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沉。几只飞鸟划着一条黑线从身后澄澈天空一逝而过,远处,夕阳将草茎喷薄成红,披着金光的野兔竖着耳朵立着两腿站起来往这边偷偷的看。
北野寒望了望沈晴的澈如星子的眼眸,脸色微微的红了红,轻轻合上眼睛,两片薄唇慢慢地凑上。
沈晴同样酡红着脸晕,缓缓的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青蝶的尾翼慢慢合拢。
眼见着两人就要亲上,旁边的草丛一阵窸窸窣窣,浓情蜜意的山水画卷居然闯进一个一身黑衣的带刀黑影。沈晴恼怒地睁开眼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派去护送那什么燕的段景。顿时怒更盛,这孙子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么个时候突然出现,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嘛他。想也不想,摸起一块石头就丢过去了。“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段景倒也委屈,他在这儿可是等了好几天,好容易跑到人身边报到,好处没给,石头倒是先赐了一块。
眼见着不能再继续了,北野寒干咳了两声站起来,背对着夕阳更是显得脸色比段景身上的黑衣还黑。沈晴撇撇嘴跟着不甘不愿地站起来,再开口,处处含刀,“你干嘛来了?不是护卫吗?我俩被狼追的时候你在哪?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没事了你跑过来。”
段景拱拱手解释。“本来人送到老乔家大院就要回去找你们,只是那时候他家里没人,燕儿小姐又担心她爹的安慰,一直在哭......”
“燕儿?”沈晴负着手围着段景转了两圈上下打量,“你叫的可够亲近的啊。”
段景慌忙一弯腰,“没有,在下与燕...姚小姐都是清...”
“哎,”沈晴却打断他的话,勾着段景的脖子将他带的远了些,背着北野寒,小声问他,“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嗯了没有?”
“嗯?”段景睁大了眼,一脸茫然。
“怎么那么笨,”沈晴鄙视地睨他一眼,“就是你把她给,给‘办’了没有?”
段景一听这话,脸上红的跟烧熟的虾公似的,连里带皮红了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这个真没有。
沈晴刚才还八卦这的脸色立马就拉下来了,一脚踢过去。“德行。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啊,偶尔趁人之危,成个好事会死啊”这下可好,那只狐狸还名花无主,指不定哪天又要来勾搭北野寒这个呆头鹅。
段景听了沈晴嘴里的话,直觉得自己当初是把任务给看错了,不是说好来保护沈将军的吗,这怎么就成了怎么帮着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了...倒是北野寒,哪能看不出沈晴的花花肠子,把人拉到跟前,附在耳边说了句,“不用动心思了。我此生只爱你一个。”
沈晴把嘴一撇,心里七七四十九个不信,“你是谁啊,那可是北庭未来的王,到时候一个王妃接一个王妃的,哪还看得到的我啊你。”
北野寒笑了一笑,安慰道,“怎么沈将军不是手眼通天吗?怎么连北庭的国君只有一个女人都不知道?”
一听这话沈晴心里登时宽慰不少,却也还是一挥手扭过头来对他龇牙咧嘴,“那,那,那我也不能打听这个啊我。我是女将军,又不是女流氓!”
北野寒与段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嗯,这儿我信。”
沈晴撇撇嘴,爱信不信,自己虽然表面上那什么了点吧,可是心里可纯洁的跟朵白莲花似的。要不怎么到现在都没跟北野寒好歹地亲一个。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又来气,瞪着段景拔出剑,“你最好是过来送个什么重要的消息,不然...”沈晴一挥刀,一旁的几片草叶齐刷刷的落下,露出地上躺着的一只歪着舌头的狐狸。
沈晴拿剑指了指那只死了的狐狸,抬起眼。冷冷地警告,“不然这就是你的下场。”
那只“死“狐狸只感觉肚皮一凉,像是有把刀子架在了肚子上,心里一惊,也不再装死,立刻小腿儿一伸爬起来,迷登着小眼睛来回看了看,兔子一样溜得飞快。
段景咧了咧嘴,看着沈晴拿着剑跟在狐狸后头边追边骂,将一封信递到了北野寒手里,沉声道,“这是我家公子让我交给你们的。”
北野寒敛着眉拆开,他学过大齐的文字,信上的文字也浅显易懂。只是内容却是让他瞠目,转过身将沈晴叫到跟前,把信件递到他的眼前。
“沈祺?”沈晴读完也是眉头紧皱,抬起头问段景,“你家公子什么时候与他打交道的?”
段景也不说瞎话,弯下腰,如实禀告,“我一直在这边,京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北野寒见沈晴的样子,出口问他,“这个沈祺可信吗?”
“嗯。”沈晴点点头,“沈祺是齐国的三皇子,生母穆妃死后,皇上一直对他心有愧疚,明里暗里也没少照顾他。”
沈晴看了一眼北野寒又讲,“因此他与你不一样。他与大皇子的实力相差无几,甚至略胜一筹,因此大皇子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欲除之而后快。”
北野寒眼眸暗了一暗,“所以他现在才想帮你渡过这个难关,等以后你再帮他一起除掉你们齐国的大皇子?”
“应该是这个意思。”沈晴也不否认,“但是凭心而论,三皇子的为人正直,任人唯贤,如果他成了王,必然是位明君。”
北野寒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不只是因为沈晴说的明君会不会让将来的大齐吞并北庭,还是沈晴又将被人利用。
沈晴哪能看不出北野寒的心思。深吸一口气,对他解释,“沈祺的话,我与他有过几次照面。他不是那种追逐权欲的人,他韬光养晦招兵买马不过是为在大皇子手下自保。他不会主动侵扰北庭的。”
“那你呢?”北野寒看着她,眼中多了一抹心疼,“刚被我算计,以后又要去帮人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