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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坚定收复新疆 (3)

要说阿古柏手下这帮家伙也不简单,手里清一色新式洋枪,开花大炮,弹药充足,火力异常凶猛!可左宗棠手底下这帮人更狠,真敢玩儿命!刘锦堂亲自指挥部队攻城,城上一枪过来把他骑的战马都打死了,刘锦堂二话不说,换马再战!一连四天四夜,硬是把个铁桶一般的达坂城给攻下来了。

达坂城这一战,彻底把阿古柏匪帮给打趴窝了。后面的战斗中,这帮人再也组织不起硬仗来了。拿下达板城之后,清军在城里休整了四天,三月十一日,又是趁夜发兵直扑托克逊,十二日半夜到了托克逊城下,立刻攻城!阿古柏的二儿子海古拉也真不含糊,扔下城池,撒腿就跑!

不愧是阿古柏的儿子,果然是相当的“神经”。

刘锦堂攻克达坂城、托克逊的同时,另一路清军张曜、徐占彪所部也猛攻吐鲁番,防守吐鲁番的白彦虎早在古牧地城就被清军打软蛋了,这回也挺痛快,二话没说,扔下吐鲁番城就跑了……

眼看达坂、托克逊、吐鲁番三城眨眼工夫全丢了,原本就非常神经的阿古柏更是彻底被吓成了神经病,不等清军杀到,就自己逃到库尔勒,然后喝毒药自杀了——可能是被别人给毒死了?

因为他们这帮人个个都像疯子一样,所以这个阿古柏到底怎么死的,还真不好说。

阿古柏死了之后,他的二儿子海古拉带着残匪逃向喀什,结果在库车被自己的哥哥伯克胡里给杀了(你看这个乱劲儿的)!伯克胡里就成了那个“哲德沙尔汗国”的老大,可说真的,到这会儿,这帮人已经混得差不多了,该歇菜了。

光绪三年(1877)七月十七日,刘锦堂率军逼近喀喇沙尔。这时候,从吐鲁番逃出来的白彦虎正盘踞在喀喇沙尔。

这个白彦虎杀老百姓的时候本事挺大,可真到了打仗的时候,就是个软骨头!见清兵过来了,赶紧扔下城池跑到库车去了。于是,清军先拿下喀喇沙尔,两天后又到了库尔勒,发现这儿也是空城一座,匪徒早就逃窜一空。之后刘锦堂又率军连克库车、阿克苏、乌什。

十一月,刘锦堂率军分两路进攻喀什,阿古柏的儿子伯克胡里和刚逃进城来的白彦虎进行了一场比赛:看谁跑得快!结果俩小子一前一后跑到俄国去了。之后清军连续攻克叶尔羌、英吉沙、和阗。

至此,除了伊犁仍被俄国人占据之外,新疆全部领土光复。

收复新疆之后,左宗棠立刻向朝廷提出应该在新疆设立行省,设置郡县。后来经过左宗棠的五次奏请,大清朝廷终于在光绪十年(1884)九月三十日在新疆正式设省,由刘锦堂担任首任巡抚。

5.“玩儿”机器:左宗棠收复新疆,奏请设立行省,立下了盖世奇功。可此时的西北几省在战祸之后,已经萧条得让人心酸了。经营西北成了当务之急。

于是左宗棠整务农桑,兴修水利,鼓励老百姓返回家园,复垦土地。又命他的西征军在新疆当地屯田,单在哈密一处就屯田一万九千多亩,又在所经所驻之地到处种树,所过之处榆柳遍地,所经城镇修路开渠,整顿水井,鼓励垦荒,在甘肃铲除罂粟改种棉花,尽一切力量恢复生产。

这时候,左宗棠的部将在兰州制造局(西征军在兰州建立的武器修造厂)用厂里的机器织出一片呢子,拿给左宗棠看。老左一看,觉得这呢子织得不错,看着比当地人用土法织出来的呢子强些,就想着要是搞一批洋机器,在西北这边搞个毛纺厂,用当地出产的羊毛织呢子,再弄到内地去卖,这不是挺好的事儿吗?

左宗棠这人是名臣上将,杀伐决断,做事非常利落,马上给胡雪岩来信,让他在上海找洋人购买一批专门用来织呢子的机器,运到兰州来,建一个工厂。

要说“机器”这些玩意儿,胡雪岩也是“糊涂车子”一个,不知道洋人还有织呢子的机器?不过左大帅都吩咐下来了,那就赶紧打听吧。

你猜怎么着,洋人手里还真有这种机器。

胡雪岩的老哥们儿古应春跟洋人最熟,一打听就打听回来了,这种织呢机,德国货最好。胡雪岩一想那甭废话了,找德国人,买!

古应春就帮胡雪岩联系了在上海的德国洋行——泰来洋行。

在大清国刚刚睁眼看世界的时候,在技术引进方面曾先后经历过几次转折。一开始,大清朝廷非常看重英国人。最早跟洋人买炮舰的是恭亲王,跟太平天国打仗的时候,他从英国买了几条炮舰,最早搞洋务办工厂的是李鸿章,他一开始也是从英国人手里买枪炮,买机器,后来又从英国人手里买过船舰。结果恭亲王也好李鸿章也好,都在英国人手里吃了不少亏。

后来大清国这些“洋务先锋”们就得出一个结论:英国人滑,对中国人不是真心,总是想方设法坑中国人。

“滑”,其实是蠢,那些喜欢坑人的“滑头”家伙,到最后肯定没得混。为人处世做买卖,都是这个理儿。英国人耍滑头,坑人,一回行,两回行,三回呢?中国人就不认他们了。因为英国人“滑”,左宗棠办福州船政局的时候,就不肯买英国机器,转而和法国人合作,而李鸿章在购买铁甲舰的时候也绕过英国,跟德国打交道去了。

就从这儿起,英国在华的地位和影响力开始下降了。

“滑”,实质就是耍小聪明,其实挺傻的……

在跟法国、德国打了一番交道之后,经过比较,大清国的官员们又发现德国人的技术水平比法国高,此后大清国跟德国人打交道就多了。

这一次胡雪岩还是头回和德国人打交道,结果事儿办得挺顺当。德国是个新兴列强,它们的技术水平非常高,但在世界范围的综合实力不如英国,正在全世界范围内从各个领域想方设法和英国争霸。这么一来,德国人就不能像英国人那样坑人,得实打实地跟中国人做买卖。

这次胡雪岩找泰来洋行买机器,还是大清国头一回跟德国做这么大的买卖,为这个事儿,泰来洋行还专门去征求了德国驻华公使巴兰德的意见,回来就告诉胡雪岩:没问题,要机器有机器;要技师,我们提供技师。

德国人答应了,这事儿好办了。接下来德国人给老胡提供了一家织呢厂所需要的各种机器设备清单:二十四匹马力蒸汽机一台,三十二匹马力蒸汽机一台,织机二十架,分毛机三架,净毛机一架,顺毛机三架,剪线胚机一架,烘线热气玻璃罩一架,缠经线机一架,洗呢机三架,压呢机三架,刮绒机三架,烘呢机一架,棕刷机一架,熨呢机一架,卷呢机一架,剔呢机两架,刷呢机一架,另外还有纺锭一千零八十个。

这全套机器设备算下来,大概是三十一万两白银。

看了这张清单,胡雪岩有点儿冒汗。倒不是机器多,价钱贵,主要是这么多机器,怎么往西北运哪?

胡雪岩就跟德国人商量了,说我们大清国特别大,西北那边特别远,路又特别不好走!这机器怎么运呢?

德国人说了:别担心,全部机器都拆开,装箱,到时候弄个马车,把箱子往上一放,拉着就走了。我们有专门的工程师跟着机器到中国内地去,帮你们建工厂,组装机器,然后驻厂帮你们指导生产……反正你甭担心,什么都有,什么都准备好了。

胡雪岩一看,这德国人办事确实靠谱儿!你看,头头是道。

得,那买吧。

银子交了,机器漂洋过海运到上海了。确实像德国人说的一样,所有的机器已经全部分拆,装箱。那一共装了多少箱呢?

四千多箱!

就这四千多箱机器设备,从上海经长江运到汉口,出湖北的老河口到河南龙驹,再从河南进陕西,运到西安,在这里全部装上牛车,往兰州拉。

前头这段水路就够戗了,最后从西安到兰州这段旱地,那是逢山开道,遇水搭桥,牛拉马拽,肩扛手提,整整在路上折腾了两年!这才运到兰州。

不管怎么说,总算把买机器的事儿办妥了,胡雪岩这边才松一口气,左宗棠又来信了:老胡,再给我买一套挖河的机器吧!

敢情光绪三年(1877)西北大旱,左宗棠就想了个主意,从泾河挖一条大渠,把水引过来浇灌农田。

这时候也不知道谁给左大帅出了个主意:听说洋人还搞出了一种专门的挖河机器,特别好!要不咱让上海的老胡给买一套吧!

左宗棠一听:好哇!那买吧,并且发话,胡雪岩当然照办。

买!于是老胡又找泰来洋行买了一套开河机器,外带几个洋人工程师。照样儿是拆开,装箱,运到上海,然后走汉口,出老河口,到龙驹,进西安,发兰州……

这路上一走又是两年,才运到泾河工地上。结果用这套机器挖出了一条二百里长的大渠。

挖河机器刚运走,左大帅又来信了:老胡,我打算在肃州文殊山开个金矿,也算是给地方财政想想办法。那啥,你给我弄一套开矿机器吧。

“老胡!醒醒,别睡啦,买机器了嘿!”

胡雪岩二话没说,找泰来洋行,买机器!结果人家德国人把机器清单和价目表给他送来,老胡一算账,坏了,“转运局”账上的钱不够了,差了一万多两银子……

这怎么办?写信告诉左大帅,说我这儿银子不够了,机器买不成了?

左大帅在西北军政民生一把抓,多辛苦,多累!人家左大帅这么大的人物,拿你胡雪岩当朋友这么处,这么抬举你,现在你为了万把两银子就去麻烦人家,这么办不合适……

胡雪岩这个人,挺讲义气!一想,这几年天下太平,阜康钱庄已经赚了不少钱了,差这万把两银子就别麻烦左大帅了,干脆我“垫”上算了!

没多久,开金矿的机器也从德国买回来了。然后就是上海奔汉口,兴化奔龙驹,西安奔兰州,上了路了。

光绪四年(1878)四月十四日,左宗棠在给朝廷的奏折里夹了个《道员胡光墉请破格奖叙》的夹片,说胡雪岩这些年给全国各地的各种捐款(自愿的、被“劝”的都算上)已经达到二十万两银子!又给西征军捐棉衣,给军队提供多种药品,凡是西北前线需要的,只要一提,老胡马上就给采办,往前线送,在运送粮食、军火、机器的时候又主动往里搭运费……这上头又不知道搭进去多少钱!“其(急公)好义之诚、用情之挚如此!”太了不起了。皇上您一定得破格赏赐!

破格儿?那怎么赏?要不赏老胡一件黄马褂算了!

在清朝,“赏穿黄马褂”是皇帝给大臣的极高荣誉,非得立下特殊功勋的人才能得这样的赏。而且要注意这个“赏”字,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皇帝被臣子“感动”了,主动赏赐的。

黄马褂这玩意儿,只有皇帝主动往下赏,从来没有臣子自己写奏折跟上头“要”的。今天左宗棠为了给胡雪岩争面子,破例主动上奏,替胡雪岩跟皇上“要”黄马褂!

左宗棠干吗这么激动呢?

一来,老左天生就是个激情澎湃的人。

二来,胡雪岩这几年为西征军作的贡献也真是够大的!

咱们已经知道了,西征军的一粮一弹,每一笔银子,都是胡雪岩经的手。吃多大苦,受多大罪,垫了多少钱!也真是值一件黄马褂儿了。

说实话,胡雪岩在皇上眼里,只是个小小的“小人物”,他为西征收复新疆作了多大贡献,皇上压根儿不知道。

可是左宗棠作了多大贡献,这个皇上知道。而老左现在“破例上奏”给老胡请黄马褂,这就直接说明胡雪岩的功劳有多大了。

结果皇上真就赏给胡雪岩一件黄马褂儿。

单就冲着左宗棠左大帅的这份儿“激动”,冲着这件黄马褂,咱们这些后人就应该明白,胡雪岩,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些“脏水”,还是少泼点儿吧。把这件金灿灿、沉甸甸的黄马褂儿给泼脏喽,不合适。把胡雪岩这个为收复新疆做出大贡献的功臣给泼臭喽,更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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