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的面容变得惨白,带着些许的抽动感,将自己身体内的气息过到了琦影的身体里面。
嘴角的绿意已经渐渐的散去,额间的藤蔓印记渐渐的变得昏暗,他的眼角十分的倔强,紧紧的抬起的眼睑,望着对面的漂浮不定的砂石,被他用内功震动起来的屏障,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与世外隔绝,那强烈的气场之内的场面,已经被带着似乎是电波的气流干扰,消散了所有悬浮着的清晰。
当地上冒着湿气的毒液渐渐消失,琦影不曾放手的金刚罩之上,也同样消失了所有的毒物,江郎把身体里面吸取的功力完全还给了琦影之后,恢复了原本安静美好的状态,只是没有办法,将那时候的白昼和消失的黄昏还给他们。江郎的眸间消散的戾气和行尸走肉的腐败之气渐渐的消散,只是从深处的瞳孔里面,可以感受的到。
“琦影,帮帮我。还有……”
春末所剩无几的活力和独有的带着新鲜的泥土的味道从大地之上冒了出来。
好似在云朵最上层匍匐着的浅浅的别样颜色的烟云,就是没有勇气从这样晴朗无风的空气之中迸裂出来,只是悄悄的躲在一个角落,随时提起来的心脏都在提醒着自己,坚守最后的岗位,不然会被微风吹散,或者被这漫天的刘元消散,最后只是带着自己仅仅存在的回忆,漂浮在这样浩大无垠的天空之上,最后在流云聚集之时,会带着哭腔,被散落下来的雨点砸的粉身碎骨。
带着这最后的呼吸,望着天边强大的敌人,闭上了双眼,准备到达自己的最后的地点,然后悄悄的死去。
江郎的声音就是带着这样的情愫,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情绪和喜怒哀乐幻化成一句求助。无论如何要帮帮我,这样凄惨又焦灼的心理。
琦影最后抽空了一口气,剩着那仅仅残留下来的痛苦,获得了新生。
高高被气息扬起的头部随着气流的消失,也猛的跌落下来,喉咙的干哑让她的声音有些可怕,好似快要跳出来的眼珠,夹杂着血丝一样,惊诧和懊恼的望着这个大千世界。
琦影在终于回归气息的最后一刻,脑海里的画面一一闪过,最后只有无力的摊倒在他的怀里,乖乖的闭上了双眼,带着丝丝的不情愿和不甘心,瘫软在了他的怀抱之中。
江郎将她放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抚平了她眉间的2,在触碰到她的额头的一刻,忽然发起了暗暗的红光,将他的身体震开,最后吐出来的鲜血,流淌在了地上,将那颗小草,化为了灰烬。
他的眉目忽然异常的清晰,体内的不适和扎入心脏的痛感已然渐渐的消失。
“谢谢你,琦影。”
江郎起身,手中丝带缠绕在他的手中。在稍微稍微的收紧之后,他朝着悬崖边上走去,纵身跳了下去。
一个黄色的身影忽然出现,伴随着江郎一起纵神跳下了悬崖,月光下面的人影带着皎洁的明亮和淡淡的忧伤,穿梭在万丈悬崖之间。
“江郎!”
女子的声音嘶吼出来。
江郎在这一刻从悬崖之上忽然长出来了一颗松柏,江郎便站在了上面,左手接住了那个呼喊着自己的女子,身着黄色衣衫的女子。
她面色苍白,似乎是被自己跳崖这一壮举吓到,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江郎把女子卡在了树梢上,让她动弹不得,树枝渐渐的延展,把女子紧紧的禁锢住,让她动弹不得。
是想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大胆的女子,到底是谁吗?
“你这样精心演的一场戏倒是挺有看头的嘛!你不怕我告诉灵主吗?”女子的声音十分的轻狂。
江郎的嘴角轻轻的抽动,漏出了轻蔑的笑意。
“不用你费心了。他一直都在看。”
“不过这到底是不是戏,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江郎的嗓音带着致命的敌意和无可察觉的深度。
女子被树枝狠狠的禁锢着,但是她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惊讶,反而无时无刻的对着这个男人眉开眼笑。
圆圆的眼珠,看上去十分的灵动。
“背叛灵主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知道吗?”
“怎么就是背叛了呢?我并没有做任何灵主不喜欢的事情啊。”
“你打伤了袁琦影,难道就不算吗?”女子望着江郎瞬时间觉得好笑。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郎笑而不语。
“如果交易来的如此简单,你当初也没有必要把灵魂卖给灵主,你这样到底目的是什么?”女子看着他一时好笑一时好气,这个男人让她琢磨不透。
眸子里面的深邃渐渐的加深。
“所以你打着灵主的名号,来把所有事情公诸于世吗?江郎,你明明知道灵主他……”
女子的讲话被江郎打破。
“不要管我的事情。”
“为什么不管?你搞乱了我的计划,难道不应该做出点回应吗?江郎?”女子有些生气,这个男人虽然俊美,但是没有足够的感染力能够和他有想继续下去的谈话,又每每在紧要的关头让她的势头卡在喉咙,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过分的让她难以忍受。
江郎站在树上,仿佛和这棵青松合成了一体。
摇曳在黑暗里面,被散下来的月光严严实实的覆盖住了,让他的面容也十分的妖娆,但是,只是在这一瞬间的知觉,赶走了所有的不真实。
“你想要怎样?天天缠着我吗?还是想要杀了我?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你不也和我一样,是失去了所有的人?你也同样的悲哀,同样的可耻,一个出卖自己灵魂的人。王佳瑶,我可怜你。”
月光总归是好,只是习惯性的冷漠让人难以接受,在这样的季节里,本该拥有的湿热的温度已经在那一刻散尽,所以,无论现在,此时,拥有万般的火热都会被一层淡淡的皎洁结上万年的冰霜,让人无法动弹,这颗心脏似乎也是受到了牵连。
在最后的清晰之间,丢失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
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同样值得万人唾弃。
是这样吗?
“你一定要对我这样吗?”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在经过了许久的沉淀之后些许伴随着的苦涩,却已经灌浇在了她的胸口,慢慢的渗透进去,像白天农民回家换洗的衣衫,带着浓重的味道,****的躺在门前单一的竹竿上,慢慢的滴落下来的水分,就这这样悲催的流淌着,含糊着的痛苦和烈日之下的焦灼。
“是,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听懂了没有?”
江郎看着她,眼里静默非常。
寒夜。
本来应该是寒夜,但是都不能如愿了。
这个夜晚消失了所有,应该存在的事物,包括最起码的温度。
王佳瑶望着他,眼角的泪水快要奔涌而出。
如果真的没有灵魂,为什么会哭呢?为什么?因为一个人没有了灵魂,但是至少她还会存在的是,那样的心跳。那样心底的深渊和埋没的悲情。
是存在着的心脏是吗?
即使没有了灵魂,但是,还会存在的心脏一直的跳动,那样伴随着身体机能一直存在的事物,即使是人死了,也不会像灵魂那样离开,永远的坚守着自己,会一起腐烂的挚友,是心脏啊?
流动血液的终点和起点。
“你在太后那里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流转之后,世界依然需要继续前行。
“上次她让我把药想办法种到江若云身上之后,我按照原来的计划,把这个机会留给了湘月公主。只是事情发展的变化想必你是知道的。就功亏一篑了。”王佳瑶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是啊,她既然没有任何的资格管他,就不管就好了。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和这个人有关系,要她怎么是好呢?
“打乱你的计划,也是让我的世界崩塌,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才会和你见面,是不是?你的计划之中一直有我。只是我赢了你,却输了自己,也输了全部,包括若云。”
江郎没有把这样的话说出啦,只是哽咽在喉咙之中,上上下下的极端的难受。
如果不是自己这些年来的任性和放荡不羁,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后来呢?”江郎继续问她。
“后来,太后终于发怒了,知道了我是害湘月的凶手,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还给她的女儿,后来又说不挖了,要好好的给她养着,以后好换眼镜。”王佳瑶面上的神色忽然缓和了不少,眼底的痛意隐隐若现。
但是,江郎似乎不是很在乎,既然她要装坚强,自己又何必拆穿呢,有时候江郎也想要问问她,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或许这个女人会说。“像你一样,望着江若云,而我望着的地方是你。”
这样的潜台词似乎已经深入人心,不难领会。
每时每刻,江郎也不过轻轻的在心底暗暗的思索,这样的人,活着到底累不累。
王佳瑶会累吧。
但是江郎不会。这是江郎可以肯定,他不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