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3979600000008

第8章 华府

“碎锦”门外,一辆八抬大轿静静停着,华轿的金穗随风飘扬,车夫们穿着得体,行为有规有矩,不像其他小户人家,个个横七竖八不说,嘴里还得叼一只当地的大烟枪,云里雾里享受着。一个穿着长褂的人站在轿旁,戴一副金丝圆框眼睛,而且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儒雅的气息,不认识的人,大部分都以为他应该是哪个私塾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但他眼神中透着一股光,这让他看起来精明能干。此人名叫何自闲,是华府几十年的老管家,做事大方得体,深得华家上上下下的尊敬,尤其是华老爷,不论是家事还是外头的事情,都要询问询问他的意见,深得信任。他身旁站着一个剽形大汉,身材魁梧,浓眉剑眼,比普通人高了半个头不止,看起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人,街上的人看到了都饶边走,这种人一个拳头都能把人揍死。

沈佩佩由一个小厮领着,一路走到门口,何自闲瞧见这个女子衣着不凡,面容姣好,眼神之中透出一股灵气,眼尖心灵,猜想这个人十有八九便是华筵派他来接的客人。

“何管家,这就是沈小姐。”那小厮走到何自闲的跟前,恭恭敬敬地汇报到。何管家对那小厮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下去领赏钱去吧。”身旁的那个大汉站出来,带着他走开。

“沈小姐,我是华府的管家何自闲,华筵少爷派我来接您去华府,请上轿吧。”何自闲躬身,亲自给社佩佩拉开轿帘。

“多谢何管家,我沈佩佩只是一介戏子,不知道何管家知不知道华长官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呢?”沈佩佩看这些下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猜想他定然在华府有一定的地位,就想先探一些口风,所谓名将不打无准备之仗,到时候华筵问自己话时,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被他刁难住。

“华筵少爷请小姐过去,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虽然是华家的管家,但是也只是一个下人,少爷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呢。沈小姐你放心去罢,我们家少爷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何自闲看了一眼轿子,示意她进去。沈佩佩没想到这管家口风这么严,有些无奈。轿夫们见正主来了,一个个都不敢怠慢,连忙低下轿头,请沈佩佩进去。

“多谢了。”无奈,沈佩佩只好从命,乖乖地走了进去。

抬地到是平稳,沈佩佩坐在轿子里面,掀开旁边的轿帘,只见人群都望着这边,纷纷议论,华筵竟然派人用八台大轿请沈佩佩进门,这件事足以成为整个吴县的饭后谈资,之所以影响这么大,还得从这华家说起,近几十年来,这华家可谓是称霸整个苏州地区,华老爷担任政府高官,影响力自然不凡,更重要的是,他又掌管着这一地区的苏绣贸易,要知道苏绣名满天下,之前还是皇家御用贡品,各地当然也是供不应求,中转商们倒腾着玩意,个个都富得流油,更别提华家了,凭借着自己的人脉关系,垄断了整个吴县的苏绣交易,可谓是富甲一方,再加上他的儿子华筵最近又出任了新军统领,如此横跨政商军三界,除了长洲县的杨家,恐怕是无人敢惹。

“这华筵不会是看上碎锦那小花旦了吧?这年头,有点姿色果然就是不一样,上次那个丫头铁了心要嫁进华家,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最后死得可惨了,哎,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是何必呢!华家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沈佩佩这回可算是飞上枝头了,哪怕是给华筵做小也是不一样......”一些刺耳的声音传到沈佩佩耳朵里。

“沈小姐,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何管家走在轿子的旁边,见沈佩佩拉开轿帘,微笑着问道。

“不不不,没有。”沈佩佩默默放下轿帘,感到有些不高兴,这何管家明明听到了这些人乱嚼舌根,竟然装得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看他长得这般讨人缘,却不是什么好人。“那丫头?”沈佩佩坐在轿中,默默地念叨,他们说的,可是昨日那个女鬼吗?沈佩佩眼前浮现出她那张容颜尽毁的脸,可很归可恨,也只怕是有什么苦衷难以言说,弄得死都不得安宁吧。听这些人说起来,是为了嫁进华家?最后落得这般下场,不知道她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可曾后悔过。沈佩佩坐在轿中,不停地回忆起昨日的事情,最后那女鬼去哪里还不知道,恐怕是被徐踵羽收了吧。

轿子摇摇晃晃地,到也算平稳,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沈小姐,到了。请下轿吧。”沈佩佩整理整理了一下裙子,掀开轿帘往下走。

“这边请。”何管家伸出右手,示意她往这这个方向走。沈佩佩抬眼一看,果然是朱门大户,大门都比别家阔气不少,上面挂着一张匾牌,用楷书工整地雕刻着“华府”两个大字,门边蹲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面目狰狞,青面獠牙,连那看门的都随身斜挎着长枪,个个精神抖擞,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沈佩佩也算是见过了大世面,没想到还是被华府这气派吓到,她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跟着何管家往里面走。

进门便看到一块高大的石墙屏风,挡住来客的视线,其实这也不稀奇,苏州地带的园林特色一向便是如此,只是那石墙中央,有一个椭圆形的镂空装饰,花式复杂,呈现出暗金色,整个边框地区还有一圈青绿色,沈佩佩仔细看了一下,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上面好像是金镶玉,用整块玉石雕刻而成镂空,配以暗金,这也太大胆了。沈佩佩心中不禁想起今天那些闲人说的话,但她到不是普通女子,心中从来没有阔太太的梦,有的人撞破头也想来这些地方,好像生活没有了这些依靠就活不下去,想着想着,沈佩佩不觉挺直了肩膀,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何管家后面。

要说这华府,从前面来看,倒也是一个典型的园林,布局和普通园林差别不大,只是规模大了不止一点两点,内部结构也是非常复杂,回廊弯弯曲曲,岔路众多,要不是有人在前面带路,沈佩佩想自己非得迷路不可。穿过石墙屏风,是一条通向议事厅的回廊,旁边有一条竹林小径,何管家带着沈佩佩,径直往那小径走去。

“沈小姐,这边请。”何管家低声说道。沈佩佩心下有些奇怪,走小路不说,都折腾了这么大阵仗,难道还怕别人看到不成?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老实跟着何管家走,心里像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不知待会儿还会遇见什么事情,毕竟沈佩佩还未曾独自一人遇见这些事,没有顾新元罩着自己,沈佩佩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她还应付不来这些事情。竹林茂密,阳光大部分都被竹叶挡在外面,只有些光线穿过缝隙照进来,好看是挺好看的,只是显得有些阴暗,小路两旁堆着黄色的竹叶,层层叠叠地不知道要经历几回春秋才会有现在这么厚。昨日刚刚经历一场春雨,一些新鲜的竹笋纷纷从地上冒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鲜的世界。

“沈小姐你可是跟华筵少爷认识?”一路上默默不做声的何自闲突然问道。

“啊,没有。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沈佩佩如实回答道,也许,这何管家想的跟其他人一样吧。

竹林小径尽头,一扇墙阻绝开来,中间有一扇圆形拱门,写着“兰园”二字,穿过竹林,阴晦一下消失不见,视觉和尺度感极度收敛,沈佩佩觉得此刻仿佛不是她自己了,面对着眼前之境,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怪不得叫兰园”沈佩佩嘴里默默地念着,迎面而来的是满园的玉兰,繁花锦簇,一眼望不到边,这可比“碎锦”后院那棵玉兰的花多多了,除了白色,也有粉色的玉兰,沈佩佩觉得好看极了,她自小喜欢玉兰,但从不知道这华府之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好地方。

“我就带您到这里了,沈小姐若是喜欢这园子,可以慢慢看,不着急。”说完,何管家就从原来那竹林小径回去了。沈佩佩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这华筵搞的是什么名堂,派人带到这里就丢下了她一个人,好歹也是送佛送到西,这算什么回事。但好歹现在可以一个人看花,沈佩佩也就没有说些什么,有外人在,她反而不自在,就一个人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径慢慢前进。玉兰开花的时候不长树叶,没有绿的杂色,满树都是开的玉兰,显得特别纯粹干净,每棵玉兰下面都堆着一堆黄色的树叶,泥土也是新翻过,看起来这园子的主人对这些花打理地颇为上心,花园中间修建了一个休憩亭,沈佩佩抬眼看去,那亭上又有一块匾,写着“等兰亭”,“等兰亭”,沈佩佩默念着,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她猜测着是否为等待玉兰花开的意思?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园子也是异常精致,不禁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情,“等来年春天,我们就种一大片地,全都是玉兰好不好。”沈佩佩的耳边仿佛又想起那小孩的声音,只是时光久远,这个心愿竟然被其他的人达成了,要是他在这里,看到这满园开得正好的玉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沈佩佩坐在等兰亭的座椅上,想着今日的事情,总是感觉有些奇怪,本以为是华筵向她追究徐踵羽的事情,可管家带她到这里来就走了,华筵连个人影都没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隐约间,沈佩佩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又听见了那些飘飘渺渺的歌声,顿时,她感觉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一阵疲惫感随之袭来,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竟然靠着柱子,慢慢睡了起来。

迷糊之中,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向她靠近,那人来到她的面前,叹了叹一口气。“师姐,你真是一会儿也离不开她。”徐踵羽叹了一口气,顺势坐在沈佩佩的旁边,摇了摇头。

“她这样不会受风寒吗?”徐踵羽旁边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声音里满是关心。

徐踵羽看了一眼靠在柱子上的沈佩佩,有些无奈,他感觉自己现在俨然变成了沈佩佩的奶妈,从小便是师姐照顾自己,他未曾这样关心过别人,暂时还不太适应这个角色扮演,可是想到毕竟是自己亏欠于她,随身也未带些什么,便摘掉自己脖子上戴的围巾,轻轻抬起沈佩佩的头,枕在她的头下。初春时节,虽是艳阳天气,还是有些春寒料峭,注意一些总是好的,要是她受了风寒,也许计划就要推迟,想到这里,徐踵羽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女孩子也不注意些,他哪里知道沈佩佩可是那种上房揭瓦的“莽汉”。此时的沈佩佩正睡得香甜,不知不觉,她梦见自己变成了玉兰树上开着的一朵花,想喊却喊不出来,使出浑身力气,像风吹过树梢,最后也只是摇了摇。树下坐着一个青衫少年,沈佩佩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异常奇怪,他身边没有人,少年转过头去,好似在对着空气说话。

徐踵羽看着沈佩佩,眉头紧皱。“师姐,如果我说出实话,这丫头可能会答应帮助我们吗?”

“凡事都有代价,师弟,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虚空中那女子叹了一口气。徐踵羽想象着,此时的她,该是以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望着自己,好像在劝自己不要再苦苦挣扎,但徐踵羽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长久以来,与他相伴的只有师姐,那些在山上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他的脑海,那些事情他都不能忘,只是时间久了,他慢慢地忘了那张脸的长相,只是心里面还怀着一份执着,为此,他寻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方法,就这一线生机,他不想这样轻易地放弃。

不一会,花园里响起一阵脚步声,皮鞋踩在地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听起来不拖沓,甚是干练,徐踵羽立即起身,跑到围墙那里,只余一阵风,轻轻翻身而过。

一个军装青年,脚下飒飒生风,大步流星地来到“等兰亭”前,徐踵羽猜得没错,果然是华筵,他头上戴着军绿色的军帽,但还是掩不住鬓角露出的白发,看来被那女鬼折磨之后还未恢复过来。华筵静静矗立在沈佩佩跟前,见她已经睡着,冷峻的脸竟然如冰雪融化一般,眼神中荡漾着一股喜悦,轻轻地笑了一声。徐踵羽趴在围墙上,静静地观察着这边,心里冷笑一声,他从怀里掏出那颗珠子,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他为何不能接受你了吧?”那颗珠子发出一阵微弱的柔光,珠身隐隐约约,竟然慢慢出现一些细细的裂痕,徐踵羽用手指抚摸着,只笑世上痴人多,只是自己跟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华筵脱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给沈佩佩盖上,斜眼看见她头下枕的围巾,瞧这颜色和款式,尾处还破了一个洞,显然不是沈佩佩自己的,刚刚只有何管家带她进来,除非,这里还有别人,他皱了皱眉,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腰间,拔出手枪,起身四处观察,徐踵羽心里喊了一句不好,便跳下围墙,一瞬间,华筵发现这边的踪迹,正准备追出去,但转过头看了看熟睡的沈佩佩,跑到一半又走了回来。

不一会,何管家和那副官走进兰园,“少爷,我们有事禀报......”那副官粗声粗气,大嗓门,打仗是个好手,可就是缺个心眼,也忒不会看事了,还未说完,华筵怕吵醒沈佩佩,便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们在等兰亭外面等候,何管家和那副官相对望了一眼,觉得眼前的的华筵,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他哪里是对女子这么上心的人,即便是堂堂张司令的女儿,大家都想法设法撮合他们两个,那姑娘对他也有意思,长相也算是钟灵毓秀,可华筵却没有正眼相待过,最后搞得不欢而散,还差点得罪人家张司令,可他今天对沈佩佩竟然如此细致入微,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奇怪归奇怪,还是副官还是乖乖地闭嘴,规规矩矩地走到外面去。华筵替沈佩佩掖了掖披风,起身轻轻走出去。

“什么事?”华筵背着手,冷漠地问道。

“刚刚......”副官还是粗着个嗓子,正准备汇报,何管家眼见他不知情况,赶忙阻止道,“副官在外巡查的时候,发现一个人影,看方向似乎就是从这兰园跑出去的,不知华筵少爷看到那贼没有。”见何管家打断他的话,他心里未明白,还有些不太痛快,便皱着眉头看着何自闲,何管家不动声色,心里面直骂他是木头脑袋,不解风情。

“不妨事,加强巡逻。”华筵简单丢下几个字,转头回去,看着正在酣睡的沈佩佩,宁静而安详。其实华筵已经猜到刚刚那人的身份,有这样的身手,还在沈佩佩的周围,除了徐踵羽,碎锦应该没有其他的人能做到,只是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意图,华筵还猜不透。

“少爷,要追吗?”何管家望了望那边的围墙,轻声请示华筵,华筵摇了摇头,招手示意他们出去。何管家和副官相视一望,双双退去。出了兰园,副官停了下来,粗声大气地问何管家,刚刚为何要阻拦自己,何管家先是一愣,没好气地笑了,“你啊你啊,真不会看事,你没有发现华筵少爷对那沈小姐,和对其他的女子,有些不同吗?”,何管家自小便在华府管事,不论大小事务,皆是十分有分寸,看人眼色更是不在话下,做人行事干净利落,颇有王熙凤的作风,除了没有她那般泼辣,何管家在华府的人缘那都是时间积累起来的。“啊?我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哪会看这些玩意。不过”副官顿了一顿,心里面仔细一想,华筵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追求者自然众多,但他何曾看过华长官对其他女子正眼相待过,哪次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唯有这沈佩佩,华筵竟亲自请她来自己精心照管的兰园。“不过这回华长官,好像真的不一样。”副官抓了抓自己的头,苦恼地说到,他还不太习惯华筵对其他女子这样。

“无妨无妨,这是一件好事。能让咱们华筵少爷这样对待,相必那沈小姐也有过人之处。再说了,少爷年纪也不小了。”何管家转头望向兰园,默默地站立着,心里不知道在沉思一些什么。副官看着他点点头,觉得何管家在这些方面还真是比自己强些。

兰园,沉睡中的沈佩佩正觉得冷的时候,身上忽然一阵袭来一阵温暖。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但她觉得眼皮实在是沉重极了,便继续靠着睡觉,梦里面自己还是那朵不会说话的玉兰,但树下竟多了一个莽孩,灿烂地笑着,盯着自己。他认得自己?沈佩佩吃惊极了。黄昏渐渐来临,沈佩佩慢慢睁开眼睛,瞧天色已经不早了,一下惊地跳起来,身上的披风滑了下去,沈佩佩有些疑惑,这军绿色的披风是从哪里来的?怪不得刚刚一点都不冷,沈佩佩拿着这大衣,坐在等兰亭中,正疑惑着,又在旁边发现一条青色围巾,沈佩佩摸了摸,质地粗糙,与这披风明显不一样。

“你醒了。”华筵的声音传过来。沈佩佩抬头一惊,她没想到华筵在这里。

“你在这里多久了?”沈佩佩瞧见华筵的头发还是跟昨日一样,一头银白,有些像少年白头。

“从你睡着的时候。”华筵淡淡地说,沈佩佩脸有些红,一夜之间,她竟然被两个人看到自己睡着的样子,要知道在这片地区,黄花大闺女的睡相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在加上自己的确.....不怎么好看......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没有什么邋遢的东西,比如,口水。华筵虽然没有潘安卫阶那般容貌,但好歹也是长相俊秀,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军人独有的英气,再加上沈佩佩正是少女怀春之时,要说没有怀什么龌蹉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华筵像是猜出来她的心事一般,忍不住笑了笑。

“不知道今天华长官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沈佩佩看华筵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

“没什么事情,我今天找你来,只是为了感谢你昨天给我的手帕。”说着,华筵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沈佩佩又不自觉地想到昨日,徐踵羽把他丢在地上的一下,不知他的头现在怎么样,沈佩佩耳朵里面回响着当时“咚”的一声,后脑勺竟然感觉有些疼。

“没事。”沈佩佩非常奇怪,她为何不问徐踵羽的事情,还是仅仅因为救了他一命,所以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其次,今日华筵专门寻她而来,欲言又止,到最后就掏出一方手帕给她,“华长官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沈佩佩相信他应该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打算继续追问。

“你以为我要对你说什么?我说我是专门请你来我花园参观这玉兰花,你信么?”华筵把那块手帕丢给她,不巧此时一阵风吹过来,那方刺绣手帕展开,半途掉在了地上,但奇怪的是,地上手帕里面竟然包着一颗红纸包裹的酥糖,瞧这包装,是七里山唐街桥头的那家李记酥糖,住在张老太的对面,历史悠久,是用传统手艺制作的,味道非常好,沈佩佩自小贪吃,嘴巴一刻也闲不下来,还经常在后院给戏班的姐妹们派发零嘴,认肯定不会认错,但问题是,华筵这般冷酷的人,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姑娘喜欢的东西,难不成他看起来高冷,其实内心还跟小孩一样?但她心中其实还有另一个想法,只是被自己排除掉,她猜想今日华筵又是派八抬大轿,又是请她赏花,还给自己盖披风,这糖说不定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只是他位居高官,不好意思亲自给自己,就想出这个办法,但真要是这样,华筵未免也太呆了一点,要是这手帕还留在他这里,日后也方便有借口来找自己,沈佩佩心里暗暗笑道。恍然间,她记起来昨晚的事情,误会华筵给自己遮雨是不安好心,对自己有点儿意思,心里面便不停地骂自己不要脸,“沈佩佩啊沈佩佩,你真是丢脸。”

“花挺美的,谢谢了。”沈佩佩连忙捡起地上的手帕和糖,“呃呃,还有这个。”沈佩佩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把糖递给华筵。华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淡然地说,“无妨,你拿去吃吧。”沈佩佩心一沉,觉得他果然是这样的人,还好自己刚刚没有乱说什么,否则丢人就丢大了。

耽搁了许久,此时天色已晚,沈佩佩琢磨着是时候该回去了,徐踵羽在碎锦,今后还不知道怎么安顿,再说了,华筵一直站在等兰亭亭口,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显得尴尬无比,便说了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华筵点了点头,“走吧。”沈佩佩见他也没有送自己的意思,便一个人悻悻地走了,心里觉得他这个人也忒无趣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还好回去的路只有这一条,只要不迷路就好。华筵望着她的背影,默默站立着没有说话,半顷,一个人影从等兰亭上跳跃下来,样子有些奇怪,像猴子一样蹲在华筵身后,披头散发,一直蹭着华筵的脚,华筵叹了口气,蹲下去,温柔地摸摸它的头,“以后我不在了,把你托付给你沈姐姐可不可以?”那影子使劲摇头,嘴里面发出哼哼的叫声,它越抓越紧,指甲刺破皮肉,鲜血顺着脚腕流下,一阵剧痛传上来,华筵忍着疼,把大衣掀开,从里面掏出一把红纸包着的酥糖,递给它,“吃吧。”那人一见这糖,像饿狗扑食一样,一把从华筵手中抢完所有的东西,跑到亭角呲牙咧嘴地咬起来,就是不会撕包装,华筵走过去,耐心地替它一颗一颗地打开......

半顷,后面传出一个声音,“少爷,您以前认识沈小姐吗?”何管家站在他身后,华筵拍了拍手上的糖渣,站起来,“恩,认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您身边,寸步不离,从未见您结交过戏楼里的女子,这个沈小姐是您回来之前认识的吗?”何管家直勾勾地盯着华筵。

“恩,我小时候认识她。”华筵眼前又浮现出沈佩佩年少时稚嫩的脸庞,十年过去了,她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脸吧圆嘟嘟,性格大大咧咧地,除了更美,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自己如今这幅模样,恐怕连她也认不出来了,想着想着,华筵叹了一口气。

“少爷,您说您昨晚,是沈小姐帮的您?”何管家问道。

“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记得她小的时候就有些奇怪,老是偷偷跟我跟我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华筵的眼前浮现出十年之前的场景。

同类推荐
  • 飘与天天天等

    飘与天天天等

    两个没有交集的人,通过网络相识,相知,相爱。就在他们快要相守的那一刹那,一切都改变了,命运跟他们开了最大的玩笑,现在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明明相爱,却隔得好远好远。还有没有那一天,你变回我的天天天等,我,一直在原地,等着你回来。
  • 找回逝去十年的心动

    找回逝去十年的心动

    一座城市,同一套出租房里,将两个性格迥异的男女凑在了一起……他,恬淡无情、沉郁寡言,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漠不关心。她,美丽大方、善良可人,处处充满了活泼的朝气,有时魅力四射。他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位性情怪癖的“大叔”;而她在他心中却是温婉可爱的“阿妹”。或许“大叔爱萝莉”的故事是纯真的幻想,到底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
  • 也曾爱他轰轰烈烈

    也曾爱他轰轰烈烈

    陪伴他多年,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句不曾爱过。为了爱戚云深,苏叶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三个孩子,失去了这张脸……最后,报复了他,失去了自己。“戚云深,我曾轰轰烈烈爱过你。”可惜结局,凄凄惨惨,不过如此。多年后,戚云深午夜梦回,记起那张笑容浅浅的容颜,心口传来的疼痛,让他明白,他早已爱上了她。
  • 一颗心换一个您

    一颗心换一个您

    一颗执着诚挚的心过去,现在,将来……永远只能够装下您的爱。
  • 如若我不是我

    如若我不是我

    “李赢离婚,跟我在一起!”“林雨,我爱你,可是我不能离开她……”如果我,不是我,是可以给李赢未来的林雨,如果我,不是我,是可以离婚给林雨幸福地李赢,那么最后,我们,会怎样?
热门推荐
  • 圣武灵尊

    圣武灵尊

    冥灵族的英雄亡魂,魔灵族的高强法术;封灵族的骇人神速,仙灵族的圣愈心法;邪灵族的破灭之道,暗灵族的密谋诡计;炎灵族的心火自焚,冰灵族的寒霜极境;玄灵族的幻域元素,弑灵族的刀剑法诀;宿灵族的灭世之秘,祭灵族的天袭咒印……尽在我掌握。
  • 傲娇王爷宠上天

    傲娇王爷宠上天

    她穿越而来,带着父不详的孩子,嫁给了失忆的他。他是上京人人想嫁的的三王爷,亦是赫赫有名的三王爷,失忆娶了陌生的她,成了她肚子里包子的爹。楚亦冷:他的女人他保护,她的孩子他也宠。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变革1854

    变革1854

    “我们是帝国主义接班人,继承殖民先烈的光荣传统……”在高度发达的学园都市疗养院中,曾经叱咤风云的两个老人听着外面传来清脆的童歌声忍不住泪流满面。林海洋对老友说:“看来我们没有白来。”宋海平眼前闪过一个个已经逝去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忍不住流泪答道:“是啊,没有白来这一趟。”
  • 荣华敬上

    荣华敬上

    她,身为一国公主,高贵典雅。虽幼年失母,但父皇疼爱,兄长爱护,皇妃友善,尊荣着长大。及笄后,某皇头疼了:如何为女儿觅得如意郎君?家世不高?不行!相貌不端?不行!才学不够?不行!性情不好?不行!某皇头疼不已,可她,偏偏爱上了一个侍卫?且看一介侍卫如何斗智斗勇,抱得美人归!
  • 长夜无明

    长夜无明

    一对兄弟相残,三位好友反目。曾经的朋友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却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在这个战火纷争的年代,世事无常。
  • 快穿之拯救懒癌

    快穿之拯救懒癌

    最懒的作者,最懒的主角。。。。_(:зゝ∠)_。无固定CP,是长篇哒~主角懒癌也能拯救世界!如果喜欢请尽情评论。另作者取名废,如果有好名字就推荐一下吧~那啥要开学了大概周末更新吧。作者我才不会轻易狗带,呸,是不好轻易弃坑的!读者快把评论糊我一脸吧。张橙乐乐:冥天大大~爱你爱你爱你明顺富贵:冥天,过来。北冥游余:看见这个饼干了吗?吃了它。我就是你的读者群:553808420
  • 古国大帝

    古国大帝

    纵使登临绝巅,却换不回你的一笑;满头的白发,孤独的仰望星空。
  • 爱不厌诈:著名心灵导师刘墉新作

    爱不厌诈:著名心灵导师刘墉新作

    有时候不得不诈,不得不有点心机,因为这世界上的人都太有心机。情侣之爱、婆媳之爱、朋友之爱、同事之爱……少了心机,会脆弱;少了诈,也就变得干涩。那一点“心机”、一点“诈”,是为了爱,更是为了好好“相爱”!在本书中,刘墉再现了众多人人熟知的生活场景,描述精当,分析透彻,将他重要的人生阅历——驭爱之术,用睿智、温和、轻松、幽默的语言娓娓道来,看似荒诞离奇却在天天发生,貌似有悖常理却往往收到奇效。让我们跟随刘墉以冷静、深邃的目光,找到爱的另一种真相,也让我们跟随励志大师的脚步,爱得更高明,更有“手腕”。
  • 我真的有两下子

    我真的有两下子

    武当钓蟾功,修炼内劲的无上法门。少林龙抓手,外家功夫的极致。南拳北腿,略知一二。内家外家,俱为宗师。记者:那你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庄景炎微微一笑,一派宗师模样,道:以德服人。这是一个会武术的年轻人,一步步成为大佬的故事。
  • 爱得到来

    爱得到来

    一个小女孩从小遭受父母的打骂,以及同学欺凌,遇到了另一半,就好像又给了她一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