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两人成亲的日子。
依旧是梳妆台前,大红的喜服摆了满床,秉烛皱着眉头挑来挑去,就是找不出最中意的一件。沈晴坐在铜镜前拿一支毫笔为自己勾眉描影,还不忘回头督促一句,“你挑够了没,都三天过去了连个喜服都选不来,你情等着笨死吧。”
秉烛将一款喜服拿着手里左翻右看,回头絮叨着,“小姐,这成亲可是人生大事儿,咱可不得...哎,哎,放下放下!”秉烛一见主子在自己给自己个儿描眉,吓得差点没把喜服丢了,赶紧过去一把夺下,扳着沈晴的脸左右瞧了瞧才松下一口气,“小姐,你急什么啊,这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又不会勾眉,等下还是让秉烛来帮你吧。”
沈晴这就不乐意了,一把又把勾眉毫笔夺回来,语气不快,“什么都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这几天唠叨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起茧了。再说了,我一没缺胳膊二没少眼的,我怎么就不会了我,给我,我今个儿还非要自己画了。”秉烛见争不过她,只好赶紧回到床边,再不快些把喜服挑好等下她都能自己抹腮红了。
正想着,沈晴忽然又叫自己,“哎,秉烛,秉烛,小烛烛,看我好看吗?”
秉烛一回头,沈晴还真把腮红给自己涂上了,看着那两腮红的就跟府门头上挂着那红灯笼似的,要多喜庆有多喜庆,看得她又气又笑,赶紧拉着沈晴就到了脸盆那逼着她自己洗去。
沈晴走到脸盆前,低着脑袋仔仔细端详了一番,小声嘟囔,“明明还不错啊。”
“还是我来吧,免得姑爷掀开盖头的时候再给他吓着。”秉烛逼着沈晴洗完脸,将她的脸上的水擦去,认真地勾画起来。“其实啊,主子,我觉得你不用画都比别家的新娘子漂亮呢。”
“这不废话呢嘛。”沈晴白她一眼,又问,“你说我等下该带把刀呢还是带把剑?拜堂的时候带兵器好像不合适哈,要不待会儿你帮我先藏在北野寒屋里头吧。”
秉烛心里一惊,忙问道,“小姐,你带兵器干嘛?”
沈晴托着腮,两条眉毛挤在一起,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总不放心,哎,你说万一北野寒半路上后悔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秉烛笑出了声,开导她,“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姑爷巴不得早点入洞房呢。”
“你不懂。”沈晴仍旧叹气,眉头皱的秉烛都不敢下笔了。“哎,那你说,如果真要洞房了,我要不要先喝点酒?”
捋捋主子的齐腰长发,秉烛脸上笑意更深,“怎么,原来小姐带武器是为了防身的啊。”
“谁防身了!”沈晴“噌”地就给坐直了,“我是怕他不敢好吧。”
秉烛黑着脸点点头,然后指指脸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干嘛突然坐起来,眉毛忽然画到腮上去了。”
比起沈晴这边,北野寒那里倒是有条不紊的多,虽然乡里乡绅来了不少,可毕竟没有几个北野寒认识的,也不用特意招待,只管点头将人迎进来就好。
不过胡三爷在一旁看着北野寒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扭过头去问他的老管家,“我怎么老觉得这新郎新娘都在一个院子里头看着那么,那么别扭啊。”
管家点点头,敢情您是净想着嫁闺女了,现在才考虑到这点。那不别扭吗,别的且不论,就说待会儿那仪式,是把新娘子给从自己的屋里直接牵到大堂里头拜堂去,还是先跟着新郎一道出了门口,然后给她迎进来那都是问题。
胡三爷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要不我们先把这小子弄出去找家客栈,然后再让他带着迎亲队伍来这儿迎人?”
管家这次干脆脸头也不点了,少说少错,多说多错,真要那么干了,那把人新娘子接到哪去,难不成两个人回客栈里头拜堂?
胡三爷想了想也是觉得不妥,“要不先把我闺女赶到客栈里头,然后再叫这小子带着队伍把人迎回来?”那可不成,虽说不是亲生的,那怎么着也没这么嫁闺女的啊。
倒是一旁的乌力吉看出了胡三爷的心思,低头插了一句,“三爷,要不就让队伍都在门口等着,到时候就让姑爷把沈将军迎出去,然后两个人领着队伍在镇上游行一圈再给绕回来,这样不就好了。”
一席话说得胡三爷瞬间明朗了,点点头颇是赞赏地拍拍他的胳膊,“还是你小子有主意,就这么办了。你是怎么给想出来的?”
乌力吉扬了扬眉,神气地一挺腰杆,“当年我第一次猎到野猪就是这样驮在马上绕着镇里走了一圈。”
胡三爷的脸瞬间就黑下来了。负着手干咳了一声,什么话也不说地到大堂里招待宾客去了。
乌力吉摸着脑门想不开,这怎么刚才还夸自个儿,变脸变得跟雪峰那头的天气似的。管家也绷着脸看了他一眼,一拂袖,冷冷呵斥。“能拿着小姐能跟野猪比呢嘛!不知所谓!”
说罢又沉声道,“不过这主意倒是马马虎虎,去跟姑爷说一声,早些准备吧。”
“哎。”乌力吉一点头提着手里的大锤就往院门北野寒那儿去了。那野熊一样的身板加上这么一件慑人的兵器,惊得一院子客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个敢说话的。北野寒见了面带不悦,扬手就要赶人,“你先把兵器放下。别把客人吓到了。”
乌力吉也委屈,自打那天给这锤子开了荤,还真是再也没从自己身边离开过,把兵器倒过来,将把手上系的一抹红布拿给二殿下看,“呐,沈将军说了,只要在这上面绑上这么一块大红布,就不用担心煞气冲了喜事儿了。”
正说着,院里头过来一个丫鬟,拿着一块折了花的大红布就往北野寒身上套。乌力吉摸着脑袋憨憨一笑,“得,您这煞气是彻底不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