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把人送到国外务工去了，似乎也不算什么恶行啊？为嘛胡彬彬要说那样一句话呢？”
大陆歪着脑袋想不通。
“哼，很简单，他没全说出来，还有东西可挖。”
肖进在屋里走了两圈，抬眼看着吴队，似乎在征询意见。
“那你有什么打算。”吴队问道。
“现在还不能继续深追，免得姓胡的小子急了，反倒不好，什么叫急中生智，往往就是这样的情形，所以我想缓缓，再跟他两天，看他有什么行动再决定下一步。”
“可是我们目前能突破的只有这个人了，”小孙叹了口气。
“谁说的，我们还应该找一个人聊聊。”肖进眼睛有点放光。
“谁”
“钟家的佣人，阿娇。”
“可为什么？一个下人能知道什么？这案子难道她也有份？”小孙更不解了。
“你呀，死的东西摆在哪里，多乱多复杂，你都能找出蛛丝马迹，这活的嘛，你就不灵喽，还得看肖哥和刘哥的。”
大陆忽然嘲笑起他来，气得小孙抓起一个笔筒扔了过去。
“好，好，别闹了，吴队，我明天就过去找这个人，你看？”
“嗯，可以，一个下人，但是也是一个常年近距离接触的人，也许最能提供一些我们容易忽略的东西，你去吧。”
和阿娇的谈话很顺利，但是却不像他们现象的那么理想，这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已经在这个家里服役快三十年了，一直循规蹈矩，每天除了做饭就是打扫卫生，而家里的家务总有家电代劳，几乎没有什么体力活，也就按按电钮，所以非常知足，嘴里吐出来的自然全是好话了。
肖进从上次那间小屋子里出来，抬眼看着金碧辉煌的厅堂，阳光满满地照进来，所有东西都反着光，他使劲闭了闭眼睛，想起不久前去美国大使馆的情形。
虽然也是这样华美的装饰，气派却比这里小了不少，看来，堂堂大使馆还不及一个中国土豪的家体面。
而且让人失望的是，那边传过来的信息也非常可怜：钟闵氏，九十二岁高龄，孤身住在一个高级养老院里，记忆力早就明显退化，常年无人探视，更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儿子的身影。
忽然一阵凄凉袭来，肖进不禁替这个不相干的老人难过起来，这么大岁数了，是什么支撑着她的神经呢？
是这个早就变心的情郎，还是那个多年没露面的儿子，而此时唯一的亲人已死，还是遇害了，她要是知道了会怎样呢？
不过，说来奇怪啊，这个钟雷，不会不知道母亲身在何处？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也不去看看呢？
还是他去过，而她已经不认识他了？
尤其是如果真像胡彬彬说的，钟启亮把他送到非洲某国去了，他应该更有机会和便利去看望母亲啊？可，为什么不是这样的呢？
难道那个时候钟雷就遇害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激灵了一下，等下，等下，不对啊，好像哪里出现疏漏了？
是哪里呢？
第一，时间。
第二，地点。
什么时间？当然是钟雷消失的时间。
如果按照钟启亮的说法，他是四年前和他失去联系的，那为什么
胡彬彬却说，他听见了二人的通话？要知道，胡彬彬认识钟才两年啊？这里，不是钟撒了谎，就是胡彬彬在骗人。
至于地点，记得他第一次来会面钟启亮，他说他大哥是去外地了，工作关系不常回来，可为什么胡说的是去非洲了呢？钟家老三也这么说过，难道这又是一个罗生门？
哎呀，这下好玩了啊。
他微微点点头，谨慎地扫视了一眼上面的楼梯，阿娇一直跟在他身后，此时怯怯地问道：“警察先生，您还有事吗？我们家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个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会解决的。哦，对了，你们家几个公子的房间你能带我去看一下吗？放心，不是搜查，只是看看。”
阿娇面露难色，可见肖进很坦然地站着不走，她也没办法，只好硬起头皮，哂笑一下，伸手示意让他跟她上楼去了。
“这是钟先生的房间。”
“哪个钟先生。”
“哦，就是家里的钟先生啊。”阿娇毫不迟疑地说。
“哦，那你们这里的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怎么称呼啊？”
“哦，那个，那个，他们都不回来的。”
“不是吧，一年当中怎么也得回来几趟吧，说说，都怎么称呼啊？要不然不是挺别扭的？”
肖进尽量语气轻松，同时仔细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卧室很豪华很舒适，有钱人能想到的享受这里差不多都包括了，他上次搜查的时候也领略过了，不过今天他的目的不在此。
阿娇还在踟躇着，讷讷半天才说：“钟先生的弟弟倒是回来过几次，我一直叫他小先生，他也挺乐意的，至于钟先生的哥哥，我”
“怎么了？”
“钟先生不让叫他先生，说这么叫不合适。”
“那也总得有个称呼吧？尤其是你是给他们服务的，端茶倒水的时候怎么开口啊？”
“这个？就是，就是叫，叫那个人。”
“什么？那个人？你当面也这么叫吗？”
“哦，那当然不是，不是了，当面我都是很客气很礼貌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么，你嘴里的‘那个人’不会生气吗？”
肖进故意问道。
“哦，那倒没有，他脾气挺好的，从来不发火，也不多说话，更不爱挑理，所以，所以也没见他生气。”
“哦，带我去‘那个人’屋里看看呗。”肖进忽然说道。
其实这间屋子他也进来过，只是当时很匆忙，他们把重点全放在钟启亮的书房了，这些房间只是粗略地看了看，现在他倒极有兴趣想好好看看了。
房间不大，在四楼一个角落里，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搞的房间很暗。
家具很简单，床、柜子、桌子、椅子，都是单数。
除了柜子，其他地方一览无余，他走过去拉开了柜门，可就和他料想的一样，真是空的。
失望地点点头，他咬了下嘴唇，返身跟着阿娇出来。
他们径直来到了五楼，一个双开门的大房间被打开了。
很宽敞，但是家具不多，全部是纯白色，一水的欧式风格，尤其那床极其宽大，却没有四只床脚，是直接趴地上的式样，洁白的床单极其刺眼。
这里的衣柜也很另类，居然是架空的，只用一面竹帘隔开，嘿，有个性，够别致。
上次怎么那么粗心，竟然没注意这些细节，不过看来这点和钟启亮的说法一样，这个弟弟的欣赏习惯是有点和常人不一样。
在诺大的屋里走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总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实在想得头疼，他决定先撤。
又过了两天，案情还是没有更多进展。
尸体上能提供的线索也不多，首先遇害时间不能确定，这也让其他连锁信息失去了注脚；至于作案工具应该就是刀具，但不能明确指向种类；浑身没有任何衣物，除了那层层包裹随处可以买到的白布；唯一蹊跷的是缝合线，手法细腻，针脚匀称，像是艺术品。
不过越是这样，越让人后脖颈子发凉，什么人这么冷静且冷血，杀完人还能细细致致地做了这项工作？
我住的小区很古老，里面的摄像头本来就不多，这片地区又属于死角，所以根本别想找到影像资料。
跟踪胡彬彬的刘秉强小组一无所获，除了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以外，没有其他异常之处。
大陆和小孙换班盯着钟启豪，却也是乏味的很，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苦行僧，没有任何爱好，下了班往家一猫就不出来了。
从会议室里出来，几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领导的话语还嗡嗡地响在耳边，他们都感到压力山大。
吴队和肖进开会的时候就已经悄悄交换过意见，此时二人回到办公室，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道：“双管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