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听里面传出来的那个声音觉得耳熟，既有些陌生。等对方出来后，陈岂恍然一怔，认出对方是谁了，微笑招呼道：“罗老板……”
“哟，我到是谁来了，原来是陈老弟，今日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啊。”
出来的男子是罗素，两人虽只是在曲孤宏的古玩铺里见过一次面，但那次见面相处得还不错，彼此之间不算太陌生。
罗素直接对他称兄道弟，丝毫没有半点见外。
陈岂已经从陈思琳口中得知，这个罗素是这条古玩街上颇有名气的收藏家，为人十分好善，其实也是个古董商。
在这四合院摸具规模的几间屋子，全部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奇珍异宝，一部分珍品是他个人的收藏，大部分还是拿来卖。
陈岂先是在外面用透视眼发现这里有很多真品，便和程志玲进来，没想到是罗素的店铺，真是无巧不成书。
不过，他对古玩玉器这一行都不太懂，最担心的还是买到了赝品，损失的不仅是钱，而是面子。
以罗素良好的职业素养，以及他的收藏资历，在他这里买到的东西估计不会太差。
陈岂对此放心不少，随处在铺子里逛一圈，调笑道：“罗老板，我今早到此，并不是专程拜访你，其实是碰巧而已。”
罗素跟着笑道：“不管是不是巧合，只要你到了我的听香小篆，那就是我罗素的客人，同时也是潜在的顾客，我都要好生招待。”
陈岂心里点惦记刚才的遭遇，调侃道：“罗老板素有当代孟尝的美誉，可是刚才那只狗……”
罗素展颜一笑：“呵呵，你看我这里有这么多真品，有只狗替我看着门，胜过十个安保人员。”
“也对，狗比人忠诚得多了。”陈岂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看时间，坦诚道：“我今日时间不多，麻烦罗老板帮我挑一个合适，又不失面子的行货出来送人。”
罗素淡然问：“我这里都是行货，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或许要送给谁？”
陈岂没有回话，而是转向程志玲，示意她来说。这次陆爷的70大寿，需要送什么东西，她比自己更清楚。
但此时的程志玲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游离不定的瞥在另一边，没看到陈岂的暗示。直到他用胳膊轻轻的点了一下，程志玲才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
陈岂介绍道：“阿玲，罗老板这里有许多珍贵的古玩玉器，大部分都是真品，我想这里一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哦……”程志玲点点头，正要表态。这边，罗素听他的介绍语，心理有些不爽了。
“兄弟，你能把刚才那句话其中的两个字去掉吗？”
“请问哪两个字？”
“大部分是真品。”
一般的古董商最注重名气和信誉，特别像罗素这样信誉的人。
哪怕是一个字的偏差，罗素照样不能容忍，摆正心态，对他声明道：“小姐，陈先生，我可以百分百保证，在我听香小筑里，绝对没有半个赝品。”
见他这么较真，陈岂摇头淡笑道：“百分百……不见得吧。”
“莫非，你看出我这里出现赝品？”
陈岂点头道：“恩，我虽然对古董这一行的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一些内情，在这一行混的，多多少少会接触，或者买的一些赝品。没人敢保证，自己不会收到赝品。罗老板，你是精明的人，能收到的假货确实不多。”
罗素摆摆手，再次声明道：“你说的是别人，在我罗素这里，绝对没有赝品。”
“是吗？”陈岂话音一顿，眼睛在一排专门摆放瓷器的货架扫一圈，问道：“罗老板，如果我能从几排货架上找出几个赝品出来，你是不是要感谢我一下？”
罗素反问：“当然，如果你找不出一块赝品呢？”
“那算我诋毁你罗老板的声誉，为了表示赔偿您的损失，我可以花三倍的价钱，买走你这里其中一个古玩。”
“行啊。”罗素爽朗一笑，大方说道：“如果你真能从我这里找出一个赝品，为了表示感谢，我也可以送一个你们最需要，也是最合适的行货。”
“成交。”
陈岂就等他这句话了。他刚刚从这条古玩街上赚走了一千八百万块钱，认真算起来，其实并不缺钱，程志玲更不缺钱，但谁又能拒绝，免费拿走一个合适礼物？
罗素跟他接触过一次面，猜到他的底细，根本不懂古玩。上次被他赌到的羊脂玉石，绝对是占了运气成分。
不料，正当他认为对方不懂行的时候，陈岂毫不犹豫地从一排瓷器货架上找出了一个清代蓝铀瓷器出来，嘴上说了一声：“这是赝品。”
说完，他的手掌摊开，瓷器跟着滑落，顺势跌落到地板上。
“喂，这瓷瓶是我花了五万买回来的……”罗素心痛的大叫，由于太突然了，他想制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完好的瓷瓶，一下子被摔成碎片。
见陈岂脸上没有任何惋惜之意，甚至露出了一抹笑容，很明显，他是故意的。罗素气量再好，也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气愤的喝问道：“陈先生，我当你是朋友，你却故意摔烂我的真品……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陈岂蹲下身，从地板上拾起其中一个碎片，微笑道：“答案就在这里，罗老板自己看看吧。”
“这……这是什么……”罗素接过他所谓的答案，眯眼扫一下，顿时傻眼了。
原来，这瓷瓶底部，竟然有一层特殊的油迹，一摸还有一点腻味。
罗素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多年，见多识广，当然知道这层青色油迹是瓷器里面渗透出来。一般是用来腐化瓷瓶的化学物，放久了会有这么一层油污出来。
很明显，这个瓷瓶是近代仿造的赝品，收藏价值还是有一点，只是没有他之前用五万块买到的多。
如果不是陈岂故意摔烂它，让他看到里面这层油污，罗素还真把成一个收藏价值颇高的罕见瓷瓶。
他刚刚再三的保证，一下子被打脸了。
不过，罗素是个拿得起就放得下的人，事实摆在眼前，他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感概道：“陈兄弟，看不出来，你深藏不露，才是真正的行家啊。”
陈岂淡笑道：“不，说到古玩这一行，我一窍不通，跟你没办法比较。之所以找到这个赝品出来，那只是个巧合罢了。”
“不可能……”罗素有些想不通，见他这般谦虚，他更加起疑了，质问道：“你一定知道这瓷瓶是假的，能不能告诉我，瓷瓶的口这么小，你没有任何辅助工作，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为什么……”陈岂眉头皱起，含糊说道：“很见到，因为程小姐家里正好有你这样的一个瓷瓶，我看得眼熟。”
本是一个借口，程志玲却不解风情的质问：“喂，我家里好像没有这个瓶子吧？”
陈岂尴尬一笑，解释道：“你程氏山庄太大，有些地方都没有去过吧。”
程志玲无语道“那是我生活十几年的地方，难道比我还熟悉？”
罗素摆手道：“好了两位，陈兄弟不肯说，我就不问了。按我们这一行，壁垒森严，一般都要保留自己的秘技，更不能随便告诉他人。陈兄弟有特殊的方式，能轻易找到其中的关键，罗某十分惊讶。如果可以的话，罗某恳请陈兄弟在我这里住上两三天，顺便帮我找一些仿造品出来，罗某必有重谢。”
陈岂歉道：“对不起了，我最近的时间非常有限，手里还有几件更重要的事要忙，此地不能久留，抱歉了。”
罗素失望一叹：“哎，可惜啊。”
“来日方长，有空我会考虑你的邀请。”陈岂客套两句，眼看对方不提刚才的承诺，用隐晦的方式提醒道：“罗老板，你是不是该送我一个合适的真品？”
“哦，你瞧我只顾着自己，差点忘了给你许下的东西。”罗素歉意一笑，随手一指：“这几排货架上的货，全是好东西，不知道陈兄弟需要哪一个？”
陈岂摇摇头：“不，这里没有我要的东西。”
程志玲道：“罗老板，我们需要一个很珍贵，适合送给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今天是他的70大寿，不过，由于身体不适的原因，他目前还在医院调养，您看……”
“我明白了。”罗素稍稍一琢磨，嘀咕道：“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寿日礼物……”
“你等一下。”罗素突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东西，走向另一间房子，找出一个拳头大小，估摸是铜制的麒麟兽首。
他介绍道：“两位请看，这个麒麟兽原至宋代，工艺造型精美，同时是祥瑞平安的象征，你们拿去送给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非常合适。”
程志玲听的一知半解，接过这只麒麟兽端详一番，好奇问：“罗老板，这个……多少钱？”
罗素摆手道：“我说过要送你们，那就不用钱。”
不料，他的大方相赠，实际上已经是实现了刚才的承诺。陈岂却不领情，甚至黑起了脸，沉声道：“罗老板，你视我为朋友，我也待你为知己，可你为了省点钱，拿这个破铜烂铁来敷衍了事，真的是拿我当成朋友看待？”
罗素一怔，解释道：“陈兄弟，这麒麟兽绝对是真品。”
“我没说它是赝品，只是没有多少收藏价值而已。”陈岂一语点破对方的心思，鄙视道：“你知道什么是德高望重吗？在京城这个地面上，数一数不过十几个人。今天是他的70大寿，你就让程小姐拿这个去参加他的寿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