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到拜堂的时间了。”屋外董璃月食指轻叩门扉。
荣绣儿没急着应董璃月,轻轻地俯在金銮鑫的怀里,“带我走好吗?”锦绣坊里有简然,她很放心。她不要留在锦绣坊里,独自受着思念。
想金銮鑫,还有自己那个自出世时就未见过面的孩儿。鸾姨说,那是个男孩子,脸蛋儿像面团捏出来的一样,非常可爱!
金銮鑫静默了瞬间,还不是时候,还没到带她回庄的时候……但是,他真能舍弃得下怀中这个女人,让她就这样被逼婚被迫嫁给个不明身份的路人甲?
就在董璃月第二次出声催促时,金銮鑫抱着荣绣儿,从窗户跃出,凌步离开。
今夜喧闹,注定着这一夜的不平静。
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似乎一切都商量好了似的,金銮鑫前脚才将荣绣儿带走,福郡王的书信后脚就到了。只不过一夜的时间,曲惊鸿来信,说他知道荣绣儿的下落,引诱董璃月又一次上京,达成了一个交易。
荣绣儿刚进新的梅见庄,就招呼金銮鑫让人给福郡王送平安信。
金銮鑫看着一切驾轻就熟的荣绣儿,极有意味地看着荣绣儿的一举一动。这时候才想到,这女人,大婚是故意引他去的?
躲开荣绣儿,带着十分的疑惑召来简然。
“绣儿被逼婚,那男的是谁?”眸子危险地半眯着,让他知道是谁,他必定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东西剁成肉酱喂狗。不管是不是绣儿故意安排的,这个男人,不可饶恕。
“荣掌柜被逼婚,有吗?”简然一脸讨好,他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没想到来得那么快。荣绣儿被逼婚,有这样的事吗?是他被荣绣儿逼婚好不好……
“那男人是谁?”金銮鑫把玩着手中的金线,简然眼里的闪烁他若是看不出来,也枉费简然跟在他身边做事这么久了。
“我可爱的敬爱的最爱的庄主大人,既然您已抱得美人归了,就别再计较这种不起眼的路人甲了……”不能说,坚决不能说,说了他简然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金銮鑫一声厉喝,吓得简然一阵哆嗦。
简然哭丧着脸道,“大人,您就行行好吧,我是被逼的啊……”
“你想回庄里重新历练?”金銮鑫耳若不闻,冷冷地问道,简然不禁打了个哆嗦。
重新历练?
那还不如杀了他来得干脆。当初要不是他偷摸打诨的本领不错,外加那群兄弟帮衬着,他哪活得到现在?这个回炉重炼,少了那帮子一起同生共死的弟兄们,等炼出来也就剩一堆白骨了。
“不要!”简然喊得凄惨,凄凄说着,“荣掌柜逼我跟她假结婚……”这一句话里,那个假字咬得分外清明,深怕金銮鑫没听清楚似的。
金銮鑫听了简然的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女人,下了一步好棋。
是简然,那是极好的。简然时万万不敢,也不会跟绣儿有什么牵扯的。那时选择去保护绣儿的人选时,本想找个女子,偏偏梅见庄别的都有,就是女子较少。最后挑了简然这个闻名于梅见庄的龙阳。
此时简然若知道金銮鑫的想法,一定会跳出来反驳,“谁是龙阳了?你才是龙阳,不过是跟个弟兄们关系好一点而已,他正常得很,非常正常!”
“你……等事情完成后再说!”丢了这句话,大步离开。
“我一定努力,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将功折罪……”身后简然碎碎念,金銮鑫自是无心思再多听的了。
等得走回了屋子,荣绣儿已经斜坐在堂前,沏了壶茶,空气中有胶凝的冷凉,茶叶的清香也如被胶合了似的黏黏的,失了灵气。
荣绣儿开门见山问道,“我的孩子呢?”
她费尽心思,设计找到了他,为的,就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偏偏她今日来到这个梅见庄,就差没把整个庄子翻过来,压根连个三岁以下的孩童都没有!
心口一点一点地冷凝。
她开始害怕,害怕这个孩子只不过是他们的谎言,或者当初这个孩子根本没生下来。
远远的树梢上,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老鸦一声迭一声的枯哑嘶鸣,搅得心里一阵一阵发烦。但是,不从他嘴里得到孩子的消息,是怎么也不肯死心的。
“他没死。”金銮鑫如实回答,原本轻快的心不免又沉了一沉,她是孩子的亲娘,理应让她见见她的孩子,偏偏苍天弄人,那孩子……
金銮鑫拥住荣绣儿,紧紧地锁在怀里,“绣儿,你听我说,那孩子……”话还未说完,就听远处仙音萦绕,几名绿裳女子踏风而来,飘飘似仙。眉间均是朱砂点绛,浓妆淡抹,甚是美奂。金銮鑫和荣绣儿分开,面对着几位仙人似的女子。
“月见庄韩连袖前来迎接少庄主。”女子向金銮鑫行了一礼,说明了来意。
金銮鑫负手长立,淡然道,“那孩子现在正从时雨庄送往蝉羽庄的路上。”
“如此,那连袖先回庄回话了。”女子恭敬地向金銮鑫行了一礼,手上水袖一甩,如来时那般,飘然飞走。一举一颦,均如踏着舞步,翩跹起舞一般。月见庄,司舞,责教养幼童。舞步如月初见。
荣绣儿初时听女子谈起孩子的事,心中不由一紧,再者听闻正在从时雨庄送往蝉羽庄,虽不明其意,但是总的说来,孩子还活着。
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等那几个女子消失在视线里,荣绣儿又一次问金銮鑫,只是嘴里不再是孩子,而是“蝉羽庄在什么地方?”
金銮鑫心知她想要做什么,缓合了一口气,罢了,陪她走上一遭。亲手将骨肉送到蝉羽庄的他比起荣绣儿更是多担心了几分。
时雨庄司药,是神医的聚集地。蝉羽庄司蛊毒,是各种毒虫毒蛇的聚集地,其中恐怖可想而知。就连他,也从未踏进过蝉羽庄的地盘。
当年,秋水依就是出自蝉羽庄。这样一个连十二庄其它十一个庄都不敢全力抗衡的地方。
然,他还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地点。
“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