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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梁纪(2)

在这部书里,陶弘景不再根据上中下三品的方法分类,而是根据药物的天然属性来分类。他把中药分为玉石、草木、虫鱼、禽兽、果菜、米实和有名未用七大类,在每一种药下面,注明了各自的药性,是热药还是凉药,可以治疗哪些疾病,等等。人们在翻阅这本书时,就可以很方便地查到自己所需要的药物,十分方便。

陶弘景在研究过程中,潜心摸索,创造出了一种叫“诸病通用药”的分类法,也就是把药物按病分类。这种方法简单明了,易于操作,一直沿用到现在。

陶弘景研究中药并不是关在屋子里闭门造车,而是背起行囊,拿着药锄,到野外去实地考察。他十分注意收集民间的验方,认为这是劳动人民长期生活实践的积累,有很强的实用性。

有一次,他走累了,找了个村庄休息下来。村里有个人的小便不通,十分痛苦。村里的长者找来一些牵牛子,碾成粉末,和着水给那个人服下去。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的小便畅通了,人也舒服了许多。陶弘景见状十分惊奇,就拿出笔墨记在本子上:牵牛子能利小便。在陶弘景的著作里,不少地方都反映了劳动人民的智慧成果。

陶弘景是一位脚踏实地、深入民间的医药学家,也因此取得了高于同时代人的成就。陶弘景不仅是一位医药学家,也是一位文学家。他写的诗、词、赋、论文辞典雅,在当时很有名气。他还擅长书法,尤精草书、隶书。

萧宝寅称帝

527年,北魏齐王萧宝寅出战失败,有司判他死刑,孝明帝元诩下诏赦免,罢黜为平民。此时适逢雍州刺史杨椿有病请求辞官,朝廷便任萧宝寅为都督雍泾等四州诸军事、征西将军、雍州刺史、开府仪同三司、西讨大都督,潼关以西地区都听他的指挥调度。

一次,杨椿的儿子杨昱去洛阳办事,杨椿说:“如今雍州刺史的人选没人比得上萧宝寅,然而他手下的高级官员,应该由皇帝派心腹大臣担任,怎么能让他自己任命呢?萧宝寅似乎并不以刺史为荣,我看他得到雍州刺史这一职位却十分高兴,赏罚言行都与常规不同,也许他想谋反。

“你现在去京师,应当把我的意思启奏太后和圣上,并告诉宰相,再派长史、司马、防城都督,只有这三个人才可安定关中!”杨昱把杨椿的意见当面启奏元诩和胡太后,他们都不相信。

萧宝寅在泾州大败后,有的人劝他回洛阳认罪,有的人说:“不如留在关中立功赎罪。”行台都令史冯景说:“带领军队却不返回,这可是大罪过。”萧宝寅没有听从,他出征多年,花费的钱物无法计算,一朝失败,内心很不平衡,北魏朝廷也对他起了疑心。

不久,萧宝寅想要谋反的迹象已经显露,元悦于是上奏请求任中尉郦道元为关右大使。萧宝寅得知后,认为这是来替换自己的,害怕万分,有许多人又劝他起兵反叛。萧宝寅询问河东人柳楷,柳楷说:“大王是齐明帝的儿子,天下归心,现在起兵,是众望所归。大王应当统治关中,不必有任何疑虑。”

郦道元抵达阴盘驿,萧宝寅派他的将领郭子恢将其杀了,上奏报告则说是被盗贼所杀,并借机说杨椿父子诬陷自己。

萧宝寅的行台郎中苏湛卧病在家,萧宝寅命令苏湛的姨表弟、开府属姜俭游说苏湛,说:“萧衍想让元略除掉我,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为自己打算,不能再做魏朝的臣子了。生死荣辱,与您一起。”苏湛听了,放声大哭。姜俭立即制止他说:“为什么哭?”苏湛回答说:“我一家几百人将要遭灭门之灾,怎能不哭呢?”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对姜俭说:“替我转告萧宝寅,他是依靠朝廷才有现在的荣华富贵。现在国家多灾多难,正是他竭忠报德之时,他却想乘人之危,想用羸弱的败兵把守关口,觊觎皇位,这不是忠义的行为。现在国家的气数虽然衰败,但天命还没有改变。我不能为了他,而使一家百口灭门。”

萧宝寅听到苏湛托姜俭转告的话后,又派姜俭对苏湛说:“我是为了活命,不得不这样做,之所以不先告诉你,是担心你破坏我的计划。”苏湛说:“如果你想图谋大事,应当与天下的奇才共事,现在你只与长安的赌徒谋划,哪有成功的道理?请您赐我这把老骨头回乡,也许病死在家里,能够到九泉之下去见先人。”萧宝寅一向器重苏湛,知道他不能为自己所用,就答应了他,让他告老还乡。十月二十五日,萧宝寅自称齐帝,改年号为隆绪,设置百官。

第二年正月,萧宝寅派手下的将领侯终德进攻毛遐。正逢郭子恢等人屡次被北魏打败,侯终德趁萧宝寅力量受挫的时候,回头袭击萧宝寅。部队到了白门,萧宝寅才发现。十九日,萧宝寅与侯终德交战,大败。萧宝寅带着妻子南阳公主和小儿子,率领部下一百多骑兵,从后门逃出,投奔万俟丑奴而去。

萧宝寅年幼遭变,十六岁时以皇子身份亡命北魏,可谓少年不幸。但他聪明敏锐,老成持重,以个人的英勇与谋略屡立战功,很快取得了北魏的信任,官至相位,并娶得公主为妻,称得上恩宠一时,对于在皇宫中长大的人来说,这是难能可贵的。

与由北投南,而终致乱梁的侯景相比,萧宝寅虽然也最终起兵反魏,但无疑他更让人尊敬些。侯景一介武夫,处处为一己之利钻营,格调可谓低下。萧宝寅虽然身在他国,但却念念不忘国仇家恨,时时请缨南伐,也称得上是忠直耿介之士,自然非侯景所能同日而语。

尔朱荣立新帝

528年二月,北魏孝明帝元诩突然去世,胡太后立皇女为帝。过了几天,胡太后想更长久地掌权,又改立前临洮王元宝晖的长子元钊为帝,元钊当时才三岁。胡太后正因为元钊年幼才立他的。北魏车骑将军尔朱荣手握重兵,听说胡太后立元钊为皇帝,大怒,对元大穆说:“皇上驾崩的时候已经十九岁,天下人还称他为小皇帝,现在立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儿统治天下,怎么可能长治久安?我打算率兵赶任国都哀悼皇帝,借机剪除奸佞小人,另立一位年长的皇帝,怎么样?”元天穆说这是大义之举。

尔朱荣上书朝廷,对孝明帝突然死去提出了质疑,要求太后让他回到京城,调查元诩的死因,诛杀朝中奸佞,另选合适的皇室成员继承皇位。尔朱世隆是尔朱荣的堂弟,当时任直阁。胡太后派他去慰问尔朱荣并探听虚实。尔朱荣想把他留下,尔朱世隆说:“朝廷怀疑兄长,才派我来,现在把我留下,朝廷就会预先防备,不是好办法。”尔朱荣便送尔朱世隆回去。尔朱荣跟元天穆商量,认为彭城武宣王元勰有功,他的儿子长乐王元子攸声望很高,想立元子攸为帝。

尔朱荣又派侄子尔朱天光与亲信奚毅、奴仆王相到洛阳,与尔朱世隆秘密商量。尔朱天光与元子攸见面,详细陈述尔朱荣的计划,元子攸答应了。尔朱天光等人回到晋阳,尔朱荣从晋阳起兵。尔朱世隆逃出京城,与尔朱荣会合于上党。

消息传到朝廷,胡太后非常恐惧,召集王公大臣商量对策。宗室大臣都很痛恨胡太后,没有人说话。只有徐纥一个人说:“尔朱荣这个胡人,敢起兵进犯朝廷,文武禁军一定可以制服他。只要守住险要关口,以逸待劳,他们远征千里,兵马疲惫,打败他们是指日可待的。”

胡太后便任命黄门侍郎李神轨为大都督,率领军队抵挡,副将郑季明、郑先护率领士兵守护河桥,武卫将军费穆屯兵小平津。尔朱荣派王相秘密进入洛阳城,迎接长乐王元子攸。四月初九,元子攸与他的哥哥彭城王元劭、弟弟霸城子正悄悄地从高渚渡过黄河。初十,元子攸在河阳与尔朱荣会合,将士们都称他万岁。

十一日,大军渡过黄河,元子攸即位,为孝庄帝,任元劭为无上王,元子正为始平王,尔朱荣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尚书令、领军将军、领左右,封为太原王。

郑先护与元子攸交情很好,听说他已即位,就与郑季明一起打开城门,迎接尔朱荣的军队。李神轨抵达河桥,听说北中失守,就立刻逃了回来。费穆则投降了尔朱荣。尔朱荣召集百官迎接皇帝车驾。十二日,百官捧着皇帝的玉玺、印绶,准备法驾,从河桥迎接孝庄帝元子攸。十三日,胡太后和小皇帝被抓获,尔朱荣命令手下将胡太后和小皇帝沉入黄河。

尔朱荣于乱世中南征北战,逐渐弄清魏朝的虚弱,加之自己势力的不断强大,因此得以挟帝自重、权倾天下。但由于骄横跋扈,他最终为魏庄帝所杀,年仅三十八岁。历史上尔朱荣骂名滚滚,被归入奸雄行列,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得到了肯定。

元颢伐北魏

528年,北魏北海王元颢投靠梁朝。梁武帝萧衍封他为魏王,并派东宫直阁将军陈庆之率军护送他返回北方。元颢攻陷了北魏的铚城,并占据了该城。

第二年四月,元颢与陈庆之从铚城进军,攻占了荥城。随后,又进逼梁国,北魏守将丘大千请降。当月,元颢在睢阳城南筑祭坛,登坛燃火,祷告上天,即皇帝位,年号为“孝基”。元颢任命陈庆之为卫将军、徐州刺史,率军西进。

北魏孝庄帝元子攸准备离开京城,躲避元颢的大军,但不知该去哪里。中书舍人高道穆说:“元颢的军队人数不多,之所以能够让他们攻到这里,是因为我方将领率军不力,陛下如果亲自率领禁军,重金招募士兵,决一死战,一定能打败元颢的孤军。倘若担心不能战胜,那不如渡过黄河,命令大将军元天穆、大丞相尔朱荣各自率领军队,前来会合,形成犄角之势,然后再进军讨伐。”孝庄帝认为这个办法很好。

夜里,元子攸向北进发,抵达河内郡。他命令高道穆连夜起草了几十份诏书,第二天布告天下。而元颢进入洛阳,黄河以南的州郡大部分向他投降。

元颢自以为是上天赐给他皇位,很快就变得骄傲轻慢。整天和过去的宾客、老朋友和亲近的人饮酒作乐,不考虑军国大事,从南朝带来的梁兵,在城里欺压百姓,因此朝廷内外都很失望。

尔朱荣听说元子攸往北方奔逃,马上乘坐驿站马车到长子谒见,边赶路边布置军队。元子攸当天就从长子向南返回,尔朱荣做前锋。十天之内,便集合了大量北魏军队,粮草、物资、兵器相继到位。

元颢既然夺得权力,就秘密地与临淮王元彧、安丰王元延明谋反。因为形势还不是很明朗,所以和陈庆之表面显得团结,实际上是想利用陈庆之的军队。

陈庆之也有所防备,劝元颢说:“现在远道而来,还有很多没归顺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虚实,四下联合兵力,我们是无法抵挡的,因此应该上奏天子,请求增援精兵。”这时元延明偷偷说:“陈庆之的兵力只有几千人,就已经很难控制,如果增加兵力,他还愿意听从你的派遣吗?大权一旦失去,一举一动都要按别人的要求行事,大魏朝的宗庙,就要倾覆了。”元颢便没有采纳陈庆之的意见。

元颢担心陈庆之秘密上奏,就上表说:“现在河北、河南已经平定,只有尔朱荣还在顽固抵抗,我与陈庆之一定可以抓获他,各州郡归服不久,需要安抚,再增加兵力是不适宜的。”梁武帝萧衍于是下诏,命令正在进发的各军队停在边境。

元颢任命陈庆之为徐州刺史,陈庆之却想去彭城。元颢心里害怕,不派他去,说:“圣上把洛阳委托给你,听说你坚持要离开魏朝都城,想去彭城,会说你是想获取荣华富贵,而不为国家考虑。这不仅对你不利,恐怕我也会受到牵连。”于是陈庆之便不敢再提。

闰六月,尔朱荣与元颢的军队在黄河相持。陈庆之驻守北中城,元颢据守河桥南岸。陈庆之三天里出战十一次,杀伤了很多敌人。夏州有一人,为元颢守护河中小岛。然而他私下却和尔朱荣串通,请求为攻破河桥效力。尔朱荣率领军队赶到河桥,等到河桥被攻破,尔朱荣的部队没有接应上,元颢把通敌的人都杀了,尔朱荣失望至极。

元颢又派安丰王元延明沿着黄河固守,魏军没有舟船渡河,就商议准备返回北方,以后再想办法。黄门郎杨侃说:“大王从并州出发的时候,是因为知道夏州义士的计划才来接应的,还是想施展您的抱负振兴皇室呢?用兵打仗,就是溃散了再聚集,伤好了再战斗,而且现在又没有损伤,怎么能因为一件事不顺利,就把所有的计划都抛弃呢?不妨去民间征调木材,多做一些木筏,夹杂少许舟船,沿黄河摆开,在几百里长的线路上,都作出要渡河的样子,这样元颢不知道该防备哪里,一旦成功渡河,就会立下战功。”

十八日,尔朱荣命令车骑大将军尔朱兆和大都督贺拔胜,带领士兵捆绑木头做成木筏,夜里从马渚西边的硖石渡过黄河,袭击元颢的儿子领军将军元冠受,并将他擒获。元延明的部队听说后,马上崩溃逃散。

元颢失去天堑据守,只好率领手下几百名骑兵向南逃窜。陈庆之集合步、骑兵共几千人,向东撤回。元颢原来攻取的各城,又全部投降了北魏。

尔朱荣亲自率领军队追击陈庆之,陈庆之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陈庆之从小路逃出汝阴,返回建康。梁朝仍然按照功绩封他为右卫将军,并封为永兴县侯。元颢逃到临颖,随从的骑兵都逃散了。临颖县吏江丰杀了元颢,将元颢的首级送到洛阳。

梁武帝借给元颢的兵马并不多,只有区区几千,可这支军队的统帅陈庆之却甚是了得。这次北征,陈庆之可以说是创造了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从而确立了自己名将的地位。

足智多谋的高欢

高欢,鲜卑名为贺六浑,渤海蓨(今河北景县)人。北魏末年六镇起义爆发后,他先后投靠杜洛周和葛荣;后脱离义军投尔朱荣,受到宠信,任晋州刺史。后来尔朱荣被北魏孝武帝处死,他的侄子尔朱兆匆匆赶回京师,依仗着自己强大的部队和势力攻进皇宫,另立了新君,重掌大权。尔朱兆控制朝纲后,专横跋扈,自己给自己加官进爵,自封为王。

尔朱兆的部属晋州刺史高欢,是一个富有雄才大略的人,尔朱兆很嫉妒他。高欢想施展才华,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所以总是想方设法摆脱尔朱兆的牵制。两人的心里都明白,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共事不会太长久。

在此之前,葛荣曾割据一方,同尔朱荣戈马相对。葛荣起义失败后,部下二十余万人被流放到晋州,受尽侮辱欺凌,生计难以维持,多次发动起义,都遭到了尔朱荣的残酷镇压。但起义仍然不断发生,一下子难以平息。尔朱兆对此焦虑不安,又找不到良策,只好问高欢怎么办。

高欢一见机会来了,他脱身离开尔朱兆的想法已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实现。于是,他趁机说道:“这么多的人反叛朝廷,理当斩尽杀绝,但是目前不可能全部杀掉,只有派一名大王信任的人前去平叛,统帅他们,有犯罪的只杀头领,这样叛乱才能很快平息。”高欢的话正说中了尔朱兆的心怀,他说:“说得非常好!那么,谁可以胜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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