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炳胜看着梁天麒，认真道：“无论是真是假，我想知道！”
梁天麒攥了攥拳，余光瞥一眼监听器的方向。还是先问道：“是什么让您突然来我这问这个？”
顾炳胜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这家丑该不该扬。但事到如此，他也不得不放下脸面。
“其实最近我就收到风，说有人再查顾家。等我知道是你后，我以为你是在评估和顾氏合作的风险。可今天，我和我大女儿聊天时，无意得知你来府上接潘丫头的事。凯乐跟我说了原委，我觉得不对。天赐这个孩子，从小在国外长大，虽然思想不是传统的孩子，但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除非，是有什么连累到他的利益。潘丫头是你的人，加上你之前在查顾家，所以……我觉得你知道什么。”
梁天麒点点头，他喝下一口酒，把他所知道事剪去头尾，只截取期中一个。
“我查顾家……其实是为了一个人。”
顾炳胜的面色变得凝重，他的眼底突然出现潘婉清的脸。那张带着方小柔年轻时影子的脸。
“是潘丫头？”
梁天麒点点头，继续说：“清清她……很可能是顾家的孩子。”
顾炳胜听到这个消息，一瞬间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惊讶的张开嘴，一张脸面如死灰。只有潘婉清的脸在他眼前不停地放大。
梁天麒看着顾炳胜的反应，有些担心他承受不住会犯心脏病。
几秒钟过去，顾炳胜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梁天麒有些担心的站起身，掏出手机，准备随时随地叫人进来搭救。
好在下一秒，顾炳胜终于发出一个声音。
“她……她……”
梁天麒快步走到顾炳胜身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顾炳胜“她”了半天才继续说：“她是顾家的孩子？她真的是顾家的孩子？”
梁天麒见顾炳胜能正常说话，便收了收手，道：“不是百分之百确定。潘阿姨在世时说过，清清不是她亲生的。后来我查到顾家……”
梁天麒话说一半，以为能点透顾炳胜，给他留点颜面。却不料，这顾炳胜误会了，反而愤怒的一掌拍着桌子大怒道：“贱人！竟然背着我和顾炳雄那个臭小子在一起！”
一句话让梁天麒觉得有点头疼，这人怎么能误会到那？他忙解释道：“顾叔叔，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清清是您的女儿！”
这句话的冲击似乎比上一个顾炳胜自己想出来的还要大，他捂着自己的心脏，眼睛瞪的像一对铜铃。
梁天麒这次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喊着他。
“顾叔叔，要不要我叫医生？”
顾炳胜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抬起一只手挥了挥，表示不用。
过了一会，他顺过气，颤抖着声音，仍旧不相信的问：“你、你说的、你说的是真的吗？怎、怎么可能！小柔当年、当年只剩下天赐，怎么、怎么会还有一个女儿？难不成！难不成她把我们顾家的血脉换成了别人家的儿子？！”
这人终于明白梁天麒想说的是什么。梁天麒走到他身边坐下，淡淡的点头。
“我现在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是顾叔叔，您见过清清，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比如特别像顾凯乐，或者方阿姨？”
顾炳胜顺着梁天麒的话去想，越想越气。方小柔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把他顾炳胜的女儿扔在外面，让他替别人养那么多年的儿子！
一想到他在顾天赐身上的投入，和给他取得这个名字。天赐天赐，上天的恩赐，他恨得宽厚的手掌用力的拍着桌子。
“方小柔！这个臭不要脸的贱女人！”
顾炳胜骂了几句，转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气势汹汹的说：“我的女儿在哪？我要见见她！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孩子！我一定不会放过方小柔那个贱人！她在哪？”
顾炳胜气的有些语无伦次，梁天麒立马站起身稳住他。
“顾叔叔！您冷静点！现在事情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如果您想知道真相，明天我安排您做一个鉴定。如果真是如我所查，您再决定该怎么办！但是，晚辈认为，这件事方阿姨一定有她的苦衷。”
顾炳胜这会哪里听得了别人的劝说，他要不是顾忌这里是梁家，早就掀桌子了！
他气的满足乱窜，不停地咒骂着：“方****能有什么苦衷！我们顾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她！让她做上流社会的贵妇太太！去哪都有人伺候！她还能有什么苦衷！当初嫁给我，也是她自己愿意的！老子没拿刀逼她！居然敢拿我的女儿换别人家的孩子！还好我知道了！否则这顾家不是要改姓了！姓方的！我绝对不饶她！”
酒屋里，顾炳胜气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楼上的书房里，潘婉清却像在看哑剧。她把耳朵竖起来也听不清这俩人在说什么。
顾炳胜发脾气的样子看在她眼里，却有些滑稽。
好在梁天麒全程表情轻松，这俩人不像是在吵架。即使她心里有些担心，可她知道，这会不能贸然过去。一旦冲过去，立马能暴露自己在围观的事实。也会让梁天麒面子扫地。
她耐心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谢幕的哑剧，看着看着，眼皮越发的变沉。约莫过了半小时，潘婉清再也支撑不住，带着淡淡的担忧趴在桌上睡着了。
当晚，顾炳胜气的连续喝了小半瓶红酒，带着通红的脸不停的咒骂方小柔和整个方家。
“……姓方的她们一家子就没有好人！贪图富贵！养个漂亮女儿当物件往外卖！当年要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软弱弟弟喜欢，老子才懒得理她！什么狗屁校花，就是个干花钱的花瓶！连个孩子都照看不好就算了！我的大女儿，就是因为她一时疏忽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小女儿，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女儿！这个狠毒的娼妇……”
梁天麒坐在沙发上，听着顾炳胜的咒骂，既不能赶客，又不能绕开话题。顾炳胜的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他拿着酒杯，时不时看一眼墙角的监听器，想着潘婉清这会应该睡着了，不禁有些担心那个傻丫头会不会在书房睡。
顾炳胜舒发完自己的怒火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拍着梁天麒的肩膀，说：“天麒啊，顾叔叔有个不情之请。我能不能，能不能见见她？我……她……她是我的女儿啊！”
顾炳胜的眼圈通红，甚至眼泛泪光。平日他总是在孩子们面前板着一张脸，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内心有多疼爱他们。
现在，他借着酒劲，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当着梁天麒的面，险些哭出来。
梁天麒抬起手腕，看一眼上面的时间，搀扶着顾炳胜。
“顾叔叔，今天太晚了，她应该休息了。我带您去客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带她和你一起去做检查。”
顾炳胜听到“她应该休息”几个字，心里一软，还是点点头，顺着梁天麒的搀扶往外走。
“她休息了？她真的休息了？要是她没睡，你告诉她，有一个人很想见她！”顾炳胜小声嘟囔着，不情愿的在梁天麒的带领下离开这间屋子。
梁天麒在酒屋里谈事，梁家的保姆们都不敢早睡。这会见梁天麒出来了，旁边是有些魔怔的顾炳胜，张嫂瞥一眼身旁站的整整齐齐的一队人，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拦住梁天麒。
“先生，我想问问您还有什么吩咐没？如果没有，我们就……”
“没有。都去休息吧，辛苦了！”
梁天麒话音一落，众人集体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明天早上五点又要起床开工，这一天才睡几个小时，真有些吃不消。
梁天麒听着众人离开的脚步，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心思。他扶着顾炳胜，又转过身对张嫂说：“明天叫大家七点整起床。多睡一会。”
这张嫂得令，立马喜笑颜开的和梁天麒说：“谢谢梁先生。”
梁天麒没回应，直接带着顾炳胜上楼，给他安排在顶楼的客房里。
梁天麒安排好顾炳胜，看一眼时间打算下楼去看看潘婉清的情况。谁知，这老爷子心情上来了，竟睡不着觉，要梁天麒给他讲讲潘婉清小时候的事。什么潘家人对她好不好之类……
梁天麒认为这时说这些都没用。潘家人已经不在了，还追究那些有什么意义。便随口说了两句，又找借口离开。
顾炳胜见他心思不在这，也知道时间晚了，便放他离开。
梁天麒出了客房，直奔楼下的书房。
当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书房的房门。果然不出他所料，潘婉清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脱了鞋，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先是帮她将电脑关机，再轻轻将她抱起，慢慢走出这间书房，直奔他们的卧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