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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科学与文化(2)

李渔(1611—1679年),字笠翁,浙江兰溪人,他写过许多剧本,并自筹家什到处演出。在总结前人的成就基础上,他写成了戏剧理论著作《闲情偶寄》,其理论包括创作和演出两部分。在创作方面,他不同于那些专从一个曲牌一些字句出发的评论家,而是注重作品的全局。他主张一个剧本要有中心人物和中心事件。基于这一认识,他提出了“密针线”、“减头绪”要有照应,要有“埋伏”等思想,使剧本成为一个有机整体。在人物刻画方面,他主张要写出人物个性,写什么人,就像什么人。他要求作者“设身处地”为剧中人物着想,把剧中人物心灵深处的东西表现出来。在语言方面,李渔主张通俗易懂,重视演出效果。

清前期戏剧理论以李渔为代表,戏剧创作以洪昇与孔尚任为代表。

洪昇(1645—1704年),字昉思,浙江钱塘人。他一生穷困潦倒,在北京做了二十多年的国子监生,未得到一官半职。期间又遭家难,父亲被流放边疆。艰苦的生活养成了他孤傲的性格。他的代表作《长生殿》写于1688年(康熙二十七年),轰动一时,以至于当时“爱文者喜其词,知音者赏其律”,“朱门倚席,酒社歌楼,非此曲不奏”。妇孺皆知“洪先生”之名。1689年(康熙二十八年)因在佟皇后丧期内演唱《长生殿》,洪昇被弹劾,被革去国子监生,回到故乡,过着郁郁寡欢的生活。1704年(康熙四十三年),洪昇在浙江吴兴夜饮失足落水而死。

《长生殿》是写唐明皇李隆基与贵妃杨玉环的爱情故事。作者以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手法,把传说和史实融合在一起,围绕着李、杨之间的爱情,展现了安史之乱前后尖锐而复杂的阶级矛盾、民族矛盾。一方面赞扬李、杨之间生死不渝的爱情,一方面揭露和批判封建帝王豪华奢侈的生活给人民带来的严重苦难。这个传统题材具有丰富的社会内容,在思想和艺术方面取得了超越前人的成就。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揭露封建统治阶级的罪恶,描写劳动人民苦难的同时,塑造了一些爱国者的光辉形象,对叛国的汉奸、降官进行了猛烈的批判,表现了作者的兴亡之感。

清另一位优秀剧作者是孔尚任。

孔尚任(1648—1718年),字聘之,号东塘。山东曲阜人。系孔子第64代子孙。1685年(康熙二十四年),康熙南巡过曲阜,谒孔庙。孔尚任在御前讲经,得到康熙赏识,授国子监博士,到北京,开始了仕途生涯。第二年,孔尚任被派往苏北治水,往来于南京、扬州等地,亲身体验了民间的疾苦和官场的黑暗,同时结识了许多明朝遗老,加深了对明王朝历史的了解。1689年(康熙二十八年),他回到北京,迁户部员外郎,但此时孔尚任已不热心仕途了,决心完成他构思已久的《桃花扇》。1699年(康熙三十八年),《桃花扇》脱稿,轰动一时。但就在这一年,孔尚任被罢官,回到故乡,晚景颇为萧条。

《桃花扇》以复社文人侯方域与秦淮名妓李香君的爱情故事为线索,集中反映了明末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斗争。作者把侯、李的爱情故事的展开和当时的政治形势紧密结合在一起,通过鲜明的艺术形象,再现了南明王朝兴亡的历史。作者虽没有在作品中直接正面去写民族矛盾,但其“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的剧情却不能不引起有亡国破家之痛的人们的强烈共鸣。当《桃花扇》演出的时候,故臣遗老皆“掩袂独坐,唏嘘而散”。体现了《桃花扇》的政治影响。孔尚任在《放歌赠刘雨峰》诗中说,“命薄忍遭文字憎,缄口金人受诽谤”。他的罢官很可能与创作《桃花扇》有关。

孔尚任在创作《桃花扇》的时候,十分注重历史的真实性,无半点虚假借用。而且他对于戏剧本身的特点也不忽视,据实塑选其中的人物形象,比较正确地解决了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地有机结合,使《桃花扇》成为一部思想性和艺术性相统一的古典戏剧名著。

当时,《长生殿》和《桃花扇》都是昆曲,昆曲在当时全国盛行,但同时,全国还有许多地方戏,在舞台上百花争鸣。当时有所谓“南昆、北弋、东柳、西梆”之说。“昆”即昆曲;“弋”即弋阳腔,清初盛行于北京;“柳”指山东柳子戏;“梆”指陕西的“梆子”亦即“秦腔”。乾隆年间,昆曲被称为“雅部”,地方戏被称为“花部”,两部各领风骚,争奇斗妍。地方戏的曲文虽不如昆曲,但音调优美,语言通俗,表演生动,富于生活气息,因而很受广大群众喜爱。昆曲虽极谐于律,但却使听者茫然不知所措,乃为士大夫消遣的作品,“花部”因其在民间流传甚广而渐渐能够与“雅部”争雄。

清初,由于昆曲变成士大夫的消遣品,而逐渐失去生命力,在北京舞台上就曾出现过弋阳腔与昆曲争衡的景象。后来,其他地方剧种相继入京。乾隆中叶,秦腔著名表演艺术家魏长生来京演出,曾“名动京城,观者日至千余”。1790年(乾隆五十五年),因祝贺乾隆80岁寿辰,安徽三庆班入京。徽班以二黄调为主,并改造秦腔的唱法而形成西皮,产生了“皮黄”戏,遂成为后来的京剧。京剧在吸收昆曲和各种地方戏的优点的基础上,其剧目,唱腔和表演艺术不断革新,名家辈出,逐渐成为全国广泛流行的最大剧种。

清代绘画,繁荣兴旺,人才辈出,流派之多,如雨后春笋。但清初,由于受复古主义和形式主义的影响,大多数画家大都以摹仿古人为能事。较有影响的是清初“四王”。

王时敏、王鉴、王晕、王原祁画风各有擅长。王时敏和王鉴俱以摹古出名,尤其是王时敏,从师董其昌,深受其赏识,被奉为清初画坛领袖。但二人只知临摹,并无多少创造,其作品始终未能超出黄公望和董其昌两家的风范。

王晕系王时敏和王鉴的学生,曾与王时敏共同游历大江南北,饱览收藏家的秘本,在创作思想和艺术技巧上都有一定的突破。他将自董其昌以来南、北二宗不同的表现手法熔于一炉,赢得了“画圣”的称誉,成为虞山派的开山人。他的画工整艳丽,蹊径深远,在“四王”中,他的成就最突出。

王原祁是王时敏之孙,在其指导下,学业精进,得董其昌、黄公望精髓,在娄东一带成为一派宗师,但其作品大多仿古而作,创造性很小,成就并不突出。

同一时期,在复古和形式主义画风盛行的时候,出现了以“四僧”为代表的,反对摹仿,提倡独创的画家。他们信笔挥写、直抒胸臆,不拘成法,所以被正统画派称之为“狂”。

清初“四僧”是指弘仁、髡残、八大山人和道济。他们的画风与正统派别不同,讲究意任挥洒,直抒胸臆。弘仁和髡残均擅长山水画,所画层峦怪石,清泉流水,丹岩巨壑,无不恍如临境,引人入胜。四僧中八大山人成就最高。

八大山人(1626—1705年),本名姓朱,名耷,字人屋。号八大山人。江西南昌人。明王朝宗室。明亡出家为僧,后又当道士,住南昌青云谱道院,他擅长花鸟山水,笔墨恣纵,不拘成法。在清初写意派画家中,他是有独创风格的大家,他的画,以简略胜,寥寥数笔,即能概括出物像的神态,开辟了我国画坛的新途径。他因国破家亡,忧愤不平,画风沉郁苍凉,他的题款“八大”、“山人”两两各相连缀,类似“哭之”、“笑之”字样,以抒悲愤之情。郑板桥题他的画说:“国破家亡鬓总皤,一囊诗画作头陀,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无多泪点多。”这种评论是十分中肯的。

与八大山人同时期的道济亦是明王朝宗室。明亡后,出家为僧。他精于画理,擅长山水兰竹,是一位富有革新精神的大艺术家。他主张对于古代的技法,既应继承,又不能受其束缚。所以他的作品构图新奇、变化多端,粗细兼有、干湿并用,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就连王原礽都非常佩服道济的成就。道济遗著《画语录》,是其一生艺术实践的总结,对后世影响颇大。

继清初“四僧”后,画风不拘成法的代表是清中叶的“扬州八怪”。

“扬州八怪”通常的礼法是指生于扬州或长期生活于扬州的汪士慎、黄慎、金农、高翔、李鲜、郑燮(郑板桥)、李方膺、罗聘八人。这些人多为仕途坎坷和隐居不仕的知识分子。他们把亡国之痛和愤世嫉俗的心情通过自己的画笔表现出来,为清代画坛带来了新气息。其中为后世了解最多的是郑板桥。

郑板桥的绘画方面擅长花卉木石,尤以水墨兰竹见长。他的画笔墨劲秀风致潇洒,给人以清新之感。他作画重视对自然的观察,但又不完全是对自然景象的描摹,而是经过精心提炼的。正如他在一段题词中所说:“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他对客观事物既能做深入的观察,又能用高超的技巧把它再现出来,这是其作品赢得人们赞誉的原因。而且郑板桥的题画也别具特色。他曾有题画竹云:“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廋竹,秋风江上作渔竿。”表达了他无意仕途和清高的操守,其意自然而真挚。

纵观清代画坛,走过了由仿摹到创新的发展过程,创作思想和绘画技法亦不断推陈出新,但其作品多以山水和花鸟画为主,反映现实的人物画和风俗画却很少,题材上没有多大的突破,这也是清朝文人画没有形成重大突破的重要原因。

清代的民间画却比文人画的成就高出许多,民间画以版画和年画的成就最为显著。

我国版画发展到明代就已相当成熟,出现了许多优秀小说和戏曲的插图,还出现了“短版”、“拱花”的印刷方法,使版画更加精彩。到了清代,版画继承和发展了明代版画的优良传统,产生了如肖尺木的《太平山水图》、《离骚图》,王的《芥子园画传》,焦秉贞的《耕织图》,上官周的《晚笑堂画传》,改琦的《红楼梦图咏》等优秀作品。与版画差不多同时兴起的年画更是为人民所喜爱。清代,最有名的年画产地有苏州的桃花坞、天津的杨柳青、山东的潍县、河南的朱仙镇。年画的题材比较广泛,反映现实生活、民间风尚及历史故事,年画本身线条明快,色彩艳丽,对文化的传播与普及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明末清初,随着传教士的东来,西洋画开始传入中国,有的中国画家开始吸收西洋画技法。但由于中国画和西洋画各自有自己的传统,而且西洋画的表现手法与正统派的仿古格格不入,所以西洋画法在清代对中国画坛没有产生很大影响。

清代前期,随着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和巩固,社会经济逐渐由恢复进入繁荣发展阶段,在科学与技术领域,随着社会的稳定,较前代有了一定的发展,尤其是西方科学技术以传教士为媒介陆续传入我国后,进一步促进了我国传统科学的变革。在天文历法、数学和地图测绘等方面影响尤其显著。

我国古代的天文历法本有较高的水平,历代政府都十分重视历法的颁行和修订,在历史上曾多次出现历法的改革。清入关后,在汤若望的建议下改革旧历,颁行汤若望制订的《时宪历》,顺治还任命汤若望为钦天监监正。

《时宪历》采用欧洲几何学的计算系统,建立在比较系统的宇宙理论基础之上,在我国传统节气上采用定气注历制度,使我国传统历法有较大的变动。《时宪历》的颁行标志着欧洲天文学的精华已被我国所吸收,这是我国最早接触近代科学的一个领域,对天文学的发展和农业生产活动有很大影响。康熙亲政后,命汤若望的继承人南怀仁按欧洲的先进方法和度量衡制度,督造天文仪器,制成赤道经纬仪、黄道经纬仪、地平经仪、地平纬仪、纪限仪、天体仪等,装备了北京观象台,钦天监曾利用这些新仪器,对全天星座进行多次测算。在传教士的参与下,钦天监还编纂了《历象考成》和《历象考成后编》,这是清代很重要的天文学著作。特别是《后编》,从理论到计算方法,已抛弃了第谷的天体进行说,改用了地心系的椭圆运动理论和牛顿测定的新数据。但由于传教士囿于宗教偏见和科学水平,没有把哥白尼的天文学说系统地传到中国来,直至1760年(乾隆二十五年),法国的传教士蒋友仁献《坤舆全图》,向我国介绍哥白尼的日心说和刻卜勒的行星运动三定律,竟引不起清政府和学者们的兴趣,被认作是异端邪说,阻碍了对天文学与历学的进一步探索和提高。

与我国古代天文历法学同时兴起的数学,经过历代的演变,到明代反而衰落下来,古算几乎成为绝学。到了清代,由于天文历法学的大辩论与发展,使知识界对数学又开始重视起来,先后出现了诸如梅文鼎、明安图等著名的数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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