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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头石狮

“对。”夏言轻声答道,望着周仁那怪异的坐姿,毫无色彩的双目,很难将他与初见时那意气风发稳重成熟的身披白袍高大身影联想在一起。

父亲很早以前就离开,不知去往了何处,自小便是与母亲相须为命,望见邻人家的父亲带着儿女出去游玩时,自己便会忍不住去憧憬父亲的模样,印象中的父亲应是一位高大稳重、成熟温和的强者,他会在自己和母亲前方遮挡风雨。

夏言清晰记得刚入府时,家主那温和的笑,那谨慎处理各项事务的端庄模样,丝毫未给家仆以高高在上的感觉……

清晰记得自己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记得自己还曾对他暗生情愫……

周仁低着头,五指插在凌乱的长发中,右脚弯曲踏在椅子上,左脚恣意垂在椅边,双臂交错伏于胸前,尽显颓废之感。

周仁暗叹一声,抬起头,错了错略沾泥泞的十指,说道:“你要什么?”

夏言咬咬牙,目中还含着些许不忍,说道:“潭耀石。”

“呼。”周仁长吁一声,右手张开,向屋外那由鹅卵石铺筑的小路缓缓一握,顿时,一块白色鹅卵石凭空勾摄而来。

周仁将其握在手中,五指张开,那块白色的鹅卵石在周仁右手掌心中渐渐变成了水绿色,石身密布的纹络勾勒出一条河流之景,偶有几缕粗重之线似描绘出阳光照耀之景。

周仁随手将潭耀石扔给夏言。

“走吧。”周仁挥手驱赶殿中人。

夏言抬手接住潭耀石,无心体会那极佳的质感,弯腰向周仁鞠躬,毅然转身离去。

周仁叹了一声,偏着头,望着那整齐排列的灵牌,莫名的,又是一阵感伤。

……

……

“这么说,府上只剩家主一人了?”刘铭枫问向身旁的周谯。

在与周谯一同返回周府的路上,周谯讲起不久前周家大少从远带着府邸强者前往柒海城参加城主继承人的成人礼,回来时被一队白衣人截杀,据家主周仁调查所言,那群白衣人修为最低都有四境巅峰,很难对周从远生还抱有一丝希冀。

“说吧,你来府上是为了什么?”周谯叹道,出于谨慎,他还是拔出了腰间长刀,相隔一尺,那扑面而来的凛冽令刘铭枫胆战心惊。

刘铭枫捋捋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

“我接了一个委托。”刘铭枫不慌不忙,平静开口,“来周府取一封书函。”刘铭枫顿了顿,“委托并未说明书函内容。”

见周谯驻足望着前方并未言语,刘铭枫才发现此时已行至周府门前。

那印象中一向敞开的朱红色大门此时却是紧闭着,楠木匾额上的周府二字亦不再明亮,干涩的晨风卷着匾额上的暮气经过二人身旁打击那棵不住摇曳的孤零小树,石狮依旧独自伫立,侧着它那雄健的身子不知在观望何处。

周谯叹了一声,他轻轻推开府邸大门,说道:“随我来。”

抬步走进府内,忽地,身旁掠过一道倩影。

那,是一袭白色长裙的夏言。

夏言脚步急促,似没有注意到二人,轻移莲步,就要出府。

刘铭枫不知应不应该回头,他不知……能……说些什么,此刻的心情稍显沉重。

终究是没有回头,刘铭枫低头不语,循着周谯的脚步声尾随其后。

走在这由鹅卵石铺筑的小径上,疲惫的脸上掩不住低落,抬手扶住额头,莫名感到一阵烦躁,微眯着眼,仰首四观。

一处暗色格调的小亭跃入眼帘,顿时,夏言优美的睡姿浮于脑海。

“她对自己的印象应是不坏……”刘铭枫不知何时已停下了脚步,望着夏言曾坐过的那把石椅,静静思索。

刘铭枫不知自己为何对她如此在意,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女子自己只在画中见过?

“错过,便错过了?”不甘,不甘之意充斥着刘铭枫的内心。

他急于找个人倾诉这一切,他需要得到一个答案,他需要有人为他解惑。

“荒唐。”刘铭枫感到自己的内心极不平静,又是莫名的一阵烦躁,双手不断在四周摸索,“冰!冰呢,冰呢?”一丝暴戾凸显在刘铭枫的眼眸中。

“你怎么了?”周谯握住刘铭枫还在不断晃动的手腕。

刘铭枫猛然与周谯对视,眼中的暴戾令周谯一惊,再看时,那暴戾已然消失。

“这是周府,不是穆寒洞府;此处是周府,非穆寒洞府……”刘铭枫在心中不停默念,不久,恢复了平静,向周谯微微颔首,捋捋衣衫,抬手向前,示意可以继续前行。

少顷,周谯与刘铭枫走到了鹅卵石小径的尽头。

“到了。”周谯沉声道。

前方是一处极其高大的草屋,朴实的材质与建筑规模并不相称,草屋之大已然可以称作为“殿”,草屋四周栽种着大量青竹,密集的竹叶组成一道青障,遮掩了草屋上方之景。

见周谯正要进屋,刘铭枫侧身,微微抬手,引出一道青气极速跃至草屋上方,缓缓拨开一片片竹叶。

粗糙的岩壁望不到尽头,青绿色的苔藓布在高处,其上更有古藤蟠缠,崖之一壁神秘巍峨。

“这后面……不会是衡山吧?”刘铭枫一指屋舍上方,说道。

“衡山……一角。”周谯顿了顿,说道。

刘铭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慎重走入草屋。

他双手捏着罗衫衣角,细细打量屋内之景。

刹那间,屋右侧数十道深重气息悉数向刘铭枫袭来,捏着衣角的右手遮掩住脸庞,一道强劲之力轰在手背,似又接了管湛一记重拳,胸腹亦承受数道劲力,只不过这力道比起之前的要小上许多。

待气息散尽,刘铭枫望见数十灵牌整齐排列似一座小山面对自己。

“无意?仅仅是灵牌就有如此强悍的气息么?”刘铭枫微眯着眼,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颓废中年男子,他,应是家主周仁了。

周仁张了张嘴,依旧是那怪异的坐姿,人,既然是周谯带来,那便对周府没有恶意。

抚着胸口,心力交瘁间,周仁提起一丝气力说道:“你要什么?”

刘铭枫捋捋衣衫,正欲答话,周仁陡然后踢椅背,腾空而起,一跃至屋顶,身子陷在灰色的茅草间,抬起右臂摸索几息后提着一把黑色重剑回到地面。

没有回头去看那把被踢成细粉夹杂在灰色茅草间的椅子,周仁微抬满含疲惫的眼眸,向刘铭枫这走了几步,紧握手中重剑横对刘铭枫,凌厉道:“这是府中除了我和周仁两把老骨头以外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了,拿去。”

周谯望见周仁手中的黑色重剑,双眼猛然一凝,静观刘铭枫之态,并未言语。

刘铭枫哪怕并未接触剑身,也能感到这黑色重剑的不凡。

微皱着眉,刘铭枫向周仁微微欠身,说道:“我来府中只为取一封书函,并非为此剑而来。”

“府中并没有什么书函。”周仁脸上疲惫一扫而空,眼眉微抬,予人冷冽之感。

周谯见家主并未提剑刺去,松了口气。

周仁大袖一甩,回身欲走,蓦地,似想起了什么,缓缓转身。

他脸色不断变换,几息后皱着眉望向周谯。

周谯双目一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支娟秀精致的炭笔与一叠纤薄的米黄色纸张双手拖着递给周仁。

顷刻间,周仁提笔在纸上书写一二便屈指将其卷起,抛给近前的刘铭枫。

刘铭枫捏着周仁刚写好的书函,不假思索地放进储物袋中。

他踌躇少顷,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再次向周仁欠身,离屋远去。

“家主,莫非从远他还未……”话语未毕,周谯猛然向屋外望去。

“来了,终是来了。”周仁颓然坐在地上,说道。

刘铭枫眉头微皱,思索间快步走出周府。

推开朱红色的府邸大门,察觉眼前有物挡住了去路,刘铭枫目光一闪,稍稍退后一步,仔细打量面前众人。

均是一袭白色宽松斗篷,大帽遮住眼鼻,看不清模样。

感到身后众人蠢蠢欲动,为首者微微抬手,手背面向众人,止住众人出手之势。

刘铭枫心惊之间收回目光,缓步离开周府,出了龙柏街,隐隐一望身后,见白篷人并未追来,松了口气,身影一晃,直奔记忆中的酒楼。

抬手拨开酒旗,刘铭枫驻足在角落,不动声色地打量酒楼中人。

“哟。”坐于柜台前的魁梧大汉向刘铭枫招手。

“店家,我……”刘铭枫微皱着眉,轻声开口。

大汉起身,小跑至刘铭枫跟前,抬起他那粗糙大手拍拍刘铭枫的肩膀,低声说道:“不用紧张,墨怨引荐的人,我还是会照顾一二的。”说完,大汉一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黑衣披在薄衫上,转身前对刘铭枫沉声说道:“随我来。”

“看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没见过我这么俊俏的模样啊?”大汉的装扮引起了酒楼内众人的注意,他向众人摆摆手,说笑间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被大汉随意拍了拍,右臂便已麻木,可见大汉劲力之浑厚,气血涌动,伸展右臂之余,刘铭枫打量着大汉,惊讶的发现其衣着与引荐他来此处的墨怨几乎一模一样,衣袍背后的圆月细观之下更是可以望见清晰完整的纹络。

“好看吗?”大汉回头对着刘铭枫咧嘴一笑,抖了抖黑衣,说道:“圆月圆不圆?”

刘铭枫并未答话,目中隐含一丝畏惧。

大汉引着刘铭枫来到一面藏青色锦布前,他轻轻揭开锦布一角。

锦布之后弥漫黑暗,予人幽深神秘之感,没有继续探望,刘铭枫抿抿嘴向前一迈,踏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刚走进,刘铭枫便感到数道劲力压迫而来。

“砰。”头颅猛地磕在地上,身子被劲力按在地面无法站起。

“隧道上下的构成材质不同,排斥挤压间形成了下沉之势。”季痕顿了顿,说道:“你修为太低,上一次墨怨帮你挡了,这次,还要别人帮你挡么?”

刘铭枫左手朝上,刹那间,大团青气涌动,劲力挤压间凝成一道半丈宽的方片状屏障。

季痕察觉后方的动静,莞尔一笑,这神情与他那大汉模样着实不相称。

他大手一挥,一团白光凭空涌现,悬在头顶右上方一尺之处。

少顷,白光照亮了四周之景,刘铭枫左手托着屏障抵御自上而来的压迫之力,快步走到季痕跟前。

“这里,是咱们的总部?”刘铭枫略显吃力地开口。

“不,这只是组织的一个据点而已。”季痕直目前方,其与身旁身仅七尺的刘铭枫对比更显高大。

“快一些,我至多再支撑数十息。”刘铭枫左手呈着巨力,恳切道。

季痕轻笑一声,俯首间两人目光交错,下一息,季痕便掠出数百丈之距。

刘铭枫嘶吼一声,气力尽数外放抵御那不断吞噬青色屏障的黑暗,双手中蕴藏的精血完全催动,鲜红充斥着托起屏障的双手,追着季痕的背影疾驰而去……

“小妹正忙着呢。”门是开着的,季痕侧身窥望一眼,低声喃喃道。

一道青影呼啸而来,刘铭枫披头散发大喘着气,双手托着的青色屏障已然快要崩溃,抬手一挥,将青气尽数化去,抚腹疲惫道:“到了,怎么不进去?”

少女寻弃听到屋外之声,缓缓起身,正在整理文献资料的双手停下来,芊芊玉指按在由青檀木筑成的柜台上,身子微微前倾,望清是刘铭枫之后,双目一黯,其目中的冷淡让刘铭枫心中不由得一紧。

季痕摇摇头,叹了一声,迈步远去。

“虽说不如夏言,但她的冷漠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啊~”刘铭枫拍拍脑袋,停止了胡思乱想,找了一把椅子在台前坐下。

“何事?”寻弃重新坐下,望着柜台上的各色纸张、竹简与革书,玉指不时捏起其一细看几眼而后放下。

“青檀木,比管湛那用来筑阁楼的质地还要好!”刘铭枫望清了眼前的青色柜台,感受到柜台隐隐对气血有抑制之用,内心惊呼,他不久前被管湛一拳轰在阁楼墙壁上,阁楼无损,自己的骨骼却是几近散架。

舔舔唇,捋捋衣衫,刘铭枫平复了心中的紧张感,从储物袋中取出周仁所写的书函轻放在柜台上。

“倒是让我高看了你几眼。”寻弃掩着疲惫,故作惊讶道。

“不用挖苦我吧。”刘铭枫苦笑道。

“你能在周府中捡到便宜,实属命大。”寻弃玉手抚着额头,缓缓道,瞥了一眼刘铭枫,向其伸出玉手,说道:“令牌呢?”

刘铭枫抿着嘴,少女那苍白的俏脸着实让人心疼,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日未见的暗红木牌,放在少女那伸出的右手上。

手指无意间碰触到少女白皙的掌心,正欲收回,寻弃触电般紧握木牌亦要将手收回。

二人手指仓促间交错在一起,如此亲密的接触女子之手还是第二次,刘铭枫感到莫名的快感。

“咚~”质地上佳的暗红木牌跌落在柜台上。

“那个……咱们……”刘铭枫隐隐躲闪着寻弃的目光,腼腆道。

“放手。”寻弃冷声喝道。

刘铭枫急忙将手抽离,细看之下,少女的俏脸上还余留着一丝不自然。

从后面的柜子中取出一块黯淡的墨绿色石头,寻弃将其抛给刘铭枫,而后玉指捏着书函将其递回,沉声说道:“你与这夜探石有了联系,便可在隧道中看清道路,依着它予你感应的轨迹前行,进入那座房间,与委托人见面,令其确认物品。”寻弃顿了顿,说道:“此石只是暂借于你,待你完成了第一件委托,回到此处,我登记之后,它才真正属于你。”

刘铭枫心神一动,一道细长青气凝结快若闪电直奔夜探石而去。

猛然睁开眼,刘铭枫观望四周,自己似处在一个墨绿色的迷宫中,仰望苍穹,那薄薄的半透明墨绿天幕凹凸不平,其外赫然是自己闭眼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奇异。”刘铭枫惊叹道,心神融入了这夜探石,却是不知如何与其建立联系。

他眯着眼,屈指敲了敲墨绿色的迷宫墙壁,抿抿嘴,右手尝试着外放一滴精血融入墙壁,顿时,鲜红弥漫,将这一侧墙壁的墨绿尽数驱赶。

“太浪费了。”刘铭枫露出心痛之色,咬咬牙,还是沿着墙壁不断将其点成红色,待确认所有路径两侧墙壁均为红色后,腾空而起,跃出迷宫。

手中夜探石红芒夺目,充斥在交错的脉络间,刘铭枫向寻弃点点头,踌躇少顷,身影一闪,来到屋外,步履轻盈沿着脑海中所感应的红色脉络行去。

隧道之景极其清晰,似墙壁两侧均悬着一列发散着温和光芒的白灯。

打量四周并没有看见门框,刘铭枫思索两次来临一路间所见那么多的房间匿于何处。

沉吟少许,刘铭枫右手轻按在墙壁上,聆听可能会传来的响声。

喀嚓一声,土黄色墙面凸出一块长方状石板,其约厚一寸,缓缓向左侧挪动,沙砾时不时掉落在漆黑的地面,沉重的推门声令刘铭枫心生警惕,急忙收回按在墙壁上的右手,双目一凝,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长发之人站在门后,刘铭枫隐隐可以望见房间中有一张巨大的木桌。

“新人?”面具未遮住的双眼与刘铭枫对视,冷冽之意透进刘铭枫的骨骼。

刘铭枫微微颔首,听声音其应是一个男子。

男子微微点头,取出脚跟旁墨绿色的夜探石,石板顷刻合上,其身影渐渐远去。

长吁一声,刘铭枫循着轨迹找到了夜探石所描绘脉络尽头的房间。

蹲着身子,在墙壁下端摸索一阵,一处异状墙面经手指碰触,凹陷下去。

刘铭枫拿出夜探石比划一二,放了进去。

涌现出的白光照亮了刘铭枫红润的脸,一块长方状石板凸出墙面缓缓向左侧挪动,待刘铭枫走入室内,其又缓缓挪了回去,似从未打开过。

米黄色的墙面予人舒适,屋顶足有数丈之高,墙壁之宽足有数百丈,半丈高二十余丈宽的长方木桌铺陈在室中央,木桌两端陈着一把木椅,室内之大,令刘铭枫瞠目结舌。

黄木地板质感极佳,回过身看向夜探石所在,土黄色的墙面极其光滑并未有任何凸出之处,如此看来,其应是嵌在了墙壁中,他不由得惊讶这墙壁之厚。

从储物袋中取出书函,刘铭枫屈指再折,青气涌动,携着书函飘往木桌的另一端。

“为何一定要让双方面对面呢?”刘铭枫坐在木椅上,靠着椅背,无聊间思索道,他可不习惯与陌生人对坐交谈。

“那小妹妹也没说自己必须要坐在这里等委托人啊。”刘铭枫心中默念。

闭目养神之际,在这万籁俱寂的静室中,隔着数百丈依旧可以清晰地听见正前方传来的脚步声。

“来的好快!”刘铭枫惊讶道。

舔舔干涩的唇,刘铭枫顷刻间来到后方的土黄色墙壁前,蹲下身子,于墙壁下端摸索一番,“应是……这里。”他心中默念,石板即刻凸显向右侧挪动。

脚步声止,背后传来石板挪动之声。

刘铭枫双眼精芒一闪而过,未等石板完全移开,身子一侧,迈出室外。

正在啃着馒头的周从远,接到夜月负责人的联系,说自己的发布的委托有了结果,让自己带上血石前往酒楼。

跟随那个黑衣大汉来到这座土黄色墙壁前,周从远张了张嘴,面无表情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墨绿色石头往下端接口处放了进去。

微微抬着无神的双眼,周从远隔着数百丈依稀可以看见有人越门而出,不过这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拖着疲乏的身子正坐在面前的椅子上,周从远捏起桌上的一纸书函,缓缓将其铺展开。

“远儿,你,还活着么?”望着纸张上苍劲有力的大字,周从远眼角微微湿润,他向来不喜使用那些奇形怪状颜色鲜艳的讯石与人交谈,父亲知会自己的意思,特意在自己的房中装备了大量纸张供自己书写,每当自己外出之时,父亲都会让家鸽传递书函嘘寒问暖,自己亦是如此回信。

“父亲还安全,这就够了。”周从远默念道。

自己在回来的路上被那群白衣人袭击,保护自己的各位前辈,家仆一一身死,自己亦是断了几根肋骨,气血更是险些消磨殆尽。

侥幸在那群披着白色斗篷的怪人追杀下生还,重伤的周从远,不得已流落街头,拿着剩下的财物,找到夜月,发布委托……

那些白衣人既然能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归来时的行程,周从远相信,一旦他回到周府门前,定是十死无生。

轻轻拭去眼角之泪,周从远拿起书函放入衣间口袋,取下腰间沉重的储物袋,向前方重重一拋。

钱财,或许对他来讲,不重要了……

周从远,转身,缓步走至墙壁前,他蹲着身子,向墙壁下端轻轻一拍。

顿时,石门浮现,周从远身子一动,越门而出,其目中,拭不去的,是那夺目欲出的仇恨……

靠着墙,听见一声重物落地之音,待那石板挪移之声传来,刘铭枫再次将夜探石放入,转身进室。

“哼。”刘铭枫轻笑一声,微笑的脸上掩不住得意。

他却是不知,这一个念头而行的天马行空之举,开了夜月先河……

望见储物袋空间中蕴藏的血石,刘铭枫粗略一点,大约有七百万之多,“当真是美不胜收。”惊讶之余,刘铭枫笑道。

多出了三百万?归还?上交?他相信发布委托的人并不愚蠢,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去行那愚蠢之事?

不久,刘铭枫回到了寻弃面前,望着少女忙碌疲惫的模样,心疼间,不忍开口打扰。

忙碌一阵后,寻弃放下手中革书,揉揉眼睛,右手扶着额头,疲倦道:“你好烦啊。”

“是你让我回来找你登记的啊。”刘铭枫委屈道。

寻弃低着头,向刘铭枫摆摆手,示意其不要再言语。

拿出三根竹片慎重递给刘铭枫,寻弃正襟危坐,沉声说道:“填写骨龄、代号、出生地。”

“不要乱写,以后查起来,与实际不符的话,会很麻烦的。”寻弃冷声道。

“骨龄,我不太确定,但应该小于十七,该怎么写?”刘铭枫问道。

寻弃微微抬起眼眉,握住刘铭枫的手腕,将一块形似夜探石的冰放入刘铭枫的掌心,说道:“它在你掌心多少息化去,你的骨龄便是多少载。”

再次碰触到寻弃纤细柔软的手指,刘铭枫无心看那逐渐融化的冰,望见寻弃认真的模样,羞愧道:“抱歉。”

“十七息。”寻弃似未听见他道歉的话语,自顾自说道。

“十七载?莫非自己在那云端走了一年之久?”刘铭枫微眯着眼思索道,他此刻不好意思询问寻弃具体的时日,只能就此作罢。

“这个,拿指甲刻吗?”刘铭枫捏着一枚竹片,不确定地向寻弃问道。

寻弃一脸嫌弃,身子不住向后倾了倾。

刘铭枫讪讪一笑,青气一引,在竹片上刻了起来。

“代号……就写刘铭枫吧,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名气。”刘铭枫思索道。

“那个……出生地……我不太确定啊……”刘铭枫拿起第三枚竹片,轻声向寻弃问道。

“你也可以写故地,这个总部会有人去调查的,不要做假。”寻弃冷着脸,说道。

刘铭枫思索一二,手指引着青气在竹片上刻下‘贺州南氏之城’的字样。

将竹片悉数递给寻弃,刘铭枫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当寻弃望向第二枚竹片时,刘铭枫笑道:“唤我铭枫即可。”见少女并未理会自己,他感到些许尴尬。

“你来自贺州?南氏一脉?”寻弃此时已拿起了第三枚竹片,皱着眉,说道。

“那是我师尊故地,我的来历……不太清楚。”刘铭枫顿了顿,说道。

他如果说他来自天山,估计这小姑娘都不知道在哪吧……毕竟……天山这个名字,现今自家人都很少用了。

至于师尊……南竹应算他半个师尊吧,以南竹这张虎皮撑撑门面应该还是可以的。

“你师尊是何人?”寻弃依旧皱着眉,说道。

“南竹。”刘铭枫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开口。

“没听过。”寻弃俯首,将竹片收起,一指大门。

刘铭枫大感尴尬,摸摸鼻子,识趣的起身,他心中默念道:“南竹名声怎么这么小,看来以后还得靠自己……以后还是少与人言语,避免自身受到伤害……”

刘铭枫却是不知,并非南竹名声不显,而是年代太过久远了……

“那个,我想打听一些事。”刘铭枫忽然想起一事,立足望向寻弃说道。

“买情报,去易阁,这边只有委托并且大部分都是杀人。”少女平日间的言语仍旧是如此简明扼要。

见少女又忙碌起来,刘铭枫莞尔一笑,调侃道:“歇一歇嘛,你这么年轻,不用这么拼啊。”

寻弃那饱含杀意的目光几欲夺目而出,刘铭枫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寻弃面前。

寻狱,是木城中一个极其特殊的职位。

每一任寻狱只有一人,他隶属狱部,却常年与翎卫待在一起。

寻狱的职责只有一个,寻找到在城中任何一座府邸内肆意行凶之人,将其关押进牢狱。

一袭深灰无袖薄衫,大汉模样的仲典带着一行翎卫缓步来至周府门前。

黎明期间,他带着翎卫探查了管式阁楼,一二层均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人,但在三楼,发现了来自七城祭祀一脉的柒源,柒源已然被废掉,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周府,朱红色大门紧闭,门前蹲着一头石狮,石狮无头,其旁是一大片粉末与烧焦的树叶,那往日高悬的匾额此刻碎成数块似坟土一般堆在门前。

仲典见状,亲自上前推开府邸大门。

一件重物从屋顶坠落,正是那石狮的头颅,石狮头颅滚在了仲典的脚边,仲典侧着脑袋望着这染血的石狮头颅,微微皱眉,向身后众翎卫喝道:“留下三人守在门口,其余人随我进府中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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