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由出去叶家后,沈若雨没有出去过,请了两位私人老师来给她上课,一个教她画画,另一个教她国际金融。白天学习,晚上看书,她坚决实行不理睬叶景谦的办法。
偷偷地从没关上的门缝里,看几眼夫人在上课的样子,管家郁闷了。夫人一对上少爷,脸就别到一边去,也不怕扭到脖子,话都不说一句,当少爷是透明的。和给她上课的老师,倒是有挺多话说的,虽然都是在问问题。
夫人和少爷的关系僵化,以往若是说少爷单方面讨好夫人,如今则是夫人理都不理少爷,少爷的讨好,她视若无睹。管家扳着手指来数数,数夫人有多少没理过少爷了。
十四天了!少爷皱紧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却又无可奈何。夫人以前再怎么和少爷闹,也会理睬少爷,这次厉害了,硬是一句话都不和少爷说,正眼都不看少爷。如若没看到夫人在,光听少爷说话的声音,他会认为少爷在和空气说话,幻想出一个夫人。
沈若雨大部分目光是在书本上,眼角余光扫过,门缝里的管家那张偷偷摸摸的脸。她微微抬起头,挑眉道。“管家,你是想改行当小偷了吗?”
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夫人说话,管家压下受到惊吓的心。“不是。”
沈若雨语气凌厉地道。“那你偷看什么?”
谁都能跟夫人说话,唯独少爷说的话,夫人不会理睬,管家想,如果夫人和他说的话,跟少爷说有多少。由于夫人不理睬少爷,少爷一整天都是脸色阴沉沉,不见愉悦,伺候他的人要小心再小心。
管家想得有点多,自动忽略了沈若雨的话。
有个人傻不拉几地站在门口,眼神不浑浊也没清晰到哪里去,像个呆子地看着自己,自己问他话吧,他又不回答,这种人就欠说。沈若雨翻过另一页书,“既然闲着没事做,代替园丁去花园拔杂草。”
透着门缝里看人,管家思考中,听到夫人叫她去拔杂草,飞速回过神来。“夫人,花园的杂草昨天拔干净了。”
管家从门缝里看人,她可不想。“把门打开。”
管家立即将门打开,谄媚地笑着。
没眼看谄媚的管家,沈若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浅笑对私人老师道。“今天就学到这里,你先回去。”
私人老师离开时,经过管家身边,依然觉得这位身穿唐装的中年人,怪怪的,对自己不友善。每当她给沈若雨上课,他都会偷偷地瞄几眼,然后眼神变换不定。
整理好桌上的东西,沈若雨看到管家还在,双眉一拧。“管家,我上课的时候,你老偷偷摸摸地来看,你想做什么,嫌自己太闲了,还是嫌自己的职业生涯太长了,想提前退休?”
国家规定六十五周岁才能拿退休金,他才刚到四十,目前提前过上退休没有退休金拿的日子。管家急忙摇头道。“夫人,我是看给您上课的老师水平高不高,看是否要为您请金融领域顶尖人士给你上课?”
沈若雨不相信管家说的话,“你是听从叶景谦的命令,盯着给我上课的人吧。”
夫人的私人老师都是女性,少爷要防备的是男性,夫人和女性再怎么接触,也不会突然改变性取向,不用盯着夫人的私人老师。管家否认道。“夫人,不是的。”
沈若雨不想听,摆手示意管家滚远点。
少爷回来后没有开心过,根源所在是夫人不理他,启用了冷战。两人晚上都在一个卧室里待着,夫人为何能坚持了半个月呢?管家想不透,“夫人,原谅我多话,您和叶少要一直这么下去吗?”
她要怎么和叶景谦相处,是她的事,旁人没有说话的权利。沈若雨利眼一瞪,不悦地道。“知道自己多话,还不闭嘴。”
“夫人,叶少很爱您。”
全世界都要告诉她叶景谦很爱她吗,叶景谦爱她,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没有逼着他爱她,他要爱就爱,不爱就不爱,那是他自己的事,与她无关。沈若雨恼怒地使劲拍了下桌子。“等你身份和我平等时,再和我说爱。”
“夫人,您拥有的东西都是叶少给您的。”
什么叫做她拥有的东西都是叶景谦给她的,她是没有能力的废柴吗,是不能养活自己了,还是跪着求叶景谦对她好了。沈若雨怒色显现,眼神化作冷箭向管家射去。“我什么东西是他给的,钱、身份、权势?”
“三样都有。”管家为自家少爷不值,少爷对夫人是掏心掏肺的好,夫人不懂得珍惜,还无视少爷,害少爷受伤。
这句话点燃了沈若雨压抑已久的怒火,周围一切通通都是她不想要的,身边的人还说,她拥有的东西,是叶景谦给予的,把她的努力全部抹杀掉。她不否认叶景谦妻子身份能带来好处,要说她拥有的东西,是靠着叶景谦得来的,她很不高兴。
和管家计较,有失身份,她极力忍耐怒火不爆发。“滚远点。”
夫人面带怒意,管家也不敢说往下说,下到一楼,交代厨师准备什么样的晚餐。却不知他说的那句话,把沈若雨勉强能压抑的怒火,都引发出来。
十分钟过去后,沈若雨平静下来,致电她姐。“沈云书,我要离婚,你帮不帮我?”
妹妹能和叶景谦过下去,固然是好的,过不下去,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委屈自己过下去。邱家和程家已清算完毕,就剩两条无关重要的小鱼,哪天抓邱洋和程恒之回来,就真正了结了,不需叶景谦的配合,她也无需站在叶景谦那一边。
沈云书思考了下,道。“我不帮你,也不拖累你,你自己想办法。”
“他拿爸妈威胁过我,你知道吧?”
比不上有强大叶家做后盾的叶景谦,沈云书还是有能耐保护好家人,叶景谦拿父母去威胁自己妹妹,她知道,没反对,默认叶景谦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妹妹问她知不知道,无非就是担心叶景谦再拿父母威胁她,到这种情况,可想而知她妹妹想离婚的心有多强烈。有句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叶景谦强硬扭下了,和她妹妹相处得一点也不愉快,离婚对她妹妹也好。“我能向你保证,叶景谦拿不了爸妈来威胁你,我不站在叶景谦那边,离婚的事你自己一个人搞定。”
她姐改变态度,说话也算真诚,沈若雨勉强相信。
沈云书接着道。“若雨,我不插手你和叶景谦离婚,是想插手都插手不了。你现在要离婚,难度......嗯......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叶景谦不会随便和你离婚。要真离不了,你熬几年,叶景谦对你的感情产生变化,再离婚,或许会容易点。”
离婚的难度之高,沈若雨预想过。“你别拖我后腿就行了。”
沈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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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妻子必定是扭脸对着自己,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任他怎么说、怎么做,都不正眼看他。整整十四天了,妻子一次都没理睬过自己,叶景谦心情阴郁。
妻子又是扭脸不看自己,他表情凝住,眼中依稀能见伤心。他宁愿妻子和他大吵大闹,也不愿她这般无视自己。“宝贝,你姐向你解释过了,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能理我?”
不理会叶景谦的时间里,沈若雨练成了忽略听不到叶景谦说话的技能,他说他的话,她想她的事,他们毫不相干。
妻子的冷漠,叶景谦已到受不住的边缘。“宝贝,和我说句话!”
不理你就是不理你!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叶景谦,沈若雨立刻目光放空,过滤叶景谦的脸。她看不到,看不到!
没有程恒之,也没有异性,更没有安意占用她的时间,她不理睬自己,叶景谦身心都受到挑战,仿若浑身上下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咬他,咬到他遍体鳞伤。“若雨,说话!”
不说,不说,就是不说,哼!沈若雨眼珠子向上看,看着天花板都比看叶景谦要好。想让她和之前戴着面具,天天哄着他,想太多,干嘛要委屈自己讨好他,不要。受不了她这样,就赶紧跟她离婚,皆大欢喜,好事一桩。
叶景谦顿时失控了,双手捧着她的脸,令她不得不注视自己。“宝贝,不理我也该有个限度!”
他力气太大,沈若雨挣脱不开,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她的眼中是他,看不出一丝爱意,也看不出对自己有一丝眷恋,淡漠如雪,看陌生人的眼神都要比他好。不安恐慌加重,叶景谦眉头拧紧,紧紧搂住她,痛苦地道。“若雨,不要这样,你会把我逼疯的。”
逼疯,呵,他逼疯她还差不多!由他抱着自己,沈若雨似没有知觉的木偶娃娃,一动不动,没有生气。
管家身影在靠近,看清他手上捧着的果盘,有自己讨厌的水果,她开声道。“管家,把榴莲扔掉。”
妻子和管家说话,也不愿意理睬自己,叶景谦疯了般地妒忌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