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在网络上迷信虚头巴脑的星座配对,每回我就会震惊那么几分钟,不过还是抽了个空儿问安微。
“你什么星座的?”
“啊?我天枰。”
“这么巧?我摩羯座。”
002
想当初安微遇到渣男恋情的时候,我作为一个爱情小(lao)菜(si)鸟(ji)劝她还是较为费劲的。
在这个扯淡的世界上,从禽兽进化成渣男还真不容易,毕竟这意味着大部分渣男连禽兽都不如了,更为讽刺的是一般情况下都是女生一厢情愿,爱的难过爱的痛也爱的眼泪成河,犹豫纠结到最后还是总结为自己的错。其中的作死情节不是寥寥几句可说得清的。
于是当我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尽量语气委婉的劝她:“你找他当男友干嘛?是让他疼的!balabalabala……“可她还是给哭的稀里哗啦。
就像是遇到了曾经的自己。
003
我们总是准时在楼梯口儿拐角处蹲点儿闲喷,由于学校帅哥美女资源匮乏至极,我们不得不一再降低自己的审美观,最后低过了原本的评分标准线,导致某天我看见一个满脸青春痘的伪娘路过,当即hold不住了,激动的冲着安微喊:“哇帅哥!”
004
我们一致认为我们这么渣的颜不恶心恶心别人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毕竟观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让狗眼瞎。
若是单单举着手机只拍个脑袋的话还可以,但拍那么些个儿全身照就尴尬了——胳膊太短。
于是我们无师自通的练就出一些高难度的本领,各种狂拽霸气十足牛掰翻天的拍照姿势,比如选择优美的环境,良好的角度,充足的光线,然后把手机放在某处,延缓几秒拍照,最后再狗腿的飞奔到另一方旁边,全程绝不会超过九秒,总算知道飞毛腿是怎么炼成的了。
真实的故事。
005
她常说我很神经质。
强吻,袭胸,壁咚,除了卖萌堪称无所不能。所谓的强吻不过就是蜻蜓点水而已,而且我的目标全部都是女生,若是再说的仔细点儿,其实就只是安微。
我强吻她时都是毫无预兆的,也许就在她兴致勃勃的讲今天发生什么好玩儿的事时,我就突然搞了个突袭。
记得有次我距离她脸几厘米时戛然而止,她呆了几秒没反应过来,脸上挂满了问号。
“这样看你脸好大啊!”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006
我开着小电驴总是自喻:“老司机要开车了。”
她不敢坐我的车,原因是我开的太快了。我美名其曰这是在玩儿速度与激情,她反驳说我这是在玩儿命。
事实上老司机也有被“咔”的时候,因为我某次骑车带她乱窜时撞上了一辆宝马,而车主并未开车门要挟,我感激涕零的迅速带她泪奔,从那以后她就是真的被打死也不坐我的车了,还嘲笑我说当时是我堵住别人开门。
007
“呵呵”这一词在网络上被扭曲为另外一个意思,当我和安微知晓这个词的意思时,我兴冲冲的把这个词告诉于之清,她就会在百无聊赖中发信息呵我一屏幕,嫌弃藏都藏不住。
呵呵。
008
和安微在一起总会让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属于什么恋,怎么说多多少少也是有了那么一些儿护崽感,比如说在两人逛商店(真的只是逛逛看看衣服养养眼)需要我时,天空就会闪过一道闪电然后我就会以英勇无比帅气的姿态闪亮登场。
“快躲在我身后,从此我为你遮风挡雨当你的树。”
“那个……你挡住空调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她及腰的长发一直飘啊飘,那次我俩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防晒衣,回家时她载着我,扑我一脸伴有淡淡洗发水味的头发,我便用手一直拂她的发,不经意抬头却轻易刺伤我眼睛的天,那是和防晒衣一样的颜色。
009
我经常会叫她媳妇儿,记着有次路过火车站,她走的比较快,我一时追不上,内心有些恐慌,隔着一大波儿人海朝她撕嗓。
“安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安微我要和你分手!”
“安微我爱你!”
在旁人一脸的惊悚下,安微笑的险些摔倒。
事后她笑的花枝乱颤的对我说,火车站旁站着一窝帅哥一直看着我,还让我回过头看看,我回头瞟了一眼,果然那群人还在看,我很快的收回目光。
哀家已是有妇之夫。
010
其实我挺喜欢养植物的,那种朦朦胧胧夕阳西下几时回的景象,还伴着那植物特有的清香,真是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但我也深知自己不是那个料儿,我就是那种种一棵死一棵种几棵死一片的人。
直到我某次去批发街转悠,自己一个劲儿的瞅旁边卖花儿的摊子。
“这盆花是那啥牡丹吧?到底是死的活的?多少钱?”我问向旁边的一个人。
他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买花儿的老板忍不住了,“姑娘这盆菊花只卖十块!”
牡丹被我黑的最惨的一次。
011
在这个处处写着看脸,看脸,看脸的时代,我和安微就像混在人群中渺小的渣儿。
其实我的内心很拒绝化妆,不情愿的扯着衣服裹紧自己,走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就能闻见BB霜的味儿,还好我不是来抓人的,我是被迫去买盐的。
在等红绿灯时我挤在一大群妆女当中,努力想屏蔽那些各类的香水味儿,手机响起来,我笑嘻嘻的和小耗子扯。
“我有点想吐。”我皱着眉向她抱怨。
“你怀我的孩子了?”
“你可拉倒吧,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空气多难闻。”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我话说完的那一刻感觉的世界彻彻底底寂静了几秒。
幸好没有鸡蛋白菜胡萝卜,不说了,那群禽兽要追上来了。
012
我画画好看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上理科的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偏偏坐在倒数几排,若是不捣乱上课秩序,老师应该也不会怎么管,无聊至极就画了几朵花,然后呈给安微看。
沉默数十秒后……
“这啥?看你画的煎蛋我都饿了。”
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013
距离我家近的一家早餐店,出了小区拐个弯儿就是了,安微老是请我去那家店吃早餐。
我突然感慨:“漫漫人生路,总会错几步!遍地都是坑,让我如何笑看人生。”
“嗯嗯是啊。”然后她用筷子夹给我一物,“来把这个肉包子吃了。”
014
实不相瞒,我一直想做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完美马甲线亮瞎一片狗眼的人,然而和安微这个“平胸超人”对比之后发现两个人身材根本没两差……
“看来是我错了,绝对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再说了,不平胸何以平天下,更何况平易近人,朕便宜你了。
其实我和安微完全是两种性格超级相反,反正就是分分钟互补。
后来每次遇到困难就会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就告诉自己,算了我还是当个男人吧。
015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来疯”,而且这种威力在与安微臭味相投后发挥的更加明显,我们曾疯的天要黑了还未回家,最后只能争分夺秒的折磨小电驴狂奔。
路过理想的一大时,我一时没忍住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喊:“一大!我一定会来的!”
有点灰太狼被平底锅送上天的味道。
安微跟我说她可能会上不到尽头。
“那如果我考上了你一定要来看我哈!”我故作轻松的笑的刻意开朗。
“好啊好啊。”
“要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吃货!”
突然就有些伤感。
016
我曾在中午被一个回家反省的花心男从校园里拉出去到处闲逛,讲真,那时候的我已经很饿了。毕竟我昨天晚上没吃饭,早上也没吃饭。结果这货来了个在家吃的好饱好饱的,我沉默了。
回到学校后我就拉住安微的手向操场跑去,由于时间太紧只是买了个鸡蛋灌饼。
快速吃着鸡蛋灌饼一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她说了一句:“如果当时你和我说你饿了话我一定会带你去买好吃的,真的。”
嗯,真的。
突然有一种崩溃到想哭的感觉。
017
请了一些假去医院,第二天返校的时候没遇见安微,又出校园转了几圈儿,然后就在路上遇见安微了。
惊喜的想要把她掐死在自己怀里,玛德,想死她了。拉着她的手去买杂粮,我笑嘻嘻的跟卖杂粮的大娘说这是我媳妇儿。
各种不正经。
后来听闻某只同学说在我请假的时候安微见一个人就紧张的问我去哪了看见我没等等。
有些难过。
018
我们的生活总是避免不了小摩擦,那时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黑男,拖堂是他的专利,但他讲话幽默搞笑,有次讲函数的时候他还站在讲台上,把手向上举,头动脖子不动,尖着嗓子讲解,样子极其滑稽。
但是全班人都笑了,除了我俩都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周身漂浮着一种“前方高能预警,十一点钟方向有一傻x。”的信息。
019
在我和安微做同桌期间被人举报到不能忍,因为我们总是上课嘻哈说话打闹,久而久之,纪律班长就得了一种无药可救的脑残症,只要听到那么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反射性手抽脑抽一起抽的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记下来。
结果在短短几天统计票数时,我和她都回家反省了,班主任和老妈打电话告状好长时间后,让战战兢兢的我接电话并对我一番痛心疾首的教导。
他们不过是因为成绩而不看好安微,成年人看事情总是世故的首选利益,自动屏蔽那所谓的人情味儿,无情的抹杀青春中那些纯真。
班主任劝我选择益友而促伟业,而我和他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不可避免的争吵起来,最后结束在老妈给我一巴掌中。
我和老妈闹了个不愉快,但是我并未告诉安微,因为我知道,她会难过的。
020
伊晨真是傻傻的可爱,他还以为我对林泽念念不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林泽给我发信息和好,并且说如果不同意就当两人从没认识过,我万般解释甚至撂出狠话,可到最后还是犹豫的同意了。
和安微说了这件事之后,她感慨万分,恭喜我脱单了,只剩她一条狗了,我笑了笑回到家之后,翻出我和安微签过的“条约”,几行字映入眼帘。
“要分手一起分手,要谈一起谈。”
我还是和林泽拜拜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和伊晨说清楚,他到最后回了一句话:“随便你吧。”
第二天早早的我便起了床,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安微,一边激动的猜测她会是什么反应一边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渐渐由期待变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她终未来找我。
最后我是被老妈踹出家门的。
021
清明节的时候不放假,放学后自己一个人跑到超市买酒,付账的时候打开钱包掏出大把零钱,叹了一口气给于之清发下信息:“要给你寄瓶好酒么?给你打个一折友情价。”
她秒回:“等着我给你烧八千亿。”
不再理会她低头等着店主找钱,大概是店主兴致很高,看了柜台的电脑几眼问我:“你看过《微微一笑很倾城》没?”我接钱的手突然僵了僵,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微微一笑很倾城。
要是你在就好了。
022
在考试倒计时我真正进入备战状态,夏简三人却在这时不断轰炸我: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滚回去。
我“啪”的一声把复习资料合上,冷哼一声,酷得让人发指的回了一条信息。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禽兽,放下你手中的金瓶梅!”
“我是叫兽。”
023
学校开展亲社会活动,让学生去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说白了就是提升学校知名度,计划每班抽取一个学生完成不同的任务。
很不幸的我被选中了。
如果那时候安微没有离开的话,她会来陪我吗。
于是我万分羡慕的目送其他同学抱着各种剪纸水果等到固定的点儿吆喝,自己却不定时的应付一些难缠的脑残。
“你这瓜甜不甜?”
“……”
“这瓜是不是不甜不要钱。”
“……”
“有袋子吗?给我来一斤。”
“这是苦瓜。”
“不卖就算了。”
喂?110吗?
阿西吧,我要报警,我要请求支援……
024
作为一个具有侠肝义胆的人,属于英雄的正义情结经常让我刷笑话网来关注民生培养高尚爱国情操,这绝对不是英雄联盟打多了的问题,记得我曾经在某天夜里断电时,自个儿默默蹲在墙角里,安静的刷屏,无意间看到一个笑话:
今天又到礼拜天,小明独自一人坐在价值千万的车上却丝毫没有幸福的感觉,司机开着车一路狂奔,小明无心欣赏沿途风景,心事浩廖,思绪万千: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财富有这么重要吗?民主和GDP对于一个国家孰轻孰重?法治到底如何实现?自己是否操之过急了?
然后小明错过了下一站。
多不好笑啊,我却有点心酸了。
025
其实我骨子里还是一个较文艺的人,安微她比较缺乏安全感,她还是那种很勇敢的人,只要她内心承认你是她好朋友,或者是说关系密切的,她十分有可能往死里宠你。
很害怕失去,她不能孤单。
我们在一起老谈论的一个话题就是“诶你对我第一印象怎么样啊”“诶你感觉我这人怎么样啊”诸如此类等等。
其实若是论起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我也不大记得了,凭感觉说,还不错。
“那你对我的咧。”我问她。
“差不多啊。”
我点点头“后来嘞?”
“很大胆很开朗。”
我很有获得感,对着她的脸甩了一个飞吻,又赶紧听课写作业。
写到一半儿时我猛然一激灵,丫说的这根本不是我!我难道不是温柔可爱善解人意高大上高品位高级吗?彻底怀疑我媳妇儿给我养了一个小白脸儿。
算了就当她词穷。
026
班主任总是给我们灌输一种思想,不考大学你这辈子就完蛋了。这种思想让我根深蒂固,尤其是在我义无反顾走上一条名叫“学习”的不归路,彻彻底底当了一次“伪学霸”,一模前晚自习,班主任在班级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并且郑重说明:“一模是很重要的,你以后的成绩就是被它定型了!”然后在下课后把我召唤过去办公室,痛心疾首给我说了半个小时偏科的严重性。
没错,我就是卡在一和三之间的那个偏科生。
我的文科顶尖的,而我的理科跟闹着玩儿似的,科科都可以说是垫底儿的。
我很惶恐,一惶恐就尿急,于是自个儿遁到厕所里,跟于之清扯那些没用的。
结果这货给我支了个招:“翻卷声音一定要大、快、狠,让全考场的人都听到,翻到他们怀疑自己的人生。之后再大喊一声:太他妈简单了,把笔重重放下,声音要大,再大肆喝水。做到一半拍一下大腿高兴的喊道,卧槽原题。最后三十分钟开始看一下四周埋头苦写的人再长叹一声随后交卷走人。记住,可以不上好大学,但B要装到位。还有,社会农民哥在工地等着你。”
看来让她活到今天还是我做人太善良。
027
我以前一直认为人有多大胆,复习拖多晚,只要胆子大,天天寒暑假,这也成为了我的人生宗旨。
因为死猪不怕开水烫,所以越到考试我越浪,抱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复习的态度,我和安微在上午休时偷看课外书,然后,然后就让学生会的收了,因此班级被扣了分。
下午休的时候,我就被班主任召唤了过去,班主任把书扔到办公桌上,映入眼帘的是《青春已老》。
“你一个人看这两本书?”
我点了点头。
“你一只眼睛看一本书啊!你怪能啊你,扣了咱班几分你知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怎么什么货色都来五班?”
我瞪着他。
最后他揍了我一顿,是不折不扣的揍,他边拿着成绩单让我看,边用拳头砸着我的头,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窝囊,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痛扁自己,还不能还手。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就泪崩了,我仍记得最后从办公室出来时,不知吃了谁的胆子,我瞪着班主任说,我学习不好完全是我不想学!
然后就蹿了。
这也是我萌生好好学习念头的原因之一。
后来我真的学好的时候,成了所谓的好学生,和班级尖子生厮杀的时候,班主任也确实惊到了,但他没有去吃翔,安微却不在我身旁了。
我的青春也因她的离去而老。
028
安微曾两次用肩窝儿盛满我的泪水。
第一次是我刚转过来时,那时候快要临近期末考试了,班级气氛自然是紧张的要命。
非常LOW又非常恶趣味的数学老师想了一个法子,让全班前二十每人准备一道数学题,然后上台讲一遍,再抽取二十名开外的人重复讲一遍。
天知道我有多偏科儿。
我以为我可以仗着自己是新生躲过去这一劫,可是没想到……还是躺枪了。
叫到我的时候,我没回答出来,数学老师让那个尖子生又讲了一遍,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数学老师又耐着性子让尖子生讲了一遍,我可算是清楚的说出来了。
不张嘴还好,一张嘴就说错了角。
当时全班哗然,都笑了。
就我没笑。
下课的时候,安微叫我出来玩儿,我和她坐在松针树底下,我把头放在她肩膀上直呼丢脸。
结果她一句“我好像都听懂了”,让我心理底线彻底崩塌,我自个儿彻底泪崩了。
许是我平时自带搞笑光环,如今悲伤的我自己都想笑,所以我趴在她肩窝上痛苦流涕,这鸟人居然都没发觉,还一个劲儿的笑。直到快上课时她撑起我的脸,摸到一手不知泪水还是鼻涕的液体才知道我真的哭了。
我们和周潇颖闹翻之后,周潇颖到处散播谣言,于是我被很多人误会,那威力四射,谣言粉碎机也得粉碎到服务器失败。
本来想着人类的嘴巴是最厉害的生化武器,随她喷,可是当别人来找我打小报告时我还是没出息了一把。
这小婊砸说的也太难听了,连我这个被“莫须有”了的人听了那些故事都觉得愤慨万分。
安微看我情绪不对劲儿立刻从教室里出来了,我看到她,心里委屈的不要不要的,马上抱住她,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就是一个大哭。
“别哭别哭,好了好了。”她安慰我,然后仗义的揪着我去找周潇颖算账。
那是第二次。
029
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自己的反射弧。
学校隔一个星期就会举行升国旗仪式,刚开始我总是在后面站着,后来是中间,最后跑到了最前面。
有回在举行完升旗仪式后,在回班的路程上,翟雨突然把我拉到一边。
“你有没有带面包?”
“你饿了?”
“我是说用的。”
“用的?”我没反应过来,就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谁知丫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没有,就立刻狗腿的抓了一个过路人甲。
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这货一直跟甲同学打口语,我看着心里着急,就看着翟雨的口语分析。
敢情这丫是在借卫生巾啊。
“胖胖,我有卫生巾!”
翟雨和甲同学一下子愣住了,后来就被翟雨嘲笑是练隔空传音。
030
安微看起来是一个特别特别腼腆的人,标准的淑女,看起来这三个字什么意思,就是每当有人这样评价她的时候,我就想提把刀拽领子咆哮丫被骗了啊啊啊啊!
这鸟人撒娇卖萌无所不能,笑起来自带音效威力堪比大喇叭。
成天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
每当她做错事的时候,只要哈哈哈几句,我就想跟着她神经病一样的笑,完全是自己被动啪啪啪的打脸。
记得她最大规模的一次哈哈哈是在和我傻疯的时候。
我和她看电影回来的路上,路灯昏黄,我近视眼,她指着十点钟方向说,那有一群帅哥。
我说我看不清,每个人在我眼里都是打了马赛克的。
她说真的超级帅,有一个还往这边看。
我越听越想凑过去看看,但还是忍住不去丢脸了,她仍在旁边哈哈哈。
我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
那次回家的时候,我坐着她的车,天已经很晚了,我和她都很急,生怕会被家长骂。
一路的风景繁华,我和她默默欣赏,然后狂奔,到我家的时候,她不放心我想要把我送到家里,我朝她挥了挥手,进去看了看又出来,和她说了拜拜之后才又回去。
我遭了一顿批评,差点被罚跪搓衣板了。
后来安微问我有没有事,我表示撑的住让她别担心了。
我还想再和她一起疯。
031
安微总是能完美的拆我的台。
在我转来之后没多久,她来我亲戚家找我耍,那时我和我亲戚在屋里收拾东西,她就傻傻的站在一边等我。
当时我对转的那个班级印象还不错,认为那个班级挺团结友爱的。
结果发现真相并不是那样的。
所以当我亲戚问起来安微班级成绩怎么样时,这鸟人回答……
“倒数第一,有时候会把六班的超过变成倒数第二,但是吧倒数第一的时候多。”
我内心吐了几口老血。
“可能是失误吧。”为了不让亲戚担心,为了自己的小命儿着想,我无谓挣扎,还使劲儿对着安微眨眨眼。
谁知她低着头压根儿没感受到我爱的电击,顶着一张认真沉思脸,“咱班已经失误很多次了。”
这鸟人……
后来我亲戚跟我妈打电话的时候,丝毫不留情面的笑场,她说这个班级怎么这么差我以后怎么安心学习。
末了,她又说:“……那个闺女儿说失误可多次的时候我都笑死了快……”
我有句MMP我现在就要讲。
032
记得在考试前几天,同桌忽然给我一张纸条。
“你最重要的人。”
我看了她一眼,她盯着我摇摇头表明这并不是她给我的,我低下头看那字迹,怎么也认不出来是谁的。
认真一想,脑海中闪过第一张脸的居然是安微在对我笑,然后轻轻捂住纸提笔就写上去。
写完后我也没给我同桌,而是迅速将纸折一折,刚好遮住那字迹,当着她的面撕个粉碎。
就让这烂到心底吧,忒特么心酸了。
033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这个杀手不太冷》中十二岁的小萝莉。
当时看完这个电影感觉整个人都要上天了,自动把小萝莉的发型脑补到安微的脑袋上。
当时脑补完就在床上一个劲儿蹬墙蹬墙蹬墙,忒cool了!
后来就劝安微剪头发,我说剪那种齐肩的,微卷的,要是凤梨头就更好看了,然后问了十个人她剪头发好看不好看,九个表示摇头摇成拨浪鼓,剩下一个是我……
那是她留了几年的长发啊。
我记得印象最清晰的是有一次,我跟她balabalabala时,她来了一句这样的话。
“那就剪呗,正好配你的头发。”
说真的,那是我听过最美的一句话,当时我就觉得遇见了这鸟人绝对是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感觉安微再这么暖下去我都要被扳弯了。
后来我就想,如果换作是另别人,想的一定是剪了会不会漂亮以及值不值,但是安微想的就不是这样,她还想的是,与我的短发衬不衬。
后来安微剪了,但是那时候我俩也不在一起耍了。
034
当初改名字的时候我一直琢磨着要叫啥好听,我这么高大上的人当然要那种令人神往的名字。
于是我就兴冲冲的跟安微说,以后我叫陈早早啦!
然后她好像吐槽了我,我只觉狗血淋头般怀疑人生,后来才晓得那是她的唾沫星子。
但是她又一脸认真的跟我说,那我以后就叫晚晚了!
俩脑袋还凑在走廊上把新改的俩名儿用黑笔写在边沿上。
后来不知道被谁刮了。
035
在安微离开后我有三次看见她的错觉。
最早的一次是在她离开不久,大约就是两三天后,我和萝卜去上厕所,隐约看见一个酷似安微的人站在不远处,穿着浅绿的小袄,头发短短的也比较稀少,一直低着头。
我频频回首,那时候我居然忘了我和她已闹矛盾的事实,我承认我当时就那么傻笑着差点朝她跑去。
这时萝卜使劲儿拽住我的胳膊,我才如梦初醒,止住了迈二步,一直看着那抹浅绿。
“你在看什么?”
“那个是不是安微啊?”
“不可能,安微早就走了,走吧走吧。”
说完她不由分说把我拉走了,我和那个浅绿女生就那样错过了。
第二次是我上晚自习之后,当时学校只允许每班苗子生上晚自习,所以翟雨他们几个不上晚自习。
有次晚自习放学,我朝校门口走去,那时我已经近视到不能再近视了,看见保安屋旁黑暗角落隐匿着一直白色小狗,我就一直看啊看,知道确定那真的是活的才扭头。
这不扭头还好,一扭头就看见了停在校门前的一辆小电驴,上面好像坐着安微,她好像是在笑。
刚开始我真的不确定,大黑夜的一个近视的人像得了夜盲症一样,我仔细看了两眼那个女生,终究是不确定,于是掉头就走。
走了十几步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那个人不会真的是安微吧?
我不确定。
之后听张慧静说那是不可能的,她说她让安微来学校找她玩儿,但安微学校还没放假。
我感觉自己该吃药了。
最后一次是在抱着作业去班主任办公室的路上,他的办公室在一楼,从楼梯下的时候往教学楼大厅右拐,我到了办公室之后才发现有个短发女生站在一旁。
她低着头,穿着黑白格子的短袖T恤和黑色裤子以及一双黑色的鞋子。
我看不清她,即使离得这么近。
全程我一直在看那个女生,努力抑制内心激动,疑惑,不安等复杂情绪。
临走的时候我还不忘多看几眼,班主任叫住我。
“今年升学你觉得你有希望没?”
“有一点儿。”
“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啊,上课老走神,看今年这形势,谁都不敢说一定能走成。”
“嗯。”
“我说的话你听懂没?”
“嗯。”
“回去吧,好好学啊!”
我掉头就走,回到教室上了一节课后,又上班主任办公室要了一张请假条,那时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
“治治眼睛,看看脑子。”
036
这些记忆要怎样抹去呢?
像是电影里的主人公得了脑退化症,把不能用几句话就能说清的旧时光都埋葬,到最后留下了呵呵两个字。
只是那时的我们啊,经历了那么多事又丢掉了那么多人,贪贪念念牵牵绊绊绕了一圈儿复一圈儿,到头来却发现,原来始终不肯放下的唯有自己。
唯有自己。
037
我写下这么一个故事不是想纪念我那逝去的曾经,就当我用文字赎我的罪,虽然说过去已过去,但终究做不到一往向前不频频回头。
我还想说的是且行且珍惜,如果你想要交到完美无缺的朋友那你注定孤独。
这个道理多么浅显易懂啊,可是大部分人都犯了同样的低级错误——总是把微笑留给陌生人,把脾气留给至亲,最后失去了才珍惜。另一小部分人呢,是把病态的占有欲当作爱,不给彼此一些呼吸的余地,最后偏离了最初的轨道,落得一无所有。
我想我可能两种错误各占一半。
038
时间真是最强大最敬业的麻醉师,它让我们忘记那些美好的时光,偏偏麻木的懂得痛有多么刻骨铭心。
我和安微即是共同抵抗命运披着叛逆铠甲兴风作浪的战友,又是闹翻之后融入到不同圈子里的对手。革命尚未成功,多想再与她对饮一杯酒一起吃好心老奶奶卖的哈密瓜,一起比谁的头发长,因为我俩都剪头发了,她剪的貌似就是齐肩的,我直接在她离开后剃了个蘑菇头,唯一不同的不过是谁早谁晚的问题。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在清风微醺中遇到她这样一个女孩,那个人会习惯她的各种毒舌,习惯她肆意妄为的笑,会和她在湛蓝天空下大骂人渣,她晚上如果一个人睡会怕黑,她有一个和她一样腼腆的老弟,她阴晴不定时候喜欢皱眉,有时也会低头做一个“面瘫”,她大方耿直单纯又很敏感,她刀子嘴但豆腐心,她听歌的时候喜欢胡思乱想,如果她跟你说她想要世界末日的时候拯救凹凸曼也不为怪,她很勇敢,但一个人不行,不能让她孤单。
其实余生原本不叫余生,只是我空荡的一生啊,她像一阵微风,余温过后像是从未来过。
039
我背上行李开始做旅人。
黄昏时的树影拖得再长也离不了树根,也许我这一生终将情深缘浅,但只要曾在过去的时间里,认真过,留恋过,那么这段经历也便值得,也许回忆和思念并不具有改变现实的力量,但是它们却足以证明,在那些晶莹的岁月里,我真真正正的存在过。
040
我倒是遇见一个吉他手。
我走在大街上欣赏着温风,街道,路灯,旁边都是低头族。
是那个蹲在马路边的北漂吉他手成功的把我所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洗的发白且有破洞的牛仔裤,头发长长的而且很乱很糟,带着大大的墨镜,那么一个人坐在大路边,抱着一个吉他音调沙哑的唱歌。
我走到他的前面,蹲下去尽量和他保持同一水平,最后直接坐了下来,而他旁若无人的继续的唱着。
我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细节,他一直都是微笑着的。
大概过了很久,他终于停下来了,大大的墨镜对着我。
“你唱的很好听,要喝水吗?”
他点了点头,我跑到旁边商店给他买了一瓶水,递给他。
他拧开瓶盖迫不及待的喝着,还被呛到了。
末了,他用手抹了抹嘴,“你是第一个,第一个听我唱完歌,上帝会保佑你的……”
我笑着摆了摆手,“先生,我是无神论者。”
他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先生?来,先生给你讲讲先生的故事……”
他是江苏大学的艺术生,用他的话就是一生向往自由不羁放纵,基本上是流浪到一个城市就献唱一首自己的歌,没钱了挣,挣了就走,孤独终老也不怕,最糟糕的一次还因为形象不好被城管说是影响市风,然后他抱着吉他东躲西藏,但是他觉得,值。
他给我讲了很多个故事,他说,他好像很久没和人说话了。
“那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他弹了一下吉他,咧开大白牙说:“不无聊,我有南方。”
南方是他给吉他取得名字。
最后他说他想带一个人去流浪,分享那些他说不出的美,他说其实他舍不得每个过客,虽然不是每个过客都懂他,他说他和我都该走了。
于是我和他互相道了别,朝着反方向走去。
他忽的叫住我。
“遇见的人都变成了我们想不到的样子,你走过一个地方就一直向前吧,别回头。”
然后我大步向前,没回头。
041
因为要省吃俭用才能走下去,我尽量去那些便宜的旅馆。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开封宋都御街有一个叫做“听雨阁”的小旅馆,古香古色的,是那种红枣色的木门,上面还挂了俩个红灯笼。
我进去后,旅馆主人是一个中女人,涂着鲜红口红,打扮的很妖媚的那种,举手投足都无比优雅。
我把钱付给她,她把房间号和钥匙给我。
最后她朝我眨了眨眼,学着电视里的鬼片说,“半夜有声音也不要出门。”
可惜我发现水龙头不出水了,犹豫了半天还是下楼找了女主人,鞋子踩在木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看到女主人她倒了两杯红酒,吸着烟看着对面那杯酒发呆。
我不好意思的去敲了敲柜台,打乱了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看见她凌厉的眼神。
“我水龙头不出水……”
她没说话,把一杯酒往我前面推了推。
“我调的,你尝尝怎么样。”
“我不会尝酒。”
“那你就当我请你的。”
我犹豫了几分,把红酒干了,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酸涩的酒更添一层苦涩。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她。
“我在等一个人。”然后她看着我笑的有些悲伤,仿佛又不是在看我,“你看,我美吗?”
042
我曾经一路向北的时候有遇见过一个女孩,公交车上人很多,司机不知怎么回事,老是猛地一往前,猛地停住,我在人群中背着大背包一直晃啊晃。
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女孩儿的脚,我抬头看向她笑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愣了两秒,对我笑笑,然后扭过头去。
我是有几分惊讶的,她眉目与安微有几分相似,长发如瀑布,也是到达腰间一下,像极了当初没剪头发的安微。
就那样难受的站一会儿终于到站,女孩儿从车上走下来,她的几个同伴在她旁边向前走着,而我,在她们后面看着手机给老妈发去位置信息以及自己平安无事正前往南站。
“tmd,那人简直不长眼,踩死老娘了,怎么不去死,死的远远的balabalabala...”
我跟在后面听见不小心笑出了声,那女孩儿闻声扭头看我,表情尴尬极了。
我低头看向手机大步向前走去,心里忍不住想,女孩即使有安微的几分模样,却没有安微的几分心。
最终打开手机播放最爱的钢琴曲《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
043
我在微博上发了一条位置信息,很快有博友问我。
“到那儿去干嘛?”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太远了,你自己?”
“一个人嘛。”
“要不我去找你吧?”
我点开他的主页信息,资料里显示:田宇坤。
044
苏泽曾给我发信息,问我过的怎么样。
我:挥一挥衣袖,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走的格外陈余生。
他:……
我也就没回,随即下了线,大概是老了,越来越不喜欢和人这种生物说话。
然后只听叮咚一声他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他:凡事忍着点儿,老惹事不给人留好第一印象。
我:人生苦短,凭什么委屈自己求全。
他:……
我:你说咱俩要是来个十年不见面不说一句话,再相逢能不能认出来我?
他:肯定能,凭感觉呗,肯定跟现在一样冲动,瞅你,嫁不出去了。
我:我就适合当一把好兄弟,单身汪可伤不起。
他:你就不能成熟点儿。
我:我要是不想搭理你比你大爷都成熟,便宜你了。
他:……
他:生气也要保持微笑,那才叫成熟。
我回了一句我这边信号不好网速太慢手机太卡有狗追我先下了啊。
果断下线装死。
也许吧,但那实在是太累了。
045
回来时按捺不住自己,又孤身一人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去大相国寺。
虽说我是无神论者,但毕竟也算是一个千古宗教。
几乎是忽略性的路过那两个石狮子,进了寺庙之后发现每个房屋前都会摆着木桌与茶,门上贴着黄色的对联。
给我印象最深的不过是两句话:“禅茶别有味,品尝皆是缘。”
只是让我大失所望,寺庙应多是青灯古卷,草庐梵音。而当年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地方——大相国寺,修行的竟组建佛乐团推广梵乐,寺内还有wifi?
excuse me?
恰好看见一个木桌前有一品茶的和尚,我走过去看他。
他放下茶杯,“阿弥陀佛。”
“听说以前有人用陶埙吹曲,不知道现在我能不能听见。”
他没说话,一脸面无表情,嘴里低声叽里咕噜的。
“请问抽签的地方在哪里?”我看着他。
他抬起头:“为谁抽签。”
“人。”
他又叽里咕噜的低下头不理我了。
这大脑袋和尚,故弄玄虚。
我兀自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大师,什么是假啊?”
“不为外物所实之谓虚。”
“那大师,什么是真啊?”
“不为外物所动之谓实。”
“缘分是不是也分错和对?”
“有缘而无分,妄言,缘起又缘灭,只能妄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