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顺利抵达一家并没有多少人等位的日料店，找到座位坐下之后，顾哲航开始点餐。
奇怪的是，店员一直好奇地盯着两个人看。
“不好意思，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陈澈眨巴眨巴眼睛。“有需要的话我们会说的。”
“不是不是……”店员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陈澈更加茫然，连带着顾哲航也抬头看过去。
“那个……没看错的话……您是波赛冬吧？”店员小声提问。
顾哲航扯了扯嘴角。
——完了。
“我在微博上看到您今天在大学校区里面出现了，就在想您有没有可能会出现在市区……本来还想去找的，没想到本尊竟然出现在我们店里吃晚饭，还有橙子……橙子真人比照片好看好多啊……而且身材还特别好！”
陈澈捂住脸。
天呐，这都是什么啊。
“微博？”顾哲航皱眉。
“对，还在热搜上呢，所以我很惊讶。我还买了您的画集，让我那个学计算机的朋友用脚本帮忙抢的特典礼盒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您签个名……这单我替您优惠。”
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陈澈拿出手机。
热搜第十六位。
【波赛冬大学城】
点进去一看，广场上几乎所有微博都贴的是空间里疯传的那几张偷拍，不过所幸都没有拍到车牌号。随便打开一条营销号发的微博，转发评论都是各种各样的花痴表白，偶尔有不认识Hiicent的人问这是谁，还有不少人会在二级评论里耐心科普。
当然也会碰到不太好的评论，比如说他作为一个画手却频繁因为个人生活上热搜之类的。
陈澈头都大了。
——这都他妈的啥玩意。
“这是我的私人行程，和优惠无关。”顾哲航轻声开口。“要签名可以，但是希望您能不要把我今天晚上在这里吃饭的事情传出去，另外也不要在社交网络平台发布签名的照片。”
“可以的可以的，您说什么都行。”店员兴奋起来。
看着抱着菜单离开的店员的背影，陈澈无声叹气。
“怎么了？”顾哲航下意识揉她的脑袋。
“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把车开进学校了……你要不要赶紧解释一下？我看到有人在微博上瞎说，我怕到时候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会说你。还有刚刚的店员妹子，你不让她发图这肯定不可能的……海神从来不签售，也从来不参加任何线下活动。现在突然有人拿到签名了，要我我肯定也晒啊。”陈澈抓抓头发。
——烦死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顾哲航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扬起嘴角。
她的担心并不多余，这事儿一旦扩散开，就算他不在乎，她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只是这个傻子怎么只为他一个人想呢，也不考虑考虑自己。万一以后她的宿舍楼底下都堵着人怎么办？
店员抱着画集小跑着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点的日料还没上来。顾哲航耐着性子在扉页签了个和封面差不了多少的“Hiicent”之后，把画集和笔都还给店员。刚打算揉揉对面那个已经饿到趴在桌上的人的小脑瓜，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人，硬生生停住。
“谢谢谢谢。”女生连连鞠躬。
“我们点的东西能不能麻烦直接帮我们打包？”
“好的好的。”
等那个妹子离开，陈澈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为什么打包？”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在这里吃完的话，可能一会儿我们就出不去了。”顾哲航耸肩。
陈澈立刻明白过来，眼神有些黯淡。
烦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啊，那岂不是以后都得躲躲藏藏了？他们又不是明星，偷拍干嘛啊？
店员把两个纸袋抱上桌，顾哲航拿出钱包。
“波赛冬我们这里支持支付宝和微信的！还可以刷卡！”店员星星眼。
“不用，付现吧。”
“好的好的。”
两个人拎着东西往外走，陈澈突然拉住他，从包里抽出两个黑色的一次性口罩，把其中一个递给他。顾哲航自然知道她的意图，默默接过来戴上。陈澈也戴上口罩，轻轻拉住他的手指，跟着他走出店门。
“刚刚为什么不刷卡啊？你平时买单不是直接刷卡的吗？”
“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刷卡会暴露我的一部分个人信息，还是免了吧。幸好我身上有现金，不然还得让你付。要真是这样的话，新一轮热搜又该出来了，波赛冬，穷。”顾哲航反手扣住她的小巴掌。
大橙子笑着靠在他身上，被他像摸狗头一样揉揉脑袋。
“从镜子里看，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像那种去街拍的。”陈澈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人。
“我还真是谢谢你啊。”顾哲航一脸嫌弃。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陈澈歪歪脑袋。“那你还打不打算发个微博解释一下今天的状况？”
“今天的什么状况？”顾哲航抓着她的手。
十指相缠，下意识摩挲她的指关节，随后握紧。
——可千万别丢了。
“你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如果不解释一下的话，我怕评论会歪楼。我之前看微博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评论里说你花钱买热搜了，而且还说你动不动就因为个人生活上热搜。这些人真的很烦，哪来这么多戏啊？”陈澈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回去再说吧。”
解释是有必要解释的，但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而是为了保护她。
他的车出现在她的宿舍楼下就能被人偷拍还上热搜，天知道如果接下来有的人把她的宿舍门牌号甚至其他私人信息也扒出来，那会是会是什么后果。
都他妈疯了。
世界上好看的明星一抓一大把，就算不是明星，那些模特网红什么的也行啊。为什么非要盯着他这个普通画手不放？
莫名其妙，还连带着陈澈也被牵连其中，烦透了。
这种喜欢凑热闹的群体性恶习什么时候才能被根除？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的某个角落，顾哲航带着她顺利找到位置之后，同时上车。两个人摘掉口罩，长舒一口气。
“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哈。”陈澈拍拍他的手臂。
“傻。”
“你才傻。”
“那我不发微博了。”
“不要。”陈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哄我开心了我就发。”顾哲航美滋滋地发动车子。
“啧，波塞冬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想挂微博上给大家看看。”
“有种就发，我还真不怂。”顾哲航勾起嘴角。“尽量写详细点，到时候我去看看有没有能补充修改的地方。”
陈澈想挠死他。
什么人呐，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还哄开心了就发？嘁。
车子开进某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停在角落里。陈澈刚准备打开车门，整个人被拽进他的怀里，唇被封住。
想了这么久的味道，现在重新尝到了，居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甜。心心念念，终有回报。
顾哲航终于有久别重逢的实感了。
这种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和以前的所有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只想好好抱着她，然后一遍遍不耐其烦地折磨着她的小舌头，真像一颗软软的糖。
陈澈在窒息之前被松开，倒在他怀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感觉我这些天过得像个和尚，除了背单词写作业上课，就是无尽的工作。甚至在见面之后，我还有点恍惚。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实感了，我很开心。”
大橙子捂着脸不去看他，被他轻轻抓住手腕，在脖子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上楼吧，不能在车里，你现在没吃东西，我怕你扛不住。”顾哲航笑着拍拍她的背。
陈澈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愤愤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顶着一张红透的脸下车。
真的想挂人了！
两个人直接坐电梯到顶楼，无声走出去。
“哎我现在跟你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要是你亲戚也在家怎么办？”陈澈轻轻抓住他的袖子。
“亲戚他们老两口把我接过来之后就飞日本进修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在。我们现在在顶楼，不经过他们住的那一层。”顾哲航耸肩。
“所以他们是把复式楼改成了单独的两层是吗？”
“终于不是猪脑子了，我很欣慰。”
“去你的。”
顾哲航拿出钥匙开门，陈澈好奇地跟着他走进去，把灯打开之后，立刻一脸嫌弃：“你不是说你收拾好了的吗？这像是收拾过的？怎么比我宿舍还乱啊？”
“我的收拾，是从行李箱里把东西都拿出来。你的收拾，在我这儿叫整理。”
陈澈叉腰站在原地，盯着眼前这到处乱扔的衣服，简直无语：“那您能不能现在整理一下？”
“我饿了。”
顾哲航淡定地走上前，把沙发上的衣服拿开，直接坐下，把怀里的纸袋放在茶几上。陈澈简直无言以对，把包扔在一边，卷起袖子，默默开始帮他收拾。
“先过来吃饭，等一下再收拾。”
“你赶紧想想怎么发微博吧。”大橙子压根不想理他。
——怎么能这样呢！之前他把自己家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现在到这儿来怎么就乱得跟什么似的？
“明天上午有课吗？”顾哲航淡定地一边吃饭一边看她收拾。
“十点的课，一直到十二点，下午没事了。”
“你跟你室友说了你今天不回去么？”
“为什么不回去？”陈澈抬头看着他。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大橙子好像明白了什么，脸再次红透，低下头继续收拾他的衣服。
“脸红什么？我还一句话没说呢，想哪儿去了？”顾哲航闲闲地伸手，往她嘴里送了一块生鱼片。
“哦，那请你保持安静谢谢。”
“猪。”
“你才猪。”
“我好像一开始就说了，只要你哄我开心，我就发微博。”
“不哄。”
陈澈把那些外套抱进卧室，一件件挂进衣柜。
“小姐姐？”
“你就安安静静吃饭行不行啊？”陈澈红着脸从卧室出来。
“那你过来陪我吃，我一个人多无聊。”
“你先吃吧，我把大少爷你这些衣服整理好，看得我头疼。这么久了你不都是自己吃饭的吗，再自己吃一顿能咋？”
“看得头疼就别看了，扔那儿就行。我不管，过来陪我吃饭，不然你明天也别回去了。”
陈澈再次无语。
所以顾哲航之前是怎么把他自己家整理得那么干净的？难道是他无形之中会变身成为一名保洁阿姨？
把他的衣服都整理进衣柜，大橙子伸了个懒腰，回到客厅，坐在他身边，拿起筷子：“你的那些画材我就不动了，你自己整理。”
“放在书房就行，工作快完了。”顾哲航淡定地拿起手机。
“想好了怎么解释没？”陈澈扬起一个贱兮兮的笑。
“事实证明，你的猜测是合理的。”顾哲航耸肩。
“啊？”
陈澈注意到他的表情，下意识凑过去。
屏幕上显示的那条微博已经两千转发一千评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波塞冬和橙子今天来我们店里吃饭了！！！海神大人本尊真的超帅啊啊啊啊！本手控真的一本满足！！腿超级长！！而且还给我签名了！！！真的开心到爆！！！橙子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好多啊啊啊啊！小姐姐素颜都盛世美颜！！！身材好到炸啊啊啊啊！！！两个人绝对在沪圈帅哥美女里面能排特别靠前！！！完全不是网红脸！真的太好看了吧！！虽然海神让我不要说他们两个人今天晚上在我店里吃饭还有他给了签名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手啊啊啊啊！！！太开心了！！！@Hiicent @-Limpidity-】
配图有三张，第一张是站在收银台的偷拍，第二张是那本画集扉页上的签名，第三张是小姐姐的自拍。
陈澈默默抚额。
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