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尧走出门,直接钻进车内后便立刻发动引擎,往目的地行驶而去,黑色轿车在宽敞马路上穿梭着,没有丝毫理会路边的监控摄像头。没一会儿,轿车在一条小道前停了下来,眼角余光透过后视镜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确定没有埋伏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刚下车,扑鼻而来的一阵熟悉至极的血腥味,令他不由得微微蹙眉,阖上车门后,刚一转身便看到遍地的陈尸,几乎将整条小道布满,寸步难行,饶是杀人无数的他,在看到这样一幕,内心也难掩震撼。
裴尧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倒在他身边的一具尸体,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感觉到丝毫气息的喷洒,眸光一凛,看着他唇角流淌而出大量的鲜血,蹙起眉头,抿唇不语,捏了捏他的手臂,发现还有温度,还没有形成尸僵现象,说明是刚死没多久。
这一点更加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怎么会在他对连译下令没多久便死了。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难不成凶手有未卜先机的能力,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这里被人杀害,唇角有大量的鲜血流淌而出,身体却丝毫看不到外伤,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打斗过的迹象,难不成致命伤是在体内。
裴尧想到这里,眯起眼睛,眸底危险至极,种种疑团萦绕在心底,形成化不开的乌云,内心烦躁至极。这时,头顶被阴影盖住,凭着多年游走在刀刃上的经历,立刻知道来人是连译,幽深眼眸波澜不惊,深沉如墨,淡淡开口。
“连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译闻言,缓缓单膝跪地,薄唇蠕动着,向裴尧称述自己刚到来时所看到的一切,一字不落的。
裴尧听着下属对自己的汇报,微眯的眼眸冷光乍现,脸上表情逐渐转冷,寡情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团怒火在胸口燃烧起来,即将爆发出来。
总的来说,这群人的死因皆是因为身体某个器官的破裂导致的大出血而死,具体死因需要进一步解剖后才能知道。
无缘无故的全都死于这种原因,这种几率可谓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裴尧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角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尘,冷声道。
“连译,带上其中一具尸体回帮里做解剖,务必找出他们真正的死因。”
裴尧说完后,转身往停靠在路边的轿车走去,却在路过一栋老宅的时候停下步伐,缓缓转过头,看着门口处那滩干涸许久的血泊。不由得思绪万千,缓缓迈开步伐,双腿僵硬的往血泊走去,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很快,便来到了血泊前,缓缓蹲下身子,长指轻抚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下一秒,好似被电击中那般迅速抽手,大脑一片空白,缓缓将手摊开在自己的面前,看着那轻触过地面的指腹,那上面光洁如初,没有丝毫灰尘的痕迹。
从那件事过后,这里已经闲置有五年了吧。
而漠茶也度过了五年灰暗人生。
这五年,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漠茶的生活。
看着她每天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心情却是格外的压抑。
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
他原以为在看到她痛苦之后,他会很开心,可是却没有。
因为带给自己痛苦的正是漠茶的父母啊。
为什么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快乐。
那时候的他一直不懂这件事,直到接近她后才一切清楚了。
因为自己从开始监视她的第一天开始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冥冥之中注定的那般。
他终究狠不下心对她使出狠辣的手段。
裴尧哀叹一声,缓缓垂下眼睑,往黑色轿车走去,打开车门后见早就坐进驾驶室的连译,面不改色的绕道,来到后车座,钻进车内后,缓缓垂下眼睑,不冷不热道。
“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
连译闻言,淡淡摇头,眼眸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确定无误后,缓缓摇下黑色的车窗,幽闭车厢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发动引擎往裴氏别墅飞去,很快,轿车便停靠在了别墅铁闸门前,在保安将铁闸门打开那瞬间,连译缓缓走下车,俯身为裴尧打开车门,将手搭在车顶上。
裴尧跨出车门后,幽深眼眸环视着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看了眼一旁的连译,眼神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随即,迈开步伐往别墅内走去。
连译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目送裴尧那远去的背影,绕道来到轿车后面,在车牌上动了点手脚后,再坐进车内,发动引擎往未知的道路行驶而去。
裴尧静悄悄的来到了卧室门口,推门而入,看着躺在床榻上沉睡中的漠茶,心口一片满足,迈开步伐,准备往床沿走进的时候,却倏地停了下来。棱角分明且冷峻的俊脸渐渐笼罩上一层寒霜,眸色一沉,眸光闪烁不定,幽深眼眸四处观察着,隐隐觉得这间房间有哪里不对劲,感觉却说不上来。缓缓迈开步伐,在这屋内四处走动着,幽深眼眸没有放过搜寻任何一个角落。
偌大卧室寂静无声,一根银针落在地面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可不知为何,隐隐听到一声声细微至极的声响,不仔细听是完全听不到的。
良久,裴尧的嘴角微微上扬,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笑,眸光冷冽如冰,大掌将泥土上的花朵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地面上,大掌不断扒着那些泥土,直到看见一个黑色的盒子时方才停了下来。唇角噙着的笑意瞬间停滞,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内心惊涛骇浪,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上面不断闪烁着的红灯和液晶屏幕上倒计时的时间。
那竟然是定时炸弹,而那上面的时间仅剩七分钟。
也就是说,再有七分钟,这颗炸弹就会爆炸了。
怎么会这样,这颗炸弹是什么时候埋在这里面的,他怎么不知道的。
对于定时炸弹,他早就熟悉了,处理起来本是不会感到慌张或者害怕的。
可是,对这样一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定时炸弹,他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倒计时的声音一直在继续着,音量也在逐渐变大。
液晶屏幕上的时间也在慢慢的流逝。
裴尧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眸一瞬不瞬的紧盯液晶屏幕,小心翼翼的将其外壳打开,看着那里面的缆线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却在看到那里面的水银汞柱时闭上嘴,生怕因为自己的吸气而让水银汞柱上的银珠而滚落而下,清楚知道那上面的珠子滚落下来会是怎样的后果。
看着这枚炸弹的大小,要是爆炸的话,能够轻而易举的将这间房间连带他和漠茶炸得灰都不剩。
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一定要将这颗炸弹拆除,不然的话,时间一到,他和漠茶也会面临被炸得骨灰都不剩的后果。
可是现在,他身上没有一把能够剪掉缆线的剪刀。
用手拔掉缆线的话,下一秒,就会立刻爆炸。
就连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两人也被自己叫去干别的事了。
将这颗炸弹拿在手中去楼下拿剪刀的话或者放在地上,水银汞柱上的珠子都会滚落而下。
甚至是自己轻轻的移动都会引来爆炸。
不过瞬间,他竟然陷入了危险境地,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等时间到了,他们两人都被炸死的情况发生吗。
就在裴尧为此感到绝望的时候,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由远至近,脚步声也越发靠近这间卧室,心里一阵狂喜。
女佣端着米粥来到了卧室,刚走进去便看到了蹲在门口,背对着她的男主人,眸底尽是不解,疑惑开口。
“主人,您蹲在地上是要捡什么东西吗。”
“你,去给我那把剪刀过来。”
伴随着女佣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瞬间,裴尧立刻开口,豆大般的汗水沿着额头滚落而下,浸湿领口,俊脸沁出一层冷汗,大掌一直维持着拿定时炸弹的动作,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爆炸弹,最后,尸骨无存。
女佣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的放下米粥,往楼下跑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把剪刀来到了卧室,准备小跑进卧室的时候,却被裴尧冷冷喝住。
“不准踏进这个房间半步,剪刀放在门口缓缓推过来就行。”
女佣闻言,微怔,隐隐觉得事情不妙,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将剪刀放在地上,按照裴尧的指示,缓慢的推着,直到剪刀出现在裴尧面前,才缓缓收手。
裴尧小心翼翼的拿起剪刀,眼眸紧盯那些缆线,开始着手进行拆除炸弹的过程。
六分钟后,终于,在第六分五十秒的时候,炸弹被裴尧成功地拆除,一切转危为安。
裴尧缓缓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表情难掩轻松,眉宇间尽显愉悦,看着手中这个定时炸弹,眼眸一黯,寡情薄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对身后等候多时的女佣冷声命令道。
“你,先是把这个玩具给我扔了,然后,再将米粥放在桌上,最后,滚出去。”
女佣听得心惊胆战的,身躯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无措的点头,端起米粥往床头柜走去,放下后,来到裴尧的面前,接过他手中黑色的东西便走了出去,丝毫不敢懈怠。
裴尧深吸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意直达眸底,迈开步伐来到漠茶的床前,坐在床沿,幽深眼眸紧锁她那安静沉睡中的恬静样子,柔声轻唤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躺在床榻上的漠茶依旧一动不动,眼睑下的眼珠也一动不动,没有丝毫醒来的样子。
裴尧蹙眉,再次轻唤着,可无论他叫了多少次,床榻上的漠茶都没有回应他。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内心一阵惊慌,大掌不断拍着她的脸,希望能够得到回应,心急如焚。下一刻,一只微凉的小手蓦地攥住了他的手,令他不得不停下动作,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睁开眼且脸颊通红不已的漠茶,心口一阵激动。
“你打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