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梓岳噘着嘴,十分的不情愿,每次,我都能够在别人飞毛腿一般冲刺的时候慢悠悠的走着,罗柚优和王梓岳负责着我们五个人的菜量,每逢下课铃声一响他们就得闹铃一般的工作起来。
我们三个温柔的美少女则有说有笑的走到宿舍,从楼道里优雅的勾一勾手指,就能拿到一份热乎乎的打菜。通常,这种待遇是在有了男朋友之后才能享受的,就像是章米米,她几乎从来不用自己打菜,值得庆幸的是,我、小霞和鲁念,在有男朋友这种生物以前就能享受这种待遇。
那个时候王梓岳会把他菜里的份量变得少一些,挪到我的袋子了,我解释为:奴性。罗柚优会把他袋子里的菜挪一些到鲁念的袋子里,我就解释为:傻。两个人再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再挖一勺到小霞的袋子里,我解释为:······。
然后,就在我接过袋子的瞬间,我对即将转身要走的王梓岳说道:“嗨,等下吃了饭,一点钟的时候,双杠上见。”
我说完这话就走了,小霞站在楼道台阶的最上头,仅仅能看见我们的地方,正在面红心跳,一颗心在胸膛里惴惴不安的疯狂跳动着。
“说了?”她问我,我点点头。然后她什么也没说,一顿饭没有吃两口光顾着发愣、傻笑和发愣。
面对小霞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她换了一身好看一点儿的裙子,借了章米米一个很久没有戴过的蝴蝶发卡,我们两个神神秘秘的站在走廊上说悄悄话,我问她到底有没有准备好怎么告白,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份手写的涂改了很多遍的手稿,我知道那上面的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一个人的全部心血,突然间不知怎么的也有些激动,有些感动,甚至有些羡慕,至少像我,恐怕是永远也做不到为一个人这么疯狂的。
洗饭盒的王梓岳忽然从二楼的楼道走过,我们两个急忙的逃走了,他或许压根儿没用头顶以外的地方向上看,而我们却像是已经被曝光的两只小蚂蚱,张牙舞爪的赶紧跳开了。或许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难免唱着略微可笑的独角戏,这样的独角戏有时或许有些心酸,但倘若一辈子都没试过,会不会觉得匆匆一世白淌了人生这趟浑水?
总之,小霞出门了,穿着她洗的煞白的裙子,绯红着一张白净娇嫩的小脸蛋。
那天的王梓岳像往常一样剪着最省事的那种寸头,就比和尚的毛发多了那么几厘米,他呼啦啦的跑过来的时候与球场上奔来跑去的他没什么不一样,可小霞就觉得他整个人都因为不断靠近的步伐变得金光熠熠了。人们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他的一切都变得神化,认为为他做的一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找着各种理由来否定自己,反复思考自己是否配得上他。
“小霞?”
“王梓岳,你上来呗,我们聊聊天。”
王梓岳朝着来时的地方看看,除了烈日烘烤的地只有三三两两拿着冰棍儿赶紧躲往阴凉处的人。他只有三两下像猴子一样蹿到了双杠上头,把手里的生怕化了的冰棍儿递到小霞的手里,嘴里头稍稍的叹了口气。
“怎么是你呀?”他稍稍扬了扬笑脸,可以看见面前的女孩子红的过分的脸,她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几个字符连接的莫名其妙,词不达意。他尽量笑着回应,也是词不达意的几句,敷衍着,却心事重重。
“那个,好热,要不,我们去教室吧!”
“诶,等一下。”小霞心急的拉住王梓岳的手腕,一瞬间又如握住了烫手山芋一样的瞬间松开了。
“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王梓岳硬生生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可偏偏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小霞就给怂了,哎,毕竟是青春年少。
“那个,能不能等会儿借你作业抄会儿?”
夏日的阳光犹如一种倾注,将它的光和热全部聚集在人们的目光里,时而灼热,又时而温暖。但无论王梓岳的目光是灼热还是温暖,充斥在小霞周围的只有漫无边际失落的海洋,对于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的人来说,那样一份一往无前的精神是很难再拥有的。
“行啊!”王梓岳爽朗的笑出了声,一下子从双杠上蹦了下来,他问小霞不回教室吗,小霞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声“好”,她在心里排山倒海了千万次,和王梓岳一起回教室的时候想法重复了十几次,要不现在说?一口气说了就好了?可是随着脚步声一步接着一步,她连她拟定好的告白稿的第一句是什么都给忘了。
“诶,小霞,怎么样了?”我问她的时候她正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结果当然不语而知。
“哎,难怪我刚眼神示意他他还说我是不是有病,还问我为什么没去,哎呀我说你······”
“你小声点儿!”小霞急忙要捂住我的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到了教室里,这时鲁念刚好进来了走到我们身边,问我们在说什么悄悄话,看着小霞再三示意的眼神,我只好欲言又止。
天气好像越来越热了,住在顶楼的我们更是每日每日被高温烘烤,像是锅铲上一只油滋滋的鸡蛋,已经快煎熟了,于是干脆一伙人逃离锅铲,全来教室午休。
“王梓岳,我零用钱快没了,帮我买杯水呗!”
王梓岳正低头写政治试卷呢,我的打断每每在这种时候就像是催命曲一样扰的他头疼,他从抽屉里倒腾了一会儿,掏出几个钢镚儿,不耐烦的扔在了我手上,一只手不曾放下笔,还在唰唰的写着。
我握着钢镚儿还依旧恬不知耻的说道:“嗨,写完借我抄一个。”
“你没病吧!”他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政治也抄,你想死我不想死。”
我看还反了他了,他那样一副竖着眉毛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搞得自己才是老大似的。
“你说得对呀!”三两下奔去自己座位取来试卷,我叉着腰道:“有劳你帮我重新做一份了。”
“我为什么?”他站起来,不满以及愤慨,那时他比我高了半个头而已,但我踮起脚尖,就能与他齐平。
“因为现在是你寄人篱下,懂不懂?”我总是能在他面前把这些话眨巴着眼睛说得人畜无害。以为他会懒得理我,结果横眉冷对的状况立马急转直下,他从我的手里拿过了卷子竟然什么也没说就坐下了,面无表情的,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我不禁暗自揣度,是不是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结果,下一次政治老师当着全班的面问我为什么没有交政治试卷,我死死的瞪着后排那个抿嘴隐而不笑的人,只能说自己的试卷不翼而飞了。
“你王八蛋!”我骂他,他就说:“哪儿的鸡鸣犬吠?不行了,只有与朱元思书方能慰藉我幼小的心灵。”
这个学期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天文老师像往常一样迈着铿锵有力的步子进了教室,她的一沓厚厚的教科书以及参考书轻轻的放在了讲台上,然后用她一贯温柔沉稳的说话方式告诉我们。
“大家注意一下,同学们,我们这个学期以结束就要搬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