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这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秋忙中的张庄,歌声飞扬,锣鼓喧天。不少农家放下手中的农活,站立在村头,翘首南望。
张啸天的家里门外红灯高挂,彩旗飘扬,隆重的气氛使整个山村笼罩在喜庆之中。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心怡今天满脸绽放着笑容,一身靓丽的衣服把她衬托得青春了许多。张啸天更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笔挺的西装,洁白的衬衣,鲜艳的领带,再加上梳得油光发亮的头发,显得风度翩翩,派头十足。
王琳今天早晨醒的特别早,天还没有亮就又起了床。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才开车驶出了桂花居。由于第一次去张啸天的老家,人生地不熟,又不能给张啸天打电话,完全凭借车载导航行驶。上午七点左右到达张庄,她顺着看热闹的人流来到一家门口,找了一个空闲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好!请问这是张啸天的家吗?”王琳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开门下车打听。经过确定后,她从后备箱里取出一箱老年补品和一条羊绒被朝门口走去。
这时一个花白胡须的老人走到车前,伸出暴着青筋的手抚摸着油光发亮的奔驰,自言自语:“这是啥车?俺还是头一回见哩!”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透着不尽的笑意。
旁边一个抱孩子的中年男人对老大爷说:“三爷,这是老外车,日本货,值好几百万呢!”
“哟!这可碰不得!”老人急忙抽回手。
站在奔驰两边的人个个像欣赏一件宝贝一样,不由得想伸手去摸一把。围观中有人阻拦:“别乱摸!弄出个道道来你可赔偿不起。”这话还真管用,话音刚落地,没人再去伸手摸了,只是围着车来回转。
王琳今天穿的耀眼入时,崭新的裙装,合身得体,裙摆落落大方。人到中年却显得青春四射,风韵犹存。她挎着一个精致的坤包,一手提着那箱老年补品,一手提着羊绒被,迈步走进了院子里,身后跟着一群调皮的孩子。
院子里,亲戚、朋友、邻居……摩肩接踵,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是谁呀?”不知谁喊了一声。
正在忙活的林心怡不由得抬头观望。她虽然不认识王琳,但知道来者必定是客,急忙笑脸迎了上去。
“你是?”林心怡问。
“郑凯和张啸天是同学,我是他家属,他今天有事,叫我过来一趟。”王琳一看就知道她是林心怡,但面不改色心不跳,笑容可掬地作了自我介绍。
“哦!”林心怡点头致笑,急忙把东西从她手里接过来:“快!快!屋里坐。”
王琳跟着林心怡走进了堂屋。
“啸天,你快出来,你的客人来了。”林心怡进门就喊。
“来了。”话音刚落,张啸天从爷爷的房间走了出来。
“她是你同学郑凯的爱人。”心直口快的林心怡没等张啸天开口她就抢先了一步,指着王琳对张啸天说道。
张啸天先是一怔,怎么突然冒出来个郑凯?这疑惑只是在脑海里那么一闪,就倏地明白过来。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王琳说:“王琳,郑凯怎么没来?”
“他今天正好有事来不了。这不叫我来了!”王琳也装的一本正经。
“我和郑凯好久不见了,难得老同学一番情意!来就来吧,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让你们破费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你说孩子结婚我们总不能空着手来吧。这是给孩子买的羊绒被,那是给老爷子买的营养补品。东西不多,以表心意!”王琳眉飞色舞,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由于一楼客厅人多,进进出出,说话不方便。
林心怡让张啸天陪同王琳上了二楼,自己却忙的不亦乐乎,又是沏茶又是拿瓜子、花生和糖块之类的休闲食品。
林心怡忙完,挨着王琳坐了下来,和她唠起了家常。张啸天反倒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许多,更要命的是他那颗紧张的一下子心提到了嗓眼上,生怕王琳说漏嘴而惹出是非祸端。他想支走林心怡,就指着羊绒被和补品对林心怡说:“去把这东西收起来吧,在这里放着有点碍事。”没想到林心怡不但没有去收起来的意思,反而瞪了他一眼,继续和王琳唠嗑。张啸天这时后悔莫及,真不该让王琳来的。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他只好默默地嗑着瓜子,静观其变,以防不测。
“大妹子,你能来参加孩子的婚礼,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你又破费买这么贵重的礼品,实在不好意思。”林心怡说。
“嫂子,你言重了!谈不上破费,这值不了几个钱的。再说,郑凯和啸天是同窗好友,礼尚往来是应该的,不必见外!”王琳的话很淡定。
可对林心怡来说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她知道羊绒被的价格不菲,可在王琳的眼里显得轻描淡写、无足轻重,这不得不让林心怡对她刮目相看。她觉得王琳长的不但漂亮,而且谈吐优雅,举止大方,有身价,明事理,懂交情,这样的人可交也。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大妹子,这么远来一趟不容易,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吧。”
王琳自然欣喜,正合她意。但又不能彰显出来,她笑了笑推辞道:“嫂子,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大妹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有啥麻烦的?不麻烦!今天顾不上和你唠叨,明天不忙了咱姐妹好好唠叨唠叨。”林心怡心直口快。
“既然嫂子不嫌弃,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琳喜形于色,一口答应下来。
默不作声的张啸天本来心神不宁,听到她们的谈话,如坐针毡,暗暗叫苦:你说你王琳来就来吧,还住什么呀住!不是尽给我添乱嘛!张啸天并非不想让王琳住下,而是担心她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到时无法收场。而此时他又不能说什么。
这时,王琳从包里掏出两沓崭新的人民币递给林心怡:“嫂子,这是我给孩子的两万元彩礼,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务必请收下。”
“大妹子,这、这……”面对出手大方的王琳,林心怡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嫂子,别推辞了,论丧嫁娶到哪都有这个规矩,请收下吧!”王琳给张啸天使了一个眼色。
缄默不语的张啸天这才开了金口:“叫你收下就收下吧,这是他们的一片心意!”
林心怡只好收下,她提起那条羊绒被和补品对王琳说:“叫啸天先陪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这时,二楼客厅就剩下他们二人。张啸天压低声音对王琳说:“你怎么能答应心怡要住下呢?你就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啸天,我就住两天行吗?我只想看到你心里才踏实。”
王琳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起身走到张啸天身边推了他一把撒起娇来。
“好吧,你要把握好分寸,小心行事!快回到原来的地方,别让心怡上来看见我们在一起。”
张啸天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
就在这时,村南头传来了礼炮 的声音,稍后是暴雨般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张啸天知道是儿子迎亲回来了,急忙把王琳的包收起来放好,然后和王琳一起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