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上游的丛林里,叶非焦急地徘徊着,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忧虑和牵挂写满了整张俏脸,一个熟悉的身影钻出山林突然出现在面前时,她不禁一喜,随即,在看见丈夫的身后竟跟随着一队金发碧眼的池军时,叶非再也按捺不住,猛然扑进肖扬的怀里死死抱住,一边哽咽着一边不停安慰着他:“没关系,大不了我跟他们走就是了,这一切原本就和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了,我的丈夫,我真为你骄傲……”
肖扬紧紧搂着她,用眼泪冲刷着喜悦:“不,叶非,我不会容忍任何人把你带走,我说过,要把你完整无损带离这个鬼地方,我就快要做到了,从现在起,这些人将不再敌对,你明白吗,咱们就快要安全脱险了!”
叶非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泪光殷然的疑惑眼神望向那几个面色复杂的池军,块头最大军衔也最高的黑人上士,看着如同一朵白莲花似的柔弱女孩,掩饰住所有的羞愧,敬了一个标准的美式军礼,默默转过身去。
士兵们的身影渐渐远离忘情相拥的恋人,丛林里响起瑞恩上士特有的大嗓门:“龙朔人,请耐心等待,少尉已经前往那艘货轮,只需准将的命令到达,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梁赞号劈风斩浪,向着女博士心中的淘金圣地疾驶,从她的位置望下去,正在甲板上享受惬意晨风的情人,永远是那么的优雅从容。
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黑点,穿越在一堆堆巨大的集装箱货柜间的沙夏,端起望远镜瞧了瞧,微微叹息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继续漫步。
黑点越来越大,在梁赞号上空不停地兜着圈子,巨大的双旋翼刮起的劲风,把沙夏的满头金发吹得纷乱,尚未等他开口诅咒,耳麦里面就传来尼古拉船长异常紧张的声音:“沙夏,他们要求咱们停船并且上报货物及船员资料,看样子是天池人!”
“那我们就停下来好了,真没办法,全世界的海洋全都只认得天池人。”
沙夏漫不经心的调笑也给了船长一丝安慰,梁赞号很温顺地开始停机减速,巨大的船锚尚未放下,支奴干肥硕的躯体就已稳稳地落在了后甲板上。
马丁少尉跳出机舱,迎着前方围成一小群的水手们走去,而他身后数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也悄悄打开了武器保险,如临大敌地暗暗戒备着。
“我是亚普国民警卫队马丁少尉,有人举报你们这条船上藏有违禁品,我们要亲自检查。你是船长还是大副?”
少尉精准的目光使得他一眼就判断出谁是说话管用的人,而原本抱着双臂冷冷瞧着对方的沙夏,听到问话后冲着少尉邪恶地笑了笑:“都不是,我是牧师。”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消失,马丁少尉的胸前突然裂开了一个恐怖的血洞,一颗大口径狙击弹几乎掏空了他的半边胸腔,紧接着,在相顾愕然的池军士兵们有所动作之前,一架居高临下埋伏在货柜顶部的“岩石”通用机枪,以每分钟300发的速度编织出源源不绝的弹幕,将三个正要开枪的池军士兵打成了一堆肉末……
“沙夏,得罪了天池人会惹上大麻烦的!”
暗自咂舌的女博士从舷窗里探出半边身体,似乎对情人的莽撞大为忧虑。沙夏正招呼着手下把被弹雨穿成马蜂窝的支奴干给掀进海里去,闻言不禁一怔,很滑稽地伸出食指顶在嘴唇上:“嘘,安静,请别打扰我给死者布道。”
亲手制造了这场集体“葬礼”的元凶身手敏捷地跳下货柜,沙夏哈哈大笑着向同伙喊道:“别佳,听说这里有天池大兵,你看到了吗?”
别佳不停地甩着震得麻木的手腕,耸了耸肩膀:“没有,可或许你背后的醉鬼看见了。”
“我也没有,刚才被我打死的,是个很傲慢的海盗。”
抱着一支SVD的伊万醉醺醺地转出了角落,看着眼前的血腥杰作忍不住皱了皱眉,很不满意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妈的,明明是想爆他的头嘛……”
“扬,只要有你在,哪怕我们最终不得不死去,或者被这个荒岛困上一辈子,即便明天就会迎来一场暴风雨也不会让我害怕,让我恐惧的,是离开这个小岛以后的未知……”
海天一色的景色优美无比,海风的吹拂和妻子的温柔絮语,让肖扬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叶非坐直身体,为丈夫细心清理着虬结成一团乱麻的头发,夕阳照在她容光焕发的脸庞,耳后细微的金色绒毛在风中轻颤摇曳,洋溢着安宁的满足,她伸出修长柔软的手指,将肖扬紧蹙成一团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老是皱着眉头?”
“老是?我过去也经常这样?”
“嗯,仿佛永远藏着心事,甚至让人感觉,这个沉闷的男人,天生就不会轻松、没有快乐。”
“不要去管残缺的我此刻在想些什么,以后又会怎样,你要坚信,任凭时光流转,这个男人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你快乐。”
“我美吗?”
“美得令我心碎。”
特克尔岛,海军陆战旅的基地里,沃特准将在同特遣队失去联络整整四个小时后,终于按耐不住性子,正准备抓起电话命令第二支特遣队立刻出发,去把马丁等人包括两个身份不明的龙朔人在内一起接回来,电话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长官,这里来了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需要您亲自接待。”
副官的话音未落,房门便被匆匆推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出现在了沃特的视线里:“你好,准将,我奉命前来接管任务,从现在起,你得暂时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