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在一片碧水中醒来,身下是一瓣荷花瓣,散发着荷花独有地幽幽清香。她一个激灵,自己怎么就睡在花瓣上?
远处山峰高耸,矗立在云间有缥缈仙气。她拍了拍脑袋,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
“你醒了。”
轻快闲适地声音从头顶传来,小木猛地抬头,身下花瓣受不住她的力量,晃了一下差点将她摔下去。
“炼天枢!”
玄袍青年浮在半空中,紫色的眸子弯成了新月状,看得出心情很好。他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长发,道:“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带女人回家,你运气真好。”
小木啐了一口:“放我出去!”
他慢吞吞地摇着头:“你这个人真没趣味,你说鬼破神尊怎么会喜欢你?他就算下界历劫,
眼光也不至于一下子跌这么多吧?”
他提到他的名字,这让她想起他们在崖顶的对话,他已经历劫结束,恢复了真身。小木心口一滞,糟了!自己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主人肯定发现她未归,这下完蛋了!
“你在想什么?”突然,炼天枢的脸离她只有两寸的距离。
他既然捉了她就不会轻易放掉,小木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她白了他一眼,索性双手托着后脑勺,往荷花瓣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
“你倒是挺适意。”炼天枢飘到她面前,“我想跟你说说崖底的事。”
小木的兴趣一下被提了上来,可她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神色淡淡地,半眯着眼:“你爱说不说。”
炼天枢哈哈一笑,双手拉起她:“你听我说嘛,我想说给你听,你一定会喜欢我这个好玩的游戏的。”
……
游戏?她只想骂人,你杀我夫君,将我囚禁,竟然是为了游戏?
荷花瓣在炼天枢的手指下瞬间变大了一倍,他从半空中落下,与她面对面坐着,两人像坐在一叶舟帆中。
碧绿的水面如一面镜子,平静安宁看不出一点波澜,倒映着远处的山峰、云雾,近处的花瓣、人影,她有些恍惚,在炼天枢坐下时,花舟旁的水色开始由碧绿变向冰蓝。
揉了揉眼睛,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天水之间都开始变色,从先前的温柔春季变得寒意凛冽,仿若冬季来临,这个炼天枢到底是什么人?
他娟秀明朗的面庞微微笑着:“你一定在想我是什么人?我怎么这样厉害?”他顿了顿,看着姑娘好奇的眼眸又道:“那是因为我是魔帝,千年轮回一次,与神一样,永不会灭,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最虚弱的样子,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出世了,那时候你再看到我……”
他步步逼近,贴着她的面庞:“不要爱上我哦。”
小木被他逼视,心跳得有些快,慌忙别过脸推他:“你坐好了,好好说话。”
炼天枢倒是很听话地退了回去,懒懒地歪着身子,手搭在花瓣上:“神和魔本是亲兄弟,神太孤傲,魔太任性,所以我们就打起来了,结果魔输了,神入主了婆娑天,而魔被神下谕千年轮回一次,只配住在最下界的无妄天。无妄,你听听,多凄惨的名字。”
小木听得很仔细,在主人身边,除了风月花酒,她从未听过这些,从来不知道神魔是兄弟,从来不知道婆娑天的安宁舒服是用一场战争换回来的。
他骤然停下,她反而有些不适应:“这里是无妄天?”
炼天枢朝她抛了一个媚眼:“你觉得漂亮吗?”
自然漂亮。这里就算比不上婆娑天,也与仙界相差无几,特别那座山峰,有强烈地吸引力,总想着要是能上去看看就好了。
炼天枢并没有非要她一个回答,他又忆起当日:“那处断崖的确是大荒壑,是我通过法术转移来的,能从大荒壑底飞升脱困,鬼破神尊很厉害,我猜他的战神哥哥都不一定能轻易出来。”
他见她垂下眼,沉默不语,冷哼一声:“黑白双煞看出你是精灵,我更知道你是婆娑天的精灵,在婆娑天能成精,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你也很厉害哦,与鬼破在一起很久了吧?”
小木依旧垂着头,心跳得如擂鼓,心想,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炼天枢眼见套不出她的话,心中有些郁闷,但又不好强逼,即使很好奇他们的关系。他讪讪地道:“想必你也猜出来了,困住你的是面镜子,这面镜子有些不同,不是给你照脸的,而是可以使你从里面看外面,而外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你。鬼破再厉害,他刚刚飞升,体质虚弱自然是发现不了,况且这面镜子是镜师流华的兵器,名叫湫水,当年流华就是手持这把镜子困住魔帝,还差点杀了他。”
小木对这种杀来杀去的事并不感兴趣,她疑惑道:“你不就是魔帝吗?所以你杀了流华报仇,夺下了这面镜子。”
炼天枢摇头:“现在的神帝和魔帝都不是上古时的那两位了,神与魔虽然不灭,但争斗激烈,我们都是吃掉了前任的身体继承了他们的法术才成为统领婆娑天与无妄天新一任的神魔二帝。他们同先前的帝主一样存在在我们的身体里,只是换了种形式而已。强大,才能真正保持不灭。懂吗,小丫头。”
他笑得很开心,一点都不像是在说一件异常凶残的事,小木心中发寒,搞了半天,没什么是永恒的,她是不是也可以吃了炼天枢的身体,成为新一任的魔帝呢?
炼天枢有一个本领,就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的想法,他揭穿了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跟你说了那么多,我觉得你应该帮我一个忙。”他斜眼打量着她,姣好的面容,坚定的意志力,在精灵中精气又纯正,的确是个还算过得去的苗子。
袍袖轻扬,掌中飞出那把叫湫水的小巧手镜,托着镜面的装饰全是白蜡雕成的繁复又古朴的花纹,小小的镜面透着清冷凌冽的光,远远地就能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气。
这不是化妆镜,这是一把兵器。
在这种强大气场的包围下,小木心中的恐惧被不断地放大。在崖底困住自己的就是这把小手镜,现在炼天枢将它拿出来,是要什么?她往后面缩了缩,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炼天枢手腕一转,手镜发出一声轻啸,如寒刀冰剑一般锋利地光芒朝她折射过来,她下意识地想避开,身子却并不听话,牢牢地被钉在原地。
镜中走出一个粉裙少女,脸若芙蓉柳如眉,长长的睫毛覆在细腻如脂的皮肤上,薄薄的朱唇勾勒着完美的弧线,她身材纤细,窈窕绰约。
“炼天枢!你到底要干嘛,你快放了我!”小木惊恐地叫着,即便那粉裙少女闭着双目,她仍认了出来,那是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别怕呀,我用湫水镜为你造了一个影子,从今往后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只是这丫头脾气不大好,也不认识鬼破,估计要让你的神尊大人受些苦喽。”
他看着她面色变得惨白,心中乐开了花:“鬼破心眼好,若知道婆娑天有精灵为他下凡一定会内疚,一内疚就会下界来找。就算他反应慢性情变,我不也邀请他来喝酒吗,到时候你就能再见到他了。”
他笑得暧昧,清秀的脸庞变得邪魅:“那是你的情郎啊,你就不想再见他一面吗?我可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小木似乎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了,她现在如同待宰的羔羊,根本无力反抗。眼见炼天枢掌中的手镜被抛向空中,镜中强烈的光芒将那粉裙少女凝缩成一颗小小的圆珠子,嗖地一声,冲着她的心脏,狠狠地掷了进去。
心脏一阵抽痛,她不自觉地弯下腰,捂着心,大口大口地喘气,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炼天枢轻笑道:“很快就会好的,你放心,只要你不违背我的意志,心痛就不会发生,小粉红也不会为难你。不过,你要记住,若是不听话,不按小粉红的指示去做,心痛就会一直继续下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说的云淡风轻,她却听得惊掉了魂,这么说从今往后她就是炼天枢的傀儡,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不能反抗了……
“明白了吗?”
“明白。”小木捂住心口,依旧是一波猛胜一波地疼,她冷汗直冒,如万箭穿心。
炼天枢拍了拍她的脸:“这样才乖嘛。”
他的手指戳到她的心口,笑道:“小粉红?”
小木听到心里有个细弱地声音,柔柔地答:“姐姐。”
“听到没?她叫你了。”炼天枢笑意更浓。
“听……听到了。”她只觉得一阵恶寒,竟也配合地开口,“妹妹好。”
这番话让炼天枢开心不已,他不知在想什么,须顷又道:“小木。这个名字太难听,鬼破的三世身给你取的?啧啧啧,从今以后你就叫水明心了。”
我不要,我不要叫什么狗屁水明心!她无声地呐喊着,想起鬼破神尊当年给她取名说,“我为山,你为木,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多好!现在呢,她才不要这个像青楼**般的名字,然而反抗还没说出口,心口地痛又加深了几分,痛得她竟就地打滚,冷汗如雨下。
“不喜欢这个名字?水明心?”
“喜欢,我喜欢啊!”她痛得面目狰狞,仰头哀求地望着他,不能反抗,不能吃眼前亏,要从长计议。
炼天枢冷着面孔,完全不似开始给她讲故事时的热情洋溢,一把揪起她,如一阵烟地消失在如明镜般的水面花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