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Big Day(大日子),我和言辰一生人中最大的日子。我意外的睡得很香甜,睁开眼,掐掐自己的脸蛋,还是感觉在做梦。就要为人妇了耶,怎么样也应该有点紧张、忐忑的心情吧。又或者是我由出生开始就已踏上通往幸福的这条道路,所以嫁给他是理所当然,不用太惊喜呢!
雅婷轻轻敲开门说:“新娘子,该起床了,化妆师到了哦!”
我一骨碌爬起来,蹦进卫生间洗漱。雅婷摇头笑道:“看把你兴奋的!”
我满嘴牙膏泡含糊道:“哪有?我一点都不紧张,也一点都不兴奋呢!”化妆师很娴熟的给我打粉底,描眉画眼,嘴里一边夸我皮肤好。我嘴里也没闲着,跟人家聊家常,还不忘叮嘱粉千万不要厚,妆千万不要浓。终于可以睁眼,我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都说女人最美就是穿上嫁衣这一刻。镜中的她眉眼含春,腮红把肌肤衬得粉嫩红绯,双唇被朱砂口红细致填满。化妆师挽起我的黑色长发,露出雪白颈项,簪上一只金步摇。绣满金丝银线的龙凤褂就套在红色丝质底衣外,雅婷帮我一颗颗系上襟扣,直到领前。她今天也很美,略施粉黛,还戴上了钻石耳饰。我和雅婷之间已不需任何言语,她送我出嫁。于我,亦嫂、亦母、亦友。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自己的运气分一半给她,让这个善良的女子幸福所依,我相信清源会做到。
言辰的父亲已经出院,但我们仍旧不想大肆铺张,就选在言家大宅注册。穿上嫁衣的感觉很好,目前的一切也都很完美,除了言辰挑给我这只沉甸甸的金猪,挂得人有点颈椎劳损。因为万事从简,我被雅婷扶着慢慢走下楼梯,言辰一身黑色礼服站在那里,看到我的瞬间竟有点手足无措,眼眶里慢慢蓄上细雾。我走上前去,踮起脚尖,把头埋在他耳畔,轻轻说道:“我们在一起了。”喜极而泣,他的泪终于滑进我颈窝。
我嘟囔着说:“这种时候不是该我哭吗?别弄湿我的新衣服啊!”他扑哧笑出来,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把绣球捧花塞在我手里,胡乱抹把眼睛把我扛上就出了大门。我闭上眼睛,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戏文里说女孩出嫁时不可以回头,就让我踏上这条不归路吧……
进言家大门时,我遵循网上的婚嫁宝典昂高头走进去,说是这样就不会被夫家欺负。言辰奇怪的看着我,我掩饰着说:“今天天色真不错,是个好日子,哈哈!”心里还打着小算盘,晚上洞房时要如何把我的睡衣放在他的睡衣上,以后他就会乖乖被我压着,不能翻身。
我们在大厅跪下给言辰父母敬茶,我现在得改口叫他们“老爷”、“奶奶”了。“老爷”坐在轮椅上,精神很好,眼里透着笑意。“奶奶”拿出一个老坑玻璃种正阳满绿翡翠镯子套进我手腕,并嘱咐道:“筱贤,以后你就是我们言家的人了,这件传家宝就交到你手上。”她顿了顿,眼里又满带怜爱的说,“别叫老爷、奶奶了,跟着言辰叫爹地、妈咪吧!”
“多谢妈咪,妈咪饮茶!爹地饮茶!”我明白二老的心意,给女孩一个家就是“嫁”。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往后我也会侍你们至孝。
转眼看着那透着荧光的绿,我心里又开始犯嘀咕,这得是一套豪宅的价钱了吧。传家宝,乖乖隆的咚,责任太重大!一会完事赶紧送你进保险箱稳妥点,要是有个冬瓜豆腐什么的我可赔不起。嘿,还有红包收,我捏着厚厚一叠私房钱本想揣兜里,却发现龙凤褂连一个口袋都没有,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言辰帮我暂管。走到言雪身前,她亲手给我套上对足金手镯。我俩相视一笑,算来大家相识二十年,以前因为筱杰我们被牵扯到一起,现在又因为言辰更要在同一屋檐下相处,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言星今日有点奇怪,眉宇间略显落寞,估计是这种正式场合不能带女伴,所以郁郁寡欢。我对他扮了个鬼脸,他对我挤出个笑容,比哭还难看,这孩子!
好麻烦好麻烦,脱掉龙凤褂还没喘口气又要换婚纱,还要穿束身内衣。这段时间被言辰养得珠圆玉润,勒上这束身内衣我就只能半口半口的透气。还好这象牙色的婚纱很美,虽然来不及订做,却是Vera Wang的镇店之宝,丝缎贴身包裹,只在鱼尾处有拖地繁花蕾丝,镶了满天星的碎钻。注意,不是水晶,是碎钻,所以我穿上后也只觉步步惊心。头发微卷散在肩头,戴上碎钻头冠,头纱覆在额前。化妆师把我的嘴唇换成了桃粉色,不停说我像芭比娃娃,我忽闪着假睫毛,只想早点把它拔下来。
还是看到言辰的一刹最舒心,他换上香槟色礼服,像白马王子一样等在门厅。我踏着水晶鞋走过去把手轻轻挽进他臂弯,我没有父亲、没有哥哥送我,我只能自己把自己交到你上。辰,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待我,千万不要辜负我呵!言辰仿佛感应到我的心语,捏捏我戴着丝缎手套的掌心。
不知是谁想的在这里举行注册仪式,我刚踩进草坪就暗叫不妙,于是只好半挂在言辰身上,一步一深坑的向前走去,还要面带端庄的微笑。允许我穿板鞋配婚纱就好了,虽然裙摆会拖得更长一点。还好优美的弦乐四重奏吸引了来宾的注意,没人会发现新娘的脚底吧,而且相信来宾中的女士们同样有这个困扰。言家只邀请了至亲好友,所以现场也不过几十位贵客。关于请不请南哥,我犹豫很久,还是阻止了言辰。不知为什么,只是直觉他不会想来。其实昨晚临睡前我也忍不住发了个信息给他,隔了一阵南哥才回复我,只有四个字:“祝你幸福!”不管怎样,收到他的祝福,我才安心睡去。
经过宾客时,我看到好几个熟人,有飞鱼哥和她太太,还有卿城,身边站了位女士,不知是不是他们上次提到那位“佳人”,不过看他们又站得很疏离。而且我隐约记得飞鱼哥的太太说那位“佳人”是她闺蜜,但她们也连一点眼神交流都没有。或许又换了女伴吧,对这些富家公子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我不为人知的撇撇嘴。
“别走神,要交换誓言了。”言辰小声警告我。
“哦,我会跟着律师说的,放心!”我对他眨眨眼。
给我们举行注册仪式的是一位肃穆的律师,听他用肃穆的声音问着肃穆的问题:“请问言辰先生,你愿意娶庄筱贤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吗?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都会爱她、保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吗?”言辰凝视着我的双眼郑重的道:“我愿意!”这时,管弦乐队突然奏响了《我愿意》,我只觉得浑身鸡皮都冒了起来,泪水一下盈满眼眶。又听律师问道:“请问庄筱贤小姐,你愿意嫁给言辰先生为你的合法丈夫吗?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都会爱他、保护他、照顾他一生一世吗?”我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言辰也含泪笑着说:“傻瓜,快说我愿意啊!”我抽泣着说:“我愿意!”
“好,我现在宣布两位正式结为合法夫妻!下面请两位交换信物。”雅婷和清源送上我们的结婚对戒。我努力眨着泪眼,才将戒指戴好在言辰的左手无名指上,现在才明白假眼睫毛真是新娘的必备法宝,不然一定会变大花猫。
最后我们庄重的在结婚证书上签字,我摇着白色的羽毛笔认真的签下“庄筱贤”,偷偷望了眼言辰,又掩嘴笑道,就算是卖身契也是双签呢!妈咪和雅婷作为双方公证人也签下大名。
严肃的律师终于透出一丝笑容,说:“新郎,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我好像听到他悄悄喘了口气,整个婚礼现场最紧张的人应该是他,万一新郎或新娘谁说出个“我不愿意”或拒绝在结婚证书上签字再有甚者直接逃婚的,他就傻眼了,嘿嘿!
我还在东想西想,双唇已经被覆满,还有温暖的鼻息。我的夫君已不由分说搂住我的腰吻了下来,咦,好肉麻啊!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我偷眼看了下,每个人都有鼓掌,确实人太少了。在少而精的亲友见证下,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