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郑思浩在杭州城面试的第一家公司。
一个出来面试者出来,这下轮到郑思浩了,出于礼貌,郑思浩举手轻叩了几下办公室大门,“能进来吗,先生。”
“请进。”
听到邀请,郑思浩这才推门进去,庄重地朝面试官走去,并且,他尽量使自己显得稳重。
“坐。”
郑思浩在面试官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毕恭毕敬地递上简历。
面试官接过,略略看了下,然后眼睛正视着郑思浩,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郑先生,你之前为什么辞职啊?那可是个大公司啊。”
“先生,那是因为我家里出了点事,不得不迁居外地了。”郑思浩谨慎的回答。
“你的工作还得等一等再说,把你简历放这儿吧,一有合适的工作,我立即通知你。”面试官对郑思浩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好的,先生,可以的话,请你尽快给我一个答复,我现在很需要一份工作。”郑思浩诚恳地看着面试官,他多希望面试官能给他一次机会。
可是面试官却表现出了不耐烦,只是他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的微笑,“好的,你可以走了。”
面试官在下逐客令了,郑思浩只好起身告辞。人一出来,马上就有另一个应聘者有序进入,而后面,还排着好长的队伍,都坐在那里等着面试。
看到郑思浩从办公室出来,一直坐等在外面的林倩云连忙站起来,关切地迎上去,“思浩。”
“我们走吧。”郑思浩拥住林倩云的肩膀。
“思浩,我有话想说。”林倩云从郑思浩失落的眼神里读出了面试的结果。
“怎么了?”
“我也去找份工作吧。”林倩云多希望自己能为郑思浩分担一些。
“算了,等你好了再说吧。”郑思浩宠爱地拍拍林倩云的脸蛋。
“我已经好了。”
“我知道,我是说要等你完全好,行吗?”
“到时候你不会不答应吧?”
“唔,不会。”郑思浩笑笑。
***
方泽凯还在森烁医院接受相关治疗,跟往常一样,每天定时服过了药,护士就会给他送来当天的报纸。
病房里面没有电视,只有靠看报纸或者杂志打发时间。因为无聊,每天的报纸,都会被方泽凯反反复复地翻看,即使一个细小的新闻他都不会错过。
今天的报纸也一样,方泽凯拿在手上,翻着翻着,他看到了上面的寻人启事,而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汤雅思!
汤雅思!这人怎么跟汤雅思长得这般相像?!不!这女子分明就是汤雅思,那神韵,那唇角飞扬的笑意,她分明就是汤雅思!汤雅思还活着!
因为激动,方泽凯抖擞着双手,在震惊中,一字一句地读着启事内容,“……,该女子已经失去记忆,请认识她的人速与我联系,郑中瑾,森烁市民生路牧丹花园A座11号。”
启事读完,方泽凯立即从病床上爬起来,尽管他心里已经是十万火急,但是由于身体极度虚弱的缘故,他只能慢腾腾地窜到医院前台,抓过前台的电话,“请问,能打长途吗?”
“能打。”护士简单地答道。
方泽凯拨通了汤承德家里的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快接呀,承德哥哥,快接呀,你的预感是对的,汤雅思还活着。”方泽凯心急火燎地挠着头。
为了寻找汤雅思,汤承德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承受了多少白眼,方泽凯多想汤承德立即获知这天大的好消息呀。
电话挂断了,又重拨,挂断,又重拨,如此反反复复数次,可电话就是没人接听。
***
“思浩,我给你念报纸吧。”林倩云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有趣的新闻,就想分享给郑思浩也乐一下。
郑思浩正趴在茶几上重新起稿他的简历,听到林倩云跟他说话,他抬头看了看林倩云,见她正满脸的兴趣盎然,不忍拂了她的兴致,遂笑道,“那好啊。”
“大巴坠入河内,十六名乘客砸破车窗游上岸,已成功脱险。”林倩云读着乐呵呵的翻入下一页,“呵,这儿还有一篇,老牛吃嫩草,八十二岁老叟,终娶二十二岁女孩为妻。”
“呵呵,真的吗?那他还不得多活几年?”郑思浩随着林倩云‘咯咯’的笑声笑了起来,又继续埋头他的案稿。
林倩云接着又往下一页翻,“泥泊尔发生8级地震。”
因为刚从地震中走来,所以对‘地震’两个字就特别的敏感,听到林倩云念到地震,郑思浩立即条件反射般地抬头看去,他眼睛看到的,恰好是刊登有寻人启事的那一页面。
如果让林倩云看到了启事,她一定会胡思乱想的,这样对她的病情康复势必又会造成影响。她好不容易恢复成这样,万万不能再让她受到刺激了。
郑思浩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情,起身过去,一把抢过林倩云手中的报纸。
“怎么了?”林倩云不明所以地看着郑思浩把报纸抢走。
“我刚想起来,这报纸上有招聘启事。”
“可是,我还没看完呢。”
“很快,我看完就给你。”郑思浩假装煞有介事地翻着报纸,一边把刊登启事的那一页悄悄抽了出来。
***
“最好到我们医院来,不不不,那个方子接着用就行了,”
“好的。”
方泽凯心如火焚地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他的主治医生正在里面忙着与人通电话,于是就在门口站住了。
“方泽凯,怎么了?”医生挂上电话,他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方泽凯。
方泽凯闷闷不乐地走进来,坐于医生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医生不解地看着他。
“医生,我想临时出院几天。”
“你这种情况,我怎么能放你走呢?”
“你就是不放,我在这里也好不起来,我现在能作的,就是等死了。”方泽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干嘛这么说,这样可不好。”
“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你心里很清楚。”
“那你跟我说,你想去哪儿?”
“临死之前,我想完成一个心愿,让一对失散的兄妹团聚。”他要亲自拜访郑中瑾家。
医生想了想,“好吧,我来安排吧。”
“谢谢!”方泽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知道,医生算是答应他暂时离开医院了。
***
按照报纸提供的地址,方泽凯顺利地来到了郑中瑾家。
摁响门铃,出来开门的人正是郑中瑾。
“你找谁?”郑中瑾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你好,我叫方泽凯。”方泽凯疲惫的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口作自我介绍。
“你好!”
“汤雅思在家吗?”
“汤雅思?”郑中瑾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的。”
“这儿没人叫这个名字。”郑中瑾抱歉地笑笑。
“可,这个寻人启事是你登的吧?”方泽凯展开拿在手中的报纸。
启事那照片,照片上那熟悉的面容,清晰地映入郑中瑾的眼眸,他不禁惊呼失声,“林倩云!你,你认识她?”
“我和她很熟。”方泽凯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找到了。
“好好好,快请进。”郑中瑾立即把大门完全打开,将方泽凯引进屋里,“来,来,请坐!”
方泽凯小心地坐落沙发上,郑中瑾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冷饮递给方泽凯,一边道,“你能找来,真是太好了。”
方泽凯道声,“谢谢。”
继续听郑中瑾道,“不过,要是你早来几天就更好了,但是现在也不算太晚,郑思浩带她走了,是他登的广告。”
“她走了?”方泽凯略感遗憾。
“不不不,没真走,只是因为家庭矛盾,暂时走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方泽凯真恨不得马上见到汤雅思,以证实他看到的这条广告不是作梦。
“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郑中瑾只知道郑思浩带林倩云去了杭州,但是他们具体把家安在哪里他却不清楚。
方泽凯脸色本来就没有多少神彩,听了郑中瑾的回答,他的脸色更黯淡了。
为了不让方泽凯失望,郑中瑾接着补充道,“不过,他们会打电话回来的,这你放心好了!我一接到电话就立刻通知你,把你的地址给我好吗?还有你的电话号码。”
“我得了癌症,是晚期,我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我没有固定的地址,也没有手机,今天我一看到广告就来了。”
“哦,是吗,很报歉!那,只好麻烦你改天再来了。”郑中瑾为难地看着方泽凯。
“好的。那我,就先回医院里去了。”
“非常感谢你,方先生,我会等着你,你一定会再来吧?”
方泽凯口里回着,“会的”,起身告辞,“再见!”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再见!”
***
虽然来到了钱江镇,不过,要去到许丽妮住的地方,还得乘车再赶一段路。
坐上乡间的小班车,路途虽然颠簸曲折,不过洛岩楠却感到其乐融融,因为能与衡舒瑶整日整夜的相携相伴。这样的日子,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呢,洛岩楠心中暗想。
看到衡舒瑶在位置上连连打着瞌睡,为了让她得到一个安稳的睡眠,洛岩楠取走堆放在座位上的行李包,示意衡舒瑶躺下来睡。
洛岩楠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这让衡舒瑶感动,她反而睡不了了,“先生,我有强烈的预感,这次我们一定能找到我爸爸。”
“舒瑶,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比你还要高兴呢。”洛岩楠温柔地笑道。
“比我还高兴?”
“对,你走到哪儿,我就陪你到哪儿,只要能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我就十分高兴。”
“这一趟,我终身难忘。”衡舒瑶长这么大,头一回经历如此惊险环象的历程,她很感谢有洛岩楠一路相伴。
“我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洛岩楠的感受与衡舒瑶的是截然不同的,他忘不了的,不是这趟旅程,而是陪伴在衡舒瑶身边的日子。
这时,洛岩楠透过车窗看看前面,“哦,好像快到了,我们下去先问问,然后按地址找过去。”
“好的,先生。”衡舒瑶附和道。
“师傅,在这儿停一下好吗?我们要下车。”
小班车靠着马路边停了下来。
洛岩楠一手拎起行李,一手牵起衡舒瑶。
刚跳下小班车,就看到一年轻小伙子从面前走过,于是冲着年轻小伙子就问,“你好帅哥,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
年轻小伙子接过洛岩楠递过来的地址看了看,摇摇头,“日林路,我们这个地方没有这条路。”
“没有这条路?”
“没有,从来就没有这条路。”年轻小伙子把纸条还给洛岩楠。
“谢谢!”
“不必。”年轻小伙子说着继续前行。
“可能是个老地名了。”盯着手中的地址,洛岩楠不禁皱起了眉。
“先生,要不我们去市政问问。”衡舒瑶提议。
“不用这么麻烦吧,只要去问个老人就行了,他们肯定有印象。”
“哦,那边,”衡舒瑶放眼看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好,那边看看,走。”
两人一起朝三岔路口奔走而去。
“怎么连个老人都没见到?”洛岩楠举目四望,正说着,拐弯就看见一个老人正坐在一个阴凉的角落里抽着水烟。
洛岩楠兴冲冲地朝老人奔跑过去,“哎,大叔,你知道日林路在哪儿吗?”
“哦,那边,往那边走。”老人果然知道。
“那边是吗?”洛岩楠伸手朝老人示意的方向指去。
“对,那边,那边。”
“太好了!”
“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