报信。这一串事情想下来,江文辰也愣住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江父还会做什么,但他知道的是,他一天不跟周一凡结婚,他的父亲就一天不会放过他。
江文辰握着西装衣兜里的音乐会票,攥紧了手心。
正沉思着,躺在床上的周清月伸出还微微有些发烫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温软而虚弱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文辰看着周清月温柔的眼神,有些心酸地反手握住她的,关切地说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周清月乖巧地点了点头道:“我好多了,你不要担心,只是有点受凉了。”
周清月越是善解人意替他着想,他就越是觉得心酸。心里对她的愧疚也愈发浓烈了起来。他叹了口气,看着周清月的眼睛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懂的照顾自己呢?生气的时候为什么不大声的骂我打我出气,非要自己这样难受呢?”
听着江文辰虽然抱怨却温情满满的话,周清月咧开干裂的唇笑了笑,声音轻柔地道:“为了保护你呀……虽然我不能为你做别的,但是我能保护你,不让你为了我的事难受啊……”
江文辰听到周清月的话,忍不住眼圈也有些红了,把脸也转到了一边去。
衣兜里今晚的音乐会门票还滚烫地提醒着他,如果还不前去,无辜的周清月就会受到更多的伤害。江文辰心乱如麻,真的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如今,唯一的缓兵之计就是去看这场音乐会,再找机会跟周一凡说清楚了。
江文辰看向周清月,眼中藏了一丝愧疚。他轻声安慰她道:“刚才的吊瓶可能还没有到药效,所以你还是有些低烧,大概一会儿就会好多了。我……公司还有一点点事需要处理,晚上一定回来陪你,好吗?”
周清月的脸上依然挂着柔和的笑意,她看着江文辰,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文辰狠了狠心,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谁知,刚到门口,他便听到身后的周清月向他说道:“不要记挂着我,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你。”
江文辰有一瞬间的冲动,他很想将衣兜里的音乐会门票扯个细碎,然后带着周清月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到这里。可是,理智在短暂的离开之后,又迅速地回到了他的脑海里。他知道,虽然父亲可恶,可是父母终究养大他,他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掉。周清月的外婆还等着与孙女儿的团聚,她也不可能就这么毫无牵挂的走掉。
想到这里,江文辰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语气尽量放的平缓,回身温柔地向周清月笑道:“别说傻话,我明白你心里都在想什么。乖乖等我回来。”
说罢,他转身出了房门。
一路走到车里,江文辰连张妈问他去哪里的话都没有听到,只是不停的在跟自己做心理斗争。他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忍下心里的厌恶,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喂。”那边的声音甜腻得让人有些反感:“是文辰吗?”
“嗯”江文辰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文辰,我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周一凡的声音又是惊又是喜。
江文辰不想啰嗦,便直截了当地说道:“8点,大剧院门口。”说罢,便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轰地向目的地驶去。
此时的周一凡正盛装坐在家里,手握着电话,心里是忍不住的小鹿乱撞。
本来今天母亲郑君怡回来时,兴高采烈地说起江父会安排江文辰约周一凡去听音乐会时,周一凡还将信将疑。直到母亲为她选好华丽的衣服,化好精致的妆容之后,周一凡都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件事。毕竟她眼中耳中的江文辰只会毫不留情地控制和利用别人,还没听说谁能够驱使的了这块冰山。所以,当她真的接到了江文辰电话的时候,激动得连对方话语中的不耐烦都完全忽略了,只一心沉醉在即将到来的甜蜜约会里。
周一凡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脑子都还是蒙的。直到郑君怡大声吼她让她不要迟到时,她才匆匆忙忙地穿上精致的高跟鞋出了门。
尽管在车上的周一凡练了各种或微笑或娇嗔或可爱的表情,当她下车见到江文辰挺拔的身材和俊美的容颜时,还是呆住了。
他还是那么的帅,就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好像一幅风景画,路过他身边的少女们都在捂着嘴娇笑着切切私语。周一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仰起头,像一只高贵的天鹅一样,在少女们羡慕的眼神中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文辰,我来晚了。”周一凡幻想着自己就是公主,向着眼前俊美的王子礼貌的说道。
江文辰看着周一凡做作的模样,真是觉得怎么看怎么恶心。那脸上厚得像墙皮一样的粉底是什么玩意儿?他感觉再多看上一眼,可能都会控制不了自己一脚踹在那张自以为美丽极了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