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让女人抓住你的错误,她们往往会喋喋不休唠叨半天。凤小天乖乖的挨打,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开始嘛,总会有点小摩擦。凤小天猥琐的臆想,也许这个猎妖师已经爱上自己了。
两人走出巷子,走到一座石桥上,杨伊戳了戳低头傻笑的凤小天,指着不远处滚滚上升的浓烟:“快看,那边着火了。”
凤小天收回心神,抬头一看,脸色就变了:“是柳条街那边,希望不会是摇铃巷,不会是酒鬼客栈,师父没有事,一切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他赶到柳条街的时候,火势还在街边的楼群屋宇中蔓延,街坊邻居奔走呼叫,提着水桶救火。他穿过柳条街,摇铃巷早已变为一堆黑色的废墟,倒塌的酒鬼客栈在残余的火苗中燃烧。凤小天呆呆的走进客栈的废墟,寻找师父的踪迹。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杨伊抢过一个水桶,右手扣起无名指在水中轻点,嘴里默念咒语,天空登时乌云密布。
“哗啦——哗啦——”
大雨倾盆而下,柳条街蔓延的火苗渐渐熄灭下来。人们的叫喊变成了嚎哭,在废墟中寻找自己的家人。
“师父,你不要吓我!你快出来,我讨到三两银子了!”凤小天翻弄着烧的发黑的残垣断壁,发烫的石块烫伤了他本来就受伤的手。
“喂,你在找你师父的尸体吗?大白天起火,你师父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他早就逃走了。”杨伊抱剑漫不经心道:“你用不着在这鬼嚎,就算他逃不掉,只怕也烧成灰了。这火烧了也有一天了。”
“我早就应该想到会出事。”凤小天喃喃道,几乎快哭了:“一大早师父就把我赶出客栈,让我去弄三两银子来,如果乞讨,我得用半年时间才能讨到这么多钱。他还说弄不到就不认我这徒弟。很明显,他预感到会有危险发生,他是为了让我避免陷入这个危险,才让我离开客栈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师父真的是凶多吉少。”
推开烧焦的柱子,一柄青铜古剑跃入凤小天眼中,他提起剑,抚摸着剑鞘上的花纹。这是师父的剑,这柄青铜古剑名叫血樱,从来不曾出过鞘。凤小天一直以为这柄血樱剑锈在剑鞘中了。师父带着它不过是让人知道他是个剑侠。
现在,血樱剑遗落在废墟中,师父难道葬身火海了么?不,按杨伊的说法,师父不可能不知道着火了,没理由让自己被火烧死,只有一个可能,师父被人带走了。他留下这血樱剑的目的是让弟子以为他死了,他不想让凤小天去找他。或者找带走他的人。
“没想到你师父是个剑侠。”杨伊用看怪物的眼光捕捉凤小天脸上的表情。夺过他手中的剑,试图拔剑,可是剑在鞘内纹丝不动:“好奇怪,这是什么剑,我竟然拔不出来。”
凤小天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似悲似喜:“你当然拔不出。因为这是柄嗜血的剑,没有足够的定力,是压制不了剑上的血气的,就算你拔剑,你也会因这剑入魔。师父说,血樱剑只有心怀悲悯意志坚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才能使用。”他脏兮兮的脸上忽然暴起细密的青黑色血管,双眼发红,他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的跪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
“喂!臭乞丐你怎么了?”轰鸣的耳畔依稀传来杨伊的惊叫声,眼中的天空呈现一片血色,最后被黑暗吞没。
……
太守府的别院里,艾莲锐利的眼睛盯着坐在雕花椅子上哈哈傻笑的净明道长。
“前辈还认识我么?”艾莲的左手轻轻敲打椅子的扶手,淡漠的问。
净明道长呵呵笑着,摇头晃脑:“醉猫,再来一坛陈年花雕。”
伺候在旁边的一名神月谷弟子把一桶水浇在净明道长头上。
“下雨啦,下雨啦!”净明道长继续装疯。
“没关系,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艾莲走到净明道长面前,俯下身,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还记得六年前的事情么,那个潜入仙羽山的小刺客?那个刺客就是我。我叫艾莲,神月谷最出色的幽冥使徒。真是多谢前辈当初的救命之恩,否则我就活不到现在。”
“孩子,我们都是棋子啊。停止你的杀戮吧?这样的杀戮没有意义,我们被人利用了。”净明道长哀求着,他的脸上弥漫着忧伤。
“不是我们,是前辈你。谷主需要用你来铲除仙羽山七大高手,上官飞龙把你逐出剑宗,断了你的修真之路,想必你也怀恨在心吧!他自己做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逍遥自在的快活神仙,而身为师弟的你却沦落成肮脏卑贱的酒鬼,你甘心吗?”
“这是命运,命运如此,我们不甘心也无法改变什么。”净明道长叹息。
“前辈也相信命运了。那么上官飞龙也要接受死在我手中的命运。”艾莲冷酷的道:“其实,六年前道长不必救我的。那样我们的命运就不同了,或许这更应该叫做天意。”
“天意?!呵呵,天意。”净明道长仰面惨笑。
艾莲也笑了,淡漠的笑,他吩咐手下:“给道长换上干净的衣服,我们要会见重要的客人。”他静静的走出别院。
……
这天,全白帝城的人都仰着脖子观看天空中划过的美丽剑虹,有剑侠来到白帝城的消息迅速在大街小巷传递开来。甚至引起了人们的恐慌与臆想:白帝城出现了妖怪,修真界各大仙派前来除妖。并且,有人称自己看见一个御剑而行的白衣人斩杀了一条快成精的硕鼠。
太守府的大殿,站着十七名白衣飘飘的仙羽山弟子,他们冷冷地注视着缓缓走进来的艾莲与花铃。
他们一进太守府就这样站着,无视旁边的椅子和茶水,他们是仙羽剑派中的精英,他们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
艾莲和花铃微笑着坐在大殿的椅子上,仿佛太守府的主人。
“各位师兄师姐请坐,不必客气。”艾莲优雅的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有个长相清丽的女子冷笑,似是忍耐许久:“师兄师姐不敢当,人在哪儿,把人带上来。我看是谁让白帝城太守府灭门。别是某人搞什么阴谋,污蔑我仙羽山。”
“师姐言重了。”花铃谦逊的微笑,却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谁是你师姐,我和你又不同门,你乱叫什么。”白衣女子冷冷道:“我是有名字的,燕飞飞,你可以叫我燕女侠,但不许你称我为师姐。”
花铃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燕姐姐倒是个爽快人,小妹花铃。”
“那我不跟你拘礼了,姐姐累了。”燕飞飞径自离脱离队伍,大刺刺往旁边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咕咚咕咚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燕师妹,注意形象。”身为仙羽山大弟子的叶出云低声提醒。
“我们是客,总不能这样傻站着。”燕飞飞向艾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顾自的喝茶,缓缓道:“花铃姑娘,你可以把凶手带出来了吧。还有这位黑蝙蝠,你们设计好了圈套让我们钻,为了不让你们的苦心白费,我们十七人特地赶来欣赏你们的阴谋。既然我们不远千里来了,你们长话短说,不必说些没用的客套话。当然,如果想说,你可以千里迢迢去仙羽山同我那掌教师伯说去。敢问黑蝙蝠怎么称呼?”
“你已经叫我黑蝙蝠了,还问我名字干嘛。”艾莲尽量的保持冷静。
这时两名神月谷弟子押着净明道长进来了。
十七名仙羽山弟子愣愣望着净明道长。
“你,你是净明师叔?”叶出云走了过去。
净明道长心中一跳,硬着头皮又开始了装疯卖傻,拉着叶出云的手又哭又闹:“师兄你怎么可以赶我走!我是你师弟啊!”
此时燕飞飞跳到净明道长身边,激动万分地摇晃着他的手臂:“你是小师叔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老缠着你买糖葫芦吃的小燕子呀。”
净明道长疯疯癫癫握着燕飞飞的手大哭:“净琴师妹呀,我想你想的好苦。”
花铃哑然失笑:“什么跟什么嘛,连自己的师侄都不认得。”
“怎么回事,我师叔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了?”燕飞飞抹掉眼角的泪水,森然逼问艾莲。
“显而易见,他杀了太守府三百多人后疯了。”艾莲双手一摊,叹息道。
燕飞飞道:“不可能,太守府的人怎么会是净明师叔杀的!你们搞错凶手了吧!”
净明道长傻里傻气的东张西望:“很多人死了,很多人死了。”
“白帝城太守府莫太守与我神月谷源雅上仙是世交,我们得到消息,太守府于三日前午时遭人灭门,凶手是贵派的净明道长。”艾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