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佛容易送佛难。洛水洞天府本身就是一头纸老虎,像洞天宗一般,不过是大鱼养的小鱼,层层剥削压榨罢了。
如洛水洞天府这样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然不甘堕落沦为小宗小门,却又难以挑战上一阶级的势力。
上一阶级的势力为了收服这类宗门,当然是严加防范,一面在背后给它一巴掌,一面又在眼前给它一颗糖吃。
林寅深谙此道,情知此理,又得知纯阳至刚宝体乃旷世奇才,不见得世上几人有,洛水洞天府铁定会铤而走险,隐瞒上一阶级,以此有向上一阶级爬的资本。
攀子此时终于明白林寅的如意算盘,得意地对苏小姊说道:“这下有好戏看喽。”
无非是名,是誉,是面子,却惹来一场臊。
三大韩长老首先站出来打圆场,朝林寅和攀子、苏小姊躬身作揖,说道:“少侠息怒,鄙府向来被尊崇为人间仙境,颇有些傲气,况且同为修行中人,清高惯了,若有轻薄怠慢之处,请多多海涵。”
须发如白云的老者向黑发青年道歉,若传出去,恐怕要被他人笑破大牙,然而三韩长老没有一点儿羞耻之态,不以为意。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请佛容易送佛难,你爷爷过得不舒坦,做孙子的甭想有好果子吃。”林寅的撒泼劲起来了,不依不饶地说道。
三韩长老脸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面面相觑,只得气愤愤归回原位。
执事长老缓缓走下主席台,不似先前卖弄法术的模样,颜面上多了几分敬意,开口笑道:“年轻人,有血气,才能立足于修行之界,有汝在世,诚为当世福分咦。老夫方仔细翻阅花名册,寻着名字,汝自是林寅了?”
执事长老又指着攀子和苏小姊二人,道出了他们的姓名。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又能安心扮演一个下等杂役的角色呢?况且汝三人来这世上,假设没有纯阳至刚宝体,被安排在杂役处烧水生火,岂是汝三人之意?同道中人,还望体谅体谅。”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执事长老慢条斯理,徐徐道来。
林寅却仍旧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高声嚷嚷着,破失风采。
攀子见情势不对,急忙上前在林寅耳根子下喃喃道:“放屁虫,见好就收,莫要将人逼至绝境。我们身处洛水洞天府,他们若是恼羞成怒,将我们杀了,抛尸荒郊野外,谁又能得知?……”
攀子又苦口婆心劝解半晌,林寅的火气才渐渐消下来,对着执事长老抱拳说道:“方才失礼,多有得罪,抱歉。”
执事长老见情势好转,心中大喜,忙应诺道:“汝三人只要一心一意归属洛水洞天府,老夫第一个保荐汝三人为入室弟子,倾宗门之资锤炼,可好?”
林寅回想起来方才因为自己的倔脾气差点使攀子和苏小姊陷入险境,心中愧疚不安,赶紧顺势而下道:“好,既然你已经说出这番话,我若再故作姿态,显得不识抬举了。”
大厅里的众长老脸色立刻也缓下来,松了一口气。
韩大长老立即道:“三位少侠初来鄙府,须一个引荐人放好。宁馨,你以师姐身份多加以照顾三位师弟。”
黑暗中,有一个少女走出来,一身素衣素冠,散披着齐腰黑发,在烛火下显得十分质朴。
宁馨冷漠地看了看林寅三人,脸上有些惊讶神色,朝他们行了师姐弟之礼。
执事长老见事已圆满,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令众人散去,熄了烛火,以免外人生疑。
走出议事厅,星河灿烂,圆月如盘,山峰之间空旷清幽,仿佛走进一幅画中。
宁馨召唤四只白鹤来,将林寅三人托起,飞往一处山峰峰底。
“不会吧?山洞?原始人的生活啊。”攀子一瞧他们的居所,露出嫌弃之色,大声嚷嚷着。
宁馨像看着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攀子,要不是自己有命在身,真想过去捶他一拳。这山洞冬暖夏凉,灵气盎然,异香馥郁,乃上任执法长老修行之所。自上任执法长老被洛水世家召去,一直空留至今,本想着便宜了这三小子,没想到他们倒是埋怨起来。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多少宗门长老垂涎此地,却还不知足?”
好男不跟女斗,尚且是个美女,攀子马上换了一副嘴脸,乐呵呵笑个不停。
“我靠,连张床都没有?”攀子实在忍不住,又大声嚷嚷着。
这能忍?住山洞就忍了,不说软绵绵的香木床,特么的一张石床也没有。这简直是侮辱。
攀子在洞内转来转去,气愤不已,捶胸顿足,像是入了贼坑一样。
林寅劳累了一日,疲惫不堪,懒得理会有床没床,有桌子没桌子,靠在墙角下就鼾声如雷。苏小姊未出过远门,倒在林寅身上,昏昏入睡。
宁馨被攀子一顿牢骚惹得火气腾腾,平日里出入洛水洞天府,哪个师弟不敬?哪个师妹不尊?纵使在师父跟前,从未受过这等气。
“混蛋,你听听,你的兄弟都能睡,你装什么装?信不信本姑娘抽你?”宁馨也不知变通安抚,暴脾气一上来,挽起衣袖作势要打。
攀子是部队里的人,他的顶头上司耗子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特种连上上下下一百余人就没人敢这样与他瞪眼抹鼻子说话,脾气赤赤的冒上来。
“来,动一动你攀大爷一根手指头试试?”攀子一副痞气,还主动把脸凑过去,指着自己那张黝黑发黄的脸说道。
啪——干脆利落的一声。
“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主动把脸伸过来挨抽。”这一巴掌打得宁馨心旷神怡,吐了吐气,浑身轻松地说道。
“靠——”攀子勃然大怒,从小到大,枪子儿挨了不少,被人抽了一耳光还是头一回,何况脸上像贴了一张膏药似的,火辣火辣地疼。
啪——
啪——
啪——
又连续三个耳光抽在他脸上,居然抽的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欲还手,又是一耳光,再还手,又来一耳光,完全打不过啊。
“小师弟,乖乖听师姐的话,有糖吃,不挨抽。”宁馨满足地扬长而去。
噗嗤一声,攀子昏头转向时发现林寅嘴角一歪,原来他并未睡着,看见刚刚那幕,忍不住笑出来。
“放屁虫!”
攀子蹬了他一脚,也靠在林寅身旁躺下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