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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病人(1)

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大理不仅没有以它的风花雪月迎接我,反而准备了一场病,等候一个前来拜访它的人。那时正是九月,雨季还没有离开,天空浮满阴云,苍山被白雾缠得脱不开身,古城里一会儿细雨酥酥,一会儿白日酽酽,阴晴难测,如同脾气捉摸不定的女人。

到大理的第一天,我骑着租来的单车满城奔走,想寻一个落脚之处。太阳雨、微雨、瓢泼大雨轮番问候我的头发和衣衫,寒浸浸的早秋,我像一个湿拖把一样穿过大理的影壁乌檐青石街,穿过它摩登的古老,它和蔼的傲慢。从古城骑到下关,从下关返回古城,一路上,我忽干忽湿、忽湿忽干,等找到房子之后,原本滴着水的头发和衣服褶皱,都已经被九月的凉风和自己的体温阴干了。

那是下关的一个院子,在大理学院附近,窗口正对着一圈静穆的苍山,清静、干爽、妥帖,院子里养着两条狗,还有密匝匝的植株,藤架上吊着青葫芦,八角梅正在虎虎生威地开。搬进来的第二天,我就起不来了,上吐下泄,头疼欲裂,高烧不停,平日里我自诩女汉子,每根肌肉纤维里都渗透了坚强,这时候可是认了输,身心虚落落的,像个被炙烤的空皮囊。

在床上闷声不吭地躺了三天,也或者是四天,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那段走得跌跌撞撞的时间里,于混沌中看见了许多东西,大片大片的梦涌进来,完整的、破碎的、熟稔的、未知的、荒诞的、有条不紊的……仿佛头颅是一个盛梦的容器。

梦见走钢丝的人;梦见正在捞月亮的猴子;梦见一个人把所有的钱给了乞丐,然后自己沿街乞讨;梦见一个笨拙的小孩离开平坦的平原,在荆棘与乱石密布的山岗上练习奔跑,长风与斜阳之中,她不断跌倒,有人抚掌大笑,她颤抖着嘴唇,向我伸出一只手掌——布满泥土的长满厚茧的手掌,和我的一模一样;还梦见旧日的朋友,梦见从我身边离开的恋人,站在三月街的溪水边上,手里拿着什么,笑嘻嘻地等我走过去,靠近时,一个绳套飞了过来,箍在我的脖子上,然后瞬间收紧……

在我到达大理之前,我给我所任职的学校校长打电话:“我决定不上班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我今后会何去何从,只是说了一句:“那工作就没有了!”

我说我知道。

“那,你写个书面申明给学校吧。编制解除后,我们校方也有个凭证。”

许多年以前,我就开始踌躇于离开,如同置身于一场漫长的心理战役,与自己对敌厮杀,一边渴慕着离开后的自由,一边贪恋于体制内的稳定,它们终日缠斗,无休无止,弄得我心力交瘁。直到2013年9月,才得已结束这种挣扎。

但这么多年了,我攥着这个愿望活着,如同一株无力的藤,攀附一颗大树才得已成活,当它终于成为现实,我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般发虚。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夜晚的黑幕里,各种画面连绵不绝,像一个正在运转的黑白电视机,声音关闭了,但各种碎片都乱纷纷地涌了过来,蒙太奇般剪辑拼贴,播放整个夜晚。失眠使人身心虚脱,几天下来,我就觉得自己像幢危楼,一不小心就会坍塌。

果然病倒了。醒来后已是午后,嗓子干疼,想起来找水喝。竟然难以动弹,那具肉体不再听我的使唤,仿佛我与它相互独立起来,成为两种互无联系的存在。

这把我吓着了。糟糕!难不成灵魂出窍,大限将至?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可怎么对得起出发前的干云的豪气,怎么对得起亲友们盼我衣锦还乡的欲穿的望眼,怎么对得起俗世生活渴望与我握手言和、重归于好的期待?

我还恐惧这是一种隐喻性质的存在——此去经年,无论我如何孤军奋战,都是残山剩水、风寒雨瘦,而我带着各种疑难杂症暗痛明伤,闷声不响地走在人间的独木桥上。

爱情?没有;

梦想?没戏;

生命?没意思;

前途?没盼头;

还有我到处递交的幸福申请书,也不知道是因为送错了地方,还是由于没有行贿的缘故,一直没有神明来签名。

忽然想起邓萨尼伯爵写过的一个故事,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从城堡出发,一路东征西伐,征服过许多国度,见过奇兽怪物,翻山越岭,穿过沙漠,虽然他们早已经望见卡尔凯松纳,但从未能抵达……

已经出发,从未抵达,和从未出发相比,这种故事的悲剧感更甚,因为出征与行走成了一个漫长的无用功。我开始担心:卡尔凯松纳就是我的寓言。

又沉沉睡去。再次从混沌深处浮上来的时候,百叶窗外一直在或疾或徐地滴着什么,又清凉又庄严,像时间的足音。

因为下雨,天色一直黯幽幽的,无法分辨是清早、午后,还是黄昏,时间失去参照,重新变得暧昧不明。四周没有人迹,亦没有人声,先前的世界好像变得很远了,那些故人与往事,那片旧山河,统统都在思之不及的他方。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房间,我来的时候,除了一套桌椅和一张床,再无他物。只有去购置生活用品,为了精减开支,我买了些能维持我生存下去的东西:被褥和电饭煲,一袋米,一些糖和盐……再不舍得买了。我安慰自己,充盈的灵魂,总是相配以节俭的生活。

被窝是阴冷的,因为没买垫被,盖的被褥又太薄,于是将所有的衬衫裙裤都压上去,床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就像遭了劫的裁缝铺,人蜷在中央,不清不爽的,还是冷。却也没有办法了。

忽然害怕起来,假如就这样长睡不起,无声无息地消失,多么不甘心。

我还想读遍所有诘屈聱牙的经典;想做很多的梦;想搽着蓝色的眼影黑色的指甲油,抱着吉他去三月街唱歌;想在满月的夜晚在洱海边裸奔,像月光一样坦荡荡;想走遍七大洲、看遍四大洋,想和驴友们一起骑单车进藏;想写很多小说,哲学小说、历史小说、爱情小说、探险小说、恐怖小说、乡土小说、非虚构小说以及卡夫卡式的小说等等等等,每一部出来,都能让文坛平地一声雷。等老到不要脸的年纪,就一部接一部地写黄色故事,结成集子扔到市场上去造福人民……可是现在,这些美丽又邪恶的梦想,都要被感冒病毒给歼灭了吗?

我当然不甘心!

遗世独立本来是我一直追求的处世状态,此刻却成为恐惧的来源。没有一件事比独自面对恐惧更能软化人的意志。我攥紧拳头,在被子里抻直了身子,张开嘴巴,想发出最嘹亮的尖叫:“别让我消失,别让我消失,请别让我消失……”

我听见了一种无声的呐喊。

只有我听得见。

我摸索到了我的手机,我想拔打一个电话,给我母亲。我想告诉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违抗她的期望行事,不结婚,不上进,告别体制,在她需要我的时候离家出走,把她留在小城,一再被风言风语中伤,真的对不起。但是,如果她接到我的电话,一定会慌乱而悲伤,又无能为力,还是不要打了。

我想到那个我深爱的秘密恋人,想告诉他,和从前一样,我总是在许多无意识的时候,喊出他的名字。但他此刻一定忙碌而幸福。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我还想到我的好友,在我决然出走的时候,她说,看来我要迫不及待去傍个大款,好在你功成名就之前养你。她总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地感动。可是,她一直陷于桃花乱劫,大概依然在忙于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也别给人家添堵了。

最终谁都没有打。

我只是静下来,和自己对话。周冲,假如真死了,你后悔这样的出走吗?当初决然离开,把生活简化为二件事:阅读、写作,真的有必要吗?于浮华中央取暖,于冷清之隅独行,都是穿过生命,又有什么不一样,何必如此笨拙地生活?

思来想去,还是谈不上后不后悔。但我清楚地知道,那场内心的战役打到后来,对自由的渴望渐渐战胜了对稳定的依赖,它越发强大,裹挟着我出发,由不得我分说。况且,这如蜉蝣般短暂的一生,我一直想要意义最大化——我想要活得深刻,想要创造带来的幸福,想要浪漫、诗意和美,想要更多的生命精髓……哪怕它回馈给我的,只是微乎其微。

在内心乱糟糟的声音里,我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时候看见无底的深渊,朝着它深深地堕下去,堕下去。光一样迅疾,万物倒退,星辰与建筑愈来愈高。有时睁开眼睛,视界成了灰蒙蒙的一大团,物与物之间都失去了具体的界限,让人混淆不清。

我开始疑惑: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依然是梦吗?如果是,那么我刚刚所做的,是不是梦中之梦?可我分明睁着眼睛,是醒吗?为什么醒着和梦着如此相似,是不是带着尘世的幻觉继续的梦?梦由醒来证明,我无法确定此时的清醒,又怎么证明到底这为幻梦,还是现实?

疾病成了一个无形的搅拌棒,将现境与梦境和成了一滩稀泥。

我还算年轻,从前总渴望和他人发生关系,无论是交谈、玩耍,还是性爱,觉得都有生之趣味。但这种时候,年轻壮实的肉体、救死扶伤的医生,学识渊博的学者,都缓解不了我的恐慌。我只希望有一种结结实实的归宿感,希望有人又温和又坚定地,坐在我的床前,告诉我生命到底是什么?我在哪?我将去往哪儿?

于是我渴望神,一个洞悉一切却不发一言的神,一种超越生死的存在,他有着悲悯的眼睛,悲悯得连最罪恶的灵魂都觉得自己来到人间,都是一种祝福。他站在我的窗口、我的屋顶,他也在光明的源头,在我眺望的视线极处,温柔地对我回望。他无形无色无声无息,它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盘踞于人性的源头,也置身于忏悔的深处,他贯穿于每一个空间与时间,又存在于时间与空间之外。

关键是他还让我信——我相信他的永恒,相信他的无限与无穷,相信他的爱与思想能抵达任何迷途和危境,相信他的智慧,相信他的慈悲,相信自己一直被护祐、被包容、被宽恕、被原谅,所有罪孽终将被洗涤,我恢复赤子之身,清洁、无辜、柔软,如初生。

就在我翘首以待的时候,有光被百叶窗筛了进来,落在我的被褥上。

我忽然明白,只要我认清自己的残缺而驱向完美,认清自己的无明而奔赴清明,认清自己的有限而皈依无限,认清自己的人性而努力寻觅神性,那么,我的内心就是神祉。

第三天的下午,我把自己搀了起来,慢慢地挪到医院去。路旁的桂花已经开了,香味一蓬一蓬的,让人直趔趄。此时正是大理的秋天,天高地远,时间均匀而漫长。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觉得这是一年中最优雅的时光,所有埋藏在岁月里的好事情,都会在这时候出来和我艳遇。但这点幻想总是落空。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所不同。

所有的医院都是幽冷的,充满了绝望的气息。它聚满了死亡,聚满人类与生俱来的不完美:短暂、脆弱、无常和焦虑,聚满俗世最真实而深切的痛苦,以及这痛苦中我们无所依傍的孤独。

一个人走过来,说你有什么病?

我下意识地回答,我没病。

他笑,“没病来这里做什么?这里都是病人,都需要被救治。”

是啊,我已经病了好些天了,为什么还要讳疾忌医?为什么在最需要诚实的地方,我还是学不会诚实!

他引着我穿过医院充满压迫感的白光,充斥着消毒水气息的空气,穿过一丛一丛的苍老,一格一格的苦难,我看到佝偻着行走的病人,听见在生命边缘挣扎的呻吟。它们陈列在你面前,尊严与荣耀不再,生命所有的附加值都不见了,名、利、权、荣誉、梦想、爱恨都已经消失,就像住院后褪去的原来的衣裳。

在这里,所有人都穿病号服,用号码来代表个体。人与人变得平等起来。

经过走廊的拐角处,一扇门虚掩着,一个人茫然地坐在只有一张床的白光晃晃的病房里发着怔,仿佛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到了这儿。

忽然,他拉长脖子爆出一声大喊:“谁他妈的把我送到太平间来了?!”

一个托着针管药剂的护士笑,“这人昨晚灌掉了一整瓶白酒,他朋友把他抬过来就跑了,就在这睡了一晚。大概还蒙着呢。”

“人死了是不是也是这样,好没影儿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另一个高个的说。

“谁知道呢!哎,对了,昨天又有4个人走了……”

“是嘛?哎,你呆会儿下班后去干嘛?”

她们的语气如此轻松,和谈论天气没什么两样。一具肉身的消亡,与一个病人的重返人间,在医生眼里,都不过如刮风下雨一样寻常,连成为话题都嫌奢侈。

我从前以为,任何一个生命的存在,都是对世界的一种独有问候,都被赋予了特别的色彩和意义,它的死去,无一例外让人思念和追问良久。但没有想到,生命也有另一种可能,它的生与死,都是如此无足轻重。

大厅的南墙上,挂着医院领导和主治医生们的相片,白大褂和圆肥的脸,个个看起来都自命不凡。一个老人正在对着相片墙作揖,嘴里念念有词:保佑我老伴,保佑我老伴醒过来……旁边有人悄悄地议论,已经死了,好像就在昨天。

挂了号,在门诊见到了医生,摸索探视了一阵,说重感冒,差点就XX炎和XX症,以及XX病了。然后潇洒地开了个单(单子上的横竖撇捺点像在迪厅跳舞),把我发配到缴费窗口,缴费窗口给了一个单,把我发配到了药房,药房又给了一个单,把我发配到了病房。

我走在走廊上,一边心疼缴掉的几百块钱,一边埋怨走廊长得不像话。终于到了病房,和所有的病房一样,这也是一个没有风景和温度的房间,我将在这里住下来,像一个物品一样躺着,闲得没事就喝喝药,闲得再没事就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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