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赞美
盛佑祥将绑着丝带的小礼盒放进口袋里，整整衣领，朝秘书室走去。
昨天晚上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大概是太放松了，有点忘形。不经意说了些对许琦君很失礼的话，后来想想有些不安。
虽然他们这几个人向来把女人当玩物，肆意评论，但是对待尽心尽力替自己工作的秘书也那样，就太过分了点。于情于理，都该做点补偿。
“许琦君。”他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框。
许琦君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什么事，老板？”
盛佑祥掏出道歉的礼物递给她，“这个，给你。”
“嗯？”她少有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希望你能原谅我们昨晚说的无礼的话，你是个很不错的女人，我真的这么想。”他诚恳地说。
她不由得显出更吃惊的神情，愕然看着盛佑祥。
他被她看得更加不自在了，“呃，我是说，我们昨晚的话都是开玩笑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恶，骄傲放纵如他，八百年难得一次买礼物跟女人道歉，她竟然一副像见到鬼似的神情，有没有搞错！
“昨晚的话？”她歪头想了想，“……哦，你是说给我打三十七分的那些话？”
“忘掉那个数字！”他听了有丝狼狈。
“我真意外……”她喃喃地说。她从来不觉得她的老板，这个换女人如换衣服的花花公子，会是一个重视女性的感想的男人，直到今天。他居然会为了一个秘书的情绪而买礼物道歉！
她太过震惊的表情让他微微发赧。难道他的行为有那么令人意外吗？别的女人生气可以不理，但他真的不愿意让他的得力秘书不高兴。想想，或许真的像蒋志高所说的那样，他对她是有点特殊的。
“收下吧！”他把盒子推到她面前，带点强硬的命令口吻说。老是让他这样拿着多不自在。
“呃，好。谢谢。”她有点不太习惯地接过盒子。
记忆中，她还从来没收到过男人送的礼物，感觉有点奇妙。
他这才放松脸色，“你没有生气了吧？”
“咦？”她抬头看他，“我本来就没有不开心。”
“那就好。”他放心了。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不会闹情绪的女人。
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她很老实地告诉他：“其实你没必要送这件礼物的。”
他笑了，“打开来看看。”难得有机会送礼物给她，他有一点期待她的反应。
她应言拆开丝带，打开盒盖，一对雪白的珍珠耳环静静躺在红丝绒的凹槽里，晶莹粉润，散发着高雅迷人的毫光。
“……啊。”她轻轻发出一声惊叹，让他弯起唇角。但是她接下来的发言让他叹息——
“好像很贵哦。”
“喜不喜欢？”他决定忽略掉她不合宜的评论。
“老板，”她显得有点犹豫地问，“我可以问这个花了你多少钱吗？”
他差点翻白眼，再没有比她更擅长破坏气氛的女人了！但他仍然保持微笑，“礼物不必在意它的贵贱，重要的是心意。”
“呃，但是如果，我要拿去折现的话……”
“不准！”他沉下脸。
“是。”她只好打消那个主意。
他直起身，霸道地替她作了决定：“后天晚上的宴会，你要戴这对耳环陪我出席。”说完径自转身回他的办公室去。
“伤脑筋，我没有衣服配这种耳环唉。”她坐着轻轻蹙眉，叹了口气。
偏偏他耳朵尖听到了她在后面的小声说话，俊脸立时走了样。
他唉！万人迷的盛大少爷唉！特地花心思亲自挑的礼物耶！别的女人早就欣喜若狂，却只换来她一句“伤脑筋”？！
他气哼哼地“砰”的一声甩上办公室的门。
两天后的晚上，许琦君还是戴上了那对耳环，让气闷了两天的盛佑祥稍稍霁了眉头。
他请她坐上车后，注意到她把发髻变换了个挽法，让短短一丛发尾在侧边斜出来微微散开，好配合那对耳环的风格。她这个细小的改变，让他微微一笑，心情愉悦起来。
她这次穿着淡青色的套裙，虽然仍旧不够鲜艳，但是他觉得可以称为端正标致，而且看起来比平常柔和多了，就像沾染了悬在她耳下的珍珠的柔光一样。所以他的心情更好了一些，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车子行进中，许琦君转动眸子，扫了他一眼。
老板这两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所以她更少开口说话，免得再刺激他。不过现在他看起来很开心，大概是待会儿在宴会里可以被各色美女包围吧？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不过是带去凑数的秘书，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宴会这种场合本来不是她发挥所长的舞台——她摸了摸脑后的头发，今天她还花了更多时间去挽头发，真是没必要。可是那时戴上耳环后总觉得不对劲，不自觉地就摆弄了一下发型，不知道老板会不会觉得奇怪？不，他大概不会多给予注意。
想到这，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以后还是少把注意力放在什么发型衣装上，老板关心的是她的工作能力。
各怀所思的两人，相携来到了晚宴会场。
盛佑祥一走进宴会大厅，自然便如鱼得水。
他跟宴会主人寒暄过后，在厅里转了半圈，便已将三四个美女吸引到身边来，潇洒翩翩，妙语如珠，逗得她们花枝乱颤。
而许琦君静静退到边角，等待盛佑祥需要时叫她过去协助生意上的对谈。或许今晚不会有她出场的必要也不一定，但她的存在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时光在一首接一首优美的乐曲中流走，许琦君远远地观望着她的老板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淡然一笑，她想她以前只是听闻老板风流迷人，今晚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许小姐。”突然有人在旁边唤她。
许琦君转头，看见一个颇为眼熟的人，但一时想不起来，“你好。”
“你好，又见面了。”那人朝她微笑。
“是的。”她应道，一边在脑海中拼命搜索对他的印象。如果是生意上有来往的人，忘记了就可能会得罪对方。
“上次我对许小姐非常失礼，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致歉。”那人很客气地说。
想起来了！前次参加宴会弄脏了她的裙子的人！幸好她记忆力一向不错。
“哪里，那种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彭先生。”她也很客气地回答，来参加这种高级宴会的人当然非富即贵，她可不能对任何一个潜在的客户或合作伙伴不礼貌。
彭泰权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站到她身旁，有意跟她攀谈，“我看见你在这里站了很久，几乎没有移动过。”
“是的。”许琦君淡淡地回答，没有多说话。
彭泰权微微一笑，“你一向这么安静吗？”
“是的。”她还是那样回答。如果谈话不是关于公事，她便很少话说。
彭泰权又笑了笑。没错，他注意到她很久了。
前次见面已经隐约觉得她特别的沉稳，今晚更加觉得她有种特殊的气质。她一直静静地站在这里，并非刻意表现遗世独立的样子，也并非想显出清高或者娴静，就只是站着。乍看非常不起眼，但是，面对满场的富丽奢华和珠光宝气，她的眼神自始至终无波无痕，那种神态细品之下，有股很吸引人的韵味。
“许小姐，你的……耳环很漂亮。”彭泰权想找些话说，便先从安全的赞美开始。
许琦君一愣，“呃，谢谢。”不太习惯，甚至意外地有丝羞赧浮上，因为彭泰权称赞的是这对耳环。
不知为何，听到别人称赞他送给她的礼物，竟莫名地让她心里滑过了一阵难解的情愫。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感觉很奇妙。
她细微的羞赧，却让会错了意的彭泰权心中一荡。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许琦君已抬头看向宴会场中央——
有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哥儿在向她招手示意。
彭泰权沉下眼神，他当然认得那个男人，盛佑祥，虽然有些本事，却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难道他以为招招手就能把这位独特的女子叫过去吗？
“抱歉，彭先生，我失陪了。”
许琦君向他点点头，快步走向盛佑祥。不知老板叫她有什么事呢？
彭泰权愣愣见她走开，远远地看着盛佑祥待她走到面前时，向他这边瞟了一眼便收回眼光，俯头向她说话。
他握紧了酒杯，恼怒蔓延上心头。
盛佑祥被言笑宴宴的人群簇拥着，本来是挺享受的，但后来不经意抬头，竟看见有个男人在跟许琦君献殷勤，马上有股不舒服的感觉，想也不想他便向许琦君举起手，示意她过来。
“什么事，总经理？”
被许琦君一问，他才恍觉自己异常的行为。不知怎样回答她，他抬眼看了看仍站在那里的男人，问道：“那个人，该不会是彭泰权吧？”
“对，老板认识他的吗？”
“只是知道而已。”盛佑祥皱眉，怎么偏偏是那个彭泰权？
那个男人虽然看似文质彬彬，在媒体和公众方面的形象颇佳，但是私底下在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名声并不好。
据闻他不仅与黑道有勾结，还暗地里从事一些不太干净的生意，而且传闻他在性方面有怪癖，外表道貌岸然，但实际上是个绝对不能轻易招惹的难缠人物。
“你怎么会跟他说上话？”他不悦地问她。
“上次宴会撞了我一下，后来他来道歉。”
“不要跟他有牵扯。”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他不是一个正派的人。”
许琦君愣了愣，喃喃道：“他看起来倒是挺有礼貌的。”
“总之，不要跟他有更深的交往。”他沉声强调地说。
“好。”她很快点头，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跟那人加深交往。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也最好不要随便跟其他人套上交情，尤其是不知底细的男人。”
他心里清楚，对秘书说这样的话有点过了，等同于部分限制了她的自由行动。但是，他有点儿担心……没错！上流社会同样人心复杂、鱼龙混杂，他只是有点担心他的秘书罢了！既然她是他的宴会女伴，他就有责任保证她的安全对不对？
“好，既然老板这么吩咐的话。”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许琦君并没多问，点头答应了。反正她也没兴趣在这种宴会上交什么朋友，况且被老板带来参加宴会对她而言是一种拿了薪水的加班，理应照老板的意思行事。
她的配合让他舒解了眉头，浅笑着从侍者托着的盘中挑了杯香槟递给她，正欲跟她再说些话——
“盛先生，晚上好！”一个有点面熟的女人插进他们中间，笑吟吟向盛佑祥打招呼，“还记得我吗？你上次和朋友来看过我的服装发表会。”
他对这个新秀服装设计师有点印象，盛佑祥礼貌性地回应：“晚上好。”眼角瞥见许琦君转过身要离开，他半伸出手想叫住她。却在同时又围过来两个高挑的模特儿，将他和许琦君的视线隔开。
他微微闪神，然后隔着几个人头看到许琦君已经静静退开了，忽然心中升起一阵不耐，差点将面前过于嘈杂的女人推开，幸好及时控制住自己的烦躁，才没砸了他大众情人的招牌。
许琦君端着杯子走开。好秘书在老板有艳福的时候就应该识趣地离开对不对？她走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靠在墙上啜了口香槟——嗯？怎么竟然有丝冷冰冰的酸味？大概是不慎跟果汁掺杂了吧？
宴会结束后，盛佑祥开车送她回家。
一时，两个人都无言。
盛佑祥沉默地掌控着方向盘。他今晚有点奇怪，似乎不太稳定。
例如，当许琦君远离他的视线时，他就会有点心不在焉。奇怪，这种浮躁的情绪从何而来？
许琦君在无意识地看着车窗外。
“哦，对了，”盛佑祥突然说，“下次要出席的晚宴是在周六……”
“周六？那天我有事……”许琦君看着他，当然潜台词就是“请你叫别人去吧”。
“有什么事？”他差点这么问，但是把话忍住了。皱起眉，他猜想或许是她在那家夜总会的打工，虽然这让他不悦，但既然是她早先已安排好的，此时硬叫她变更，未免让她为难。
他没再说什么，但心情更差了。
周六晚的宴会，盛佑祥带了助理秘书去。但是她在上半场时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边，让他颇为不耐烦，于是打发她去找别人谈话。
后来，她似乎被某个富商殷勤奉承，并且邀约她去喝咖啡。
不过，那些他都没有在意。他那晚心情不佳，连跟女士们谈话时都有点意兴阑珊。
心情持续到下周一，当他早上来到公办室的时候，迎面是她淡淡的微笑。
“早啊，老板。”
“早。”他被她感染了一点微笑，“周末过得怎么样？”
“不错。老板你呢？”她想，不问也知道答案了，她风流的老板怎么会让美好时光空度呢？
“很无聊。”他老实地回答，“似乎一切都很没劲。”
“咦？”她有些意外，老板也会有懈怠期吗？
“不说这个了。”他甩甩头让过去成为过去，“明天的宴会你可以参与吧，我们要跟荣宏集团的董事们打交道。”
“当然，我会做好准备的，老板。”她点头。那晚的任务可不轻松，她有全力以赴的觉悟。
“很好。”他笑了，心情就像新的一天那样开朗起来。
上班时刻到了，两人都精力充沛地投入工作。
“辛苦了。”盛佑祥扬眉，跟许琦君交换了一个成功的眼神。
这晚，在他们的通力合作下，公事当然办得妥妥帖帖！
接下来就是享乐时间了，盛佑祥端起高脚酒环顾四周。唔，不愧是名门财阀举办的酒会，美女云集，瞧那边，连蒋志高那小子也专程来猎艳了。
而许琦君淡淡一笑，也取了一杯饮料，寻找哪个地方可以让自己坐下来，让久站的脚踝好好休息一下。
许琦君走到阳台旁侧的小桌子边坐下，悄悄抬脚转了转足踝。看来她果然穿不惯太高跟的鞋子，已经酸痛不已了。
“你看着脚下，是在找什么吗？”头上传来清朗的声音。
许琦君抬头，认出是老板的好友，已经见过好几次面的蒋志高，“哦，没有。”她赶紧收拢了双足，坐正。
蒋志高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光明正大地用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
嗯，虽然装束很老成呆板，但长得并不差，五官端正分明，花心思打扮一下会显得亮眼的。
许琦君有点不自在，蹙了蹙眉，“呃……蒋先生？”
“呵呵，抱歉。”蒋志高举起手，歉然地笑笑，“老实说，我对你有点好奇。”
为什么？她疑惑地看向他。
“因为盛佑祥很看重你，特别地看重你。”蒋志高笑眯眯地抬出半个理由，事实上，更让他在意的，是总觉得她和盛佑祥之间有点不同寻常。
许琦君托了托镜框，“谢谢。”姑且把他的话当成称赞吧。
“你在佑祥身边工作很久了吗？”蒋志高开始满足自己的八卦天性。
“五年多。”
“你们相处得很好吧？”
“还好。”
“他是个好上司吗？”
“还好。”
“你会不会觉得他太花心？”
“还好。”
“那么你们之间的融洽会发展下去吗？”
“……啊？”这位先生是在做什么调查吗？
“呵呵，别在意，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蒋志高依旧笑眯眯地，“如果暂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就搁置它吧。”
怪人！许琦君心里下了结论。
“许小姐，平常交谈的时候，你的话语都相当简短。”蒋志高继续说道。他对她的好奇心正盛呢。
“还好。”
“但是你跟佑祥说话的时候，你会说得多一些，也会主动谈些别的事。”蒋志高端起杯子，“因为比较信赖他吧？”有一类看来沉默寡言的人，其实只在自己能打开心防的对象面前乐于言谈。
许琦君一愣。
“抱歉，我这是职业病。”蒋志高又举起手致歉，“我是个心理医生，常常不自觉地剖析别人，这是个很让人讨厌的习惯。”
“医生？”许琦君有点惊讶，从他公子哥儿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是真的，我是个有执照的正规心理医生，不是吹牛。”他笑着保证。他的确是，出生于一个有名的医学世家，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在医学上颇有天赋。
“我小学时便立志专研心理学，就是因为想学到看透女生心思的本领，可惜学了这么多年，还是常常猜错，反而惹女孩子们生气。”他重重地叹息。
许琦君忍不住笑了出声。这个人虽然有点怪，但并不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蒋志高也笑了，“对了，我看你在参与宴会的时候，都不会找人谈话，这样不会无聊吗？”
“不会。”她摇摇头。她参加宴会是工作，既然是工作，就无所谓无聊。
“佑祥也真是过分，老是把你丢在一边不管……啊，不过他现在过来了。”蒋志高眯起眼，看着盛佑祥直直地朝他们走过来。
许琦君也转头看去。
“你们在谈什么。”盛佑祥站定在他们面前。
“没什么，聊聊天而已。”蒋志高笑嘻嘻地看向他。哟，脸色好像有点不善呢，兄弟。
聊天？盛佑祥挑了挑眉，许琦君是这么容易跟陌生人聊得来的人吗？还跟他聊到开怀地笑！
蒋志高看了看表，“我跟许小姐的谈话时间才十分钟呢。”他这个原本被包围在红粉圈里的兄弟的行动太快速了吧？分明是不时地在注意她这边嘛。
盛佑祥哼了一声，仍是有点不舒服。不知道许琦君刚才在跟他聊什么，竟然露出了连他都不常见到的开心笑容！
“啊，佑祥你看张小姐在找你了，赶快过去吧！”蒋志高笑眯眯地告诉他，“许小姐有我陪着聊天，不用担心。”此刻盛佑祥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有看头了！不玩久一点实在对不起自己！
盛佑祥的脸更臭了。蒋志高这个花心大少什么时候看中他的秘书了？他放心会把许琦君交给他才怪！
“许琦君，你跟我一起过去。”
“咦？”许琦君闻言讶然。
盛佑祥清清嗓子：“张小姐的祖父是荣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你跟着过去聊聊，或许可以了解多一些他们集团的情况。”
蒋志高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倒！他老兄不惜找借口也要把他们隔离吗？
虽然还是觉得怪异，但许琦君仍顺从地站起来，和他一起走了过去。
盛佑祥走在后面，回头给蒋志高投去一记警告的眼神——“别打我秘书的主意！”
蒋志高收到了，噙着笑斜靠在椅背看着那两个人走远。
“呵呵，他们之间没什么吗？我才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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