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吗,这是有人送你的一束靡芜花,祝你早日恢复健康。”然后在江蓠的愣神里,隔壁邻系宿舍的女生笑意盈盈的离开了。
她瘸着腿站起来,一晃一晃的来到桌前,小心的捧起桌上那一枝靡芜,仔细的嗅嗅,这一次,江蓠并没有嗅到预期之中的海风香,细眉紧锁,锁出一丝愁绪与思量。
等着她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追出宿舍,喊着那个送花女生的背影大声的喊,“等一等。”
女生转身,还是微笑的望着她,“怎么了?”
“谁送的?”
“楼下的男生。”女生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江蓠返回自己的宿舍,来到窗前,果然一眼就看到楼下巴巴的望着520宿舍的乔子恒,她吸了口气,一把扔掉手中的靡芜花,眸子有一丝浓稠的怒气腾的浮起来。
返身,推开门,她气呼呼有一瘸一拐的冲到了楼下,转个弯儿来到宿舍窗的楼下,远远的盯着乔子恒还在驻目凝着自己的宿舍,胸口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她大声的喊了一声,“乔子恒!”
听到她的声音,乔子恒惊了一声,猛的侧过头,一脸的喜出望外,脸上沾满了难以抑住的兴奋,他几步上前,激动的双手就要握住江蓠的纤手,金鸡独立的她冷冷的打断他,离我远一点!她一手扶着墙壁上,一手横在二人之间,手指指着他,面容很是清晰的映射出她的不耐烦。
“江蓠。”乔子恒很是委屈的望着她,两只大手搓在一起,有些无措。
“靡芜花我已经扔进垃圾筒,以后不许送我!”她一字一顿的迸出每个字,“还有……”
脸上蕴气未消,她收回指着他不礼貌的手指,微微蜷起指尖,握成小小的拳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找别人吧。”说完转身就走。
“江蓠,我知道一时半会你接受不了,可是我会等下去,直到你同意为止。”乔子恒在她走出几步之后,才咬咬牙迸出这句话。
江蓠的步子停都没有停。
她走得的时候在想,乔子恒一定是认错了阳光,自己并不是属于他的那一米阳光,而自己有一抹需要自己仰慕的阳光,尽管她现在看不到,不过不等于她不会找到。
握握拳头,她暗暗给自己加油,是啊,等这阵挨过去,她会找到自己的阳光,将自己的世界照耀的万物生长,四季如春。
几天后,她终于坚持完了所有军训科目,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进行了汇演,然后军训全部结束,尽管期间她与旁边的同学闹了几次小矛盾,但是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甩胳膊的你打我,我打你的……
军训后,正值十月一,她们自然是放了假,而江蓠则是兴冲冲的揣着写了很长的信,坐了火车一口气的跑到合东大学的门口。
“师傅,我要找一个人。”她满怀着希望,知道即便找不到,也会知道他一些星星寥寥的消息,那些消息会长翅膀一样的带走她的暗恋之梦。
“现在放假了。”门口大爷很温和的语气。
“我知道,我只是想查一位同学有没有来这里上学,他曾考上过这里,后来听说他没有来,所以来找找……”门口的老大爷见江蓠一脸诚肯的样子,点点头,指指学校侧路上的院子,“那个院子有一位女老师,负责招生,你到时可以去问问她,别说我说,她家住在……”
“谢谢。”
适逢这位女老师出差,江蓠一连在她的楼下等了三天,晚上则窝在一个小小的宾馆里,十块钱一晚上……
直到等到女老师回来,她才立刻冲上前,小心翼翼的问,“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个消息?”
“我刚出差回来,我没有时间。”女老师很冷漠,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江蓠,并没有停下脚步,“你是这个学校的?”
“我不是,我是打听一个人。”江蓠的步子急急的跟上她,传达室的海报上贴着这个招生老师的先进事迹,所以她一眼便认出这个女老师。
“现在是假期,我们都有事。”女老师有些厌烦的声音,语气更加的不友好,可是江蓠并没有放弃,直接上前,“老师,我等你三天了。”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鼻音很重,有些难受,江蓠继续说,“我只有假期才可以来打听他的消息,我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女老师终于停下脚步,扭过头,惊异的看了眼这个漂亮焦急委屈的女孩子,不由的拧眉道,“跟我上楼。”
“啊?”江蓠高兴的像打了兴奋剂。
下楼的时候,江蓠的眉头拧成了小小的山包,她不相信的又看了楼上一眼,女老师的家里灯火通明。她知道女老师并没有骗自己。
“当年,确实有一个小城的高考状元,以很高的分数报考了我们这里,后来他没有来上学,听说是因为出了一些事情,具体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周围很多人都说,这样的学生,是北京那里的高分人材,所以我们后来也就没有再追问,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女老师将自己知道的悉数告诉了江蓠。
“假期?”后来,她忽然眼睛又一亮,“难道……”
顿开茅塞的江蓠立时又奔向了火车站,第二天早上,她回到了熟悉的那一座小城—自己的家乡。
此时的小城还笼在一片朦胧的鱼肚白里,有一层薄雾缓缓绕着它,幸福安静,她忍不住的望了眼自己家的方向,嘴中微念,“妈妈,我马上就回家,不过我先办一点事情。”
国庆节,好多单位的门口都摆满了花坛,各色花系,斗艳芬芳,而她却无瑕欣赏,直接向着一个她熟悉的地方走去。
听说,他家世很好,很早的时候父亲就做生意,而母亲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而她只是听闻,今天来到他家门前,却发现漆色的大门已经生了锈,而且上面一把更加生了锈的铁锁明晃晃的刺在她的眼睛里。
脚下一片苔藓青青。
江蓠一路奔来的力气,就在这一个生锈的大锁前,满阶的青苔前一下子泄了下去,她缓缓的蹲在地上,头深深的埋进膝间,秀发也披下来,她哽咽着,直到有人经过,她才擦擦眼角的湿润,还有脸上的泪痕利索的站起身子,默默的注视着那一道高高的围墙。
远远的隔了她和他。
后来扫街道的一位老大妈,拦住在墙外徘徊的她,“姑娘,这一家早在一年前就搬走了,听说出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
“不知道,反正是一夜之间搬走的。”老大妈摇摇头叹息,“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