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围民居的盘查也进行完毕,回复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发现。
大部分居民都在昨晚城堡里面,少数没来的都是地位低下的佣人、柴夫、粪工之流,一个人都没少了,连家养的土狗母鸡都没有不见一只。无论贵贱贫富,所有人的家里都翻箱倒柜搜了个遍,没有找到那两个小孩子,倒是发现了不少这个藏的私房钱,那个偷的花手帕,还间接帮着几个忘事的老太找到了些遗忘许久的鸡零狗碎玩意。
司菲克尔和艾力克苦思冥想,不得要领。一个半大小子,一个懵懂女童,怎么就从昨天晚饭以后消失不见了呢?
没人帮忙,没有骑马,没地方躲藏,没有任何线索。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主祭大人,”艾力克问司菲克尔:“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两个孩子?以我的看法,放过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危害。”
“你记得十年前,有关光明神殿一位圣女失踪的传闻吗?”
“不太清楚,我那时还是一个见习骑士,只是听到一些模糊的传言。”
“其实具体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圣女失踪后,神殿调动所有力量和资源,踏遍大半个大陆,却始终没有找到。还有消息说,即使到了现在,好像神殿也没有放弃寻找。这里面隐含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人对神殿非常重要,或者说,掌握了神殿的某些秘密。”
“原来如此。昨晚大人想要劝降她,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是啊,无论她知道的秘密是什么,甚至说不说都没关系,只要把她掌握在我们圣庙手里,就是一个神殿不得不忌讳的筹码。”
“那么迈威……这个男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个也不清楚,传闻中并没有提到。不过从他们夫妻相互的表现来看,这个男人,恐怕就是圣女失踪的原因。”
“恩……事发时是十年前,提尔纳男爵收留他们,是在差不多九年前,那个男孩如今十岁未满,也就是说……”
“哼哼,也就是说,圣女逃跑的时候,就已经怀了这孩子了。”
“圣女和迈威有染,怀孕逃跑?神殿自然是容不得这件事情发生。只不过这个孩子本身,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吧?”
“你可知道,神殿历史上出过几个圣女?又有几个圣女生下过孩子?”
“这……属下不知。”
“差不多每隔十年就会出现一位圣女,但七百年来,一共只有六个圣女生下了孩子,而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然后,差不多每一百年间,神殿都会有一段迅速崛起或者发展壮大的历史。时间刚好都是在这些圣女生下孩子之后的几十年间。而那六个圣女生下的,都是男孩。”
“……”
“神殿突然崛起或迅速发展的原因不明,也没有任何关于圣女孩子的情报,甚至生完孩子的圣女也很快会从人间消失。不过七百年的规律轮回,总不会是巧合吧。”
“这……这么说,这个孩子……”
“现在你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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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尔纳的城堡位于大陆的北方,隶属阿斯图里亚斯帝国兰斯特公国。城堡东边三百里是与奥特洛帝国的国境线。城堡位于无边草原边缘,北方偏东一百里外就是无边森林。当地物产丰富,粮食充足,盛产牛羊马匹。城堡附近的镇子是国境周边最大的城镇——路口镇,无论是来往国境的商队,还是去无边森林冒险狩猎的佣兵团,都将这里作为最后的补给或休整基地,人口密集,流动频繁。正是出于这几点,暗月圣庙的朝拜堂也选址在这里。
两天前,镇上到处贴满了告示,以领地男爵和圣庙主祭的名义签署,搜寻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告示写上有孩童的年龄、身高及详细相貌特征。
告示声称这两个孩童身份特殊,对帝国及圣庙都极为重要,任何人将他们带到提尔纳男爵城堡,即可获得一千金币的悬赏。当然,前提是两人必须活着,没有严重的惊吓损伤。另,提供准确消息,帮助男爵军队和圣庙骑士找到孩童的,也有一百金币的奖金。同时告示还指出,有线索认为,两个孩童很有可能在往无边森林移动。
告示贴出,立刻在镇上引起一股骚动。
一千金币!足足可以买下一大块上好的土地,再建一座两层的石头房屋,一辈子做个富足无忧的地主了。也可以大手大脚花天酒地的过上好几十年!
许多佣兵提着脑袋冒险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一个农夫,辛勤种一年的地,交完赋税,剩下的粮食折算下来也就几个银币。
就算有土地有本钱买一百只牛犊来养,几年养下来,抛去成本和损耗,卖了钱,折算下来平均一年顶多也就能赚到几个金币。
只可惜,绝大多数人也只能看着流流口水,发发白日梦,遇到熟人,相互比较着有了一千金币的自己会如何如何。
不少路过的佣兵看到,都是心中暗暗留意,几支原本就计划去无边森林的队伍,立刻搜集消息,调整行程出发,甚至有好几支正在护送商队的佣兵队伍,看到告示后,立刻抛下了商队,迅速补给了物资,出了镇子往东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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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持伯爵的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斯坦伯爵惊魂稍定,叫人喊来司菲克尔及艾力克询问,得知迈威弗萝拉夫妇已死,两个孩子失踪,爆发了好一通脾气。至于提尔纳保护不力,斯坦伯爵本来要大发雷霆治罪,待知道是提尔纳冒死救出自己后,目盲重伤,此刻半死不活,雷也劈不下来了,只能待以后要公爵哥哥做处理。之后也不管提尔纳死活,闹着要求圣庙方和男爵方抽调护卫,立刻保护自己回程。
无奈之下,司菲克尔及艾力克也只能按他的要求照办。几乎抽调了男爵一半的骑士和扈从,艾力克也分出了一队夜之骑士,斯坦伯爵带着大堆防卫部队,浩浩荡荡的走了。
司菲克尔的地区主祭就任仪式也被迫暂时取消。
前几天为了寻找两个失踪的孩子,已经调动了所有能用的人力,连朝拜堂的建设工程都缓慢了下来,在工人里抽调了好些人手帮忙设卡检查、拉网式搜索。
斯坦伯爵带走近一半骑兵,让本来就人手不足的搜寻工作立刻陷入了更艰难的境地。
除了根据迈威在谈判时同意的人质交换地点判断,他们的计划有可能是之后往无边森林逃窜,但天知道两个孩子会不会这么做,除了东北方向需要重点搜寻外,其他方向也不能马虎了事啊。
最后只能广派快马,到各个城镇村庄发出了悬赏告示,又要求各地组织民兵村卫,参与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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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斯和克拉丽莎顺着小河河道,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点河水,一刻不停的向着东北方前进,实在累了走不动了,就找个高大隐蔽的草丛,两人裹着毯子稍事休息。
走了一夜加一个白天后,到第二天晚上,也不清楚走了多远。两兄妹遇到了一棵倒在河边的枯树干,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乔斯安顿好妹妹,想要解手。四下张望,看到河岸旁有一小片树林,一边走去一边顺手摘了几片宽叶子,走进树林,寻了一处灌木,解下裤带蹲下来大便。
解完手,乔斯正要擦屁股,突然听见马蹄声从远处奔来!
乔斯立刻紧张起来,停止了一切动作,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马蹄声慢了下来,紧接着听见有人下马,牵着马越走越近,直到走到乔斯不足十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歇一会吧。”听到一个声音说。
接着又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可能是在系马。
听声音像是两个人,他们取出干粮,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妈的,跑了一整天,骑的腰酸背痛的。”
“快点吃完,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有得累呢。”
“一个马夫,一个女人,两个小屁孩,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结果却要我们来擦屁股,这是什么世道啊。”
没擦屁股的乔斯心脏骤然一紧,他们是在说我们吗?搞出了什么事?他们是什么人?
“还不是那个好色鬼斯坦伯爵,看上了那马夫的老婆。”
“我知道,是那个叫弗萝拉的女人,呵呵,也难怪那家伙啊,那马夫居然找了个那么漂亮的老婆。”
“结果谁知道那个马夫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知道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箭塔的三个卫兵,最后还挟持了斯坦伯爵。”
“啧啧,这马夫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要不是我们主祭大人和队长出手,那个色鬼伯爵就被绑走了。”
“用的着司菲克尔大人出手吗?”
“哼!连队长都中招了,除了主祭大人还能有谁有办法。”
“不是吧!艾力克队长都打不过那个马夫?”
“不是那个马夫,是马夫的老婆,那个女人居然会光明魔法!”
“……光明……魔法?真的假的?”
乔斯已经确定他们说的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了,但是,爸爸也许会很厉害,妈妈怎么可能?还有魔法?妈妈会魔法?
“我当时就在那里亲眼所见。主祭大人连续两个魔法都被那个女人的魔法打散了。”
“……这……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最后要不是主祭大人使出全力,动用了黑暗侵蚀,还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
“我怎么运气这么不好,没有亲眼看到啊。”
“什么运气不好,要是当时被他们的魔法沾到,不死也要残废!那个提尔纳男爵,传闻他的武艺也不错吧,先是被那个女人的魔法弄瞎,然后不小心被主祭大人的魔法波及,现在浑身发黑,躺在床上,就差一口气没死了。”
“……”
乔斯的心中无比震撼。
他知道父母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生活的。然而这样的人也并不少见,却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也许不是普通的人。那么,父母是什么人?还有,他们怎么样了?
仿佛为了回答乔斯的问题,一个声音问道:
“最后呢,我知道马夫夫妻都死了,但是是怎么死的?还有伯爵呢,怎么得救的?”
“我也没看明白啊,伯爵是被提尔纳男爵拼死抢出来的。然后那个女人和主祭大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懂。最后那个女人抱着他丈夫,一起变成了粉末。”
“是司菲克尔大人的魔法?杀了他们?”
“不不,主祭大人并不想杀他们,还想劝那个女人归顺圣庙呢。但是那个女人却用魔法,自杀了。”
后面的话,乔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终于知道答案了。
粉末,任何人变成粉末都会死。
父母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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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提尔纳的城堡到无边森林,一百多里的路程,骑马只需要大半天时间,两个孩子却整整走了三夜两天,直到第三次看到日出,才终于走到了无边森林的边缘。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斯坦伯爵调动了许多骑兵保护自己回家,消减并打乱了原本的人手布置,重新来回调动又浪费了许多时间,加上越往后来,搜索的圈子就变的越大,他们才能幸运的从搜索圈子的缝隙中逃了出来。
如今的乔斯和克拉丽莎,筋疲力尽,形容枯槁。
克拉丽莎的鞋子早就磨破了,乔斯脱下自己的鞋子给她穿上,用草绳扎紧。乔斯自己割了些毯子包着双脚,脚上磨得满是血泡。两人的衣服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丝丝缕缕的挂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布满了割划的伤痕。头发杂乱缠着草叶断枝,脸蛋肮脏,眼睛里血丝密布。看着像两个小野人。
觉得森林边缘树木还比较稀疏,并不安全,两人坚持着往森林里面再走了一会。
进来无边森林,已经靠近了北方山脉,森林里除了树木灌丛,还有些许冒出地面的岩石,乔斯找到了一块土坡下斜撑的岩石,岩石下方一块平地,两边树木根系盘绕,形成一个天然的浅凹石洞,决定就在这里休息。
克拉丽莎一坐下来,全身疲惫瘫软,斜斜靠倒,就昏沉睡了过去。
乔斯也是全身乏力,两脚酸麻胀痛,但他还不敢休息,挣扎着取下背上的包裹,拿出短剑,到不远处找了几棵枝叶茂盛的细树,用短剑砍断,拖回来插在石洞前面,做了个简单的掩饰。
最后才到石洞角落,侧着身体护住克拉丽莎,给两人裹上毯子,一手抓着短剑,迷瞪着想要再思考一下,却抵抗不住疲累,也昏昏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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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小小身躯连续跋涉了三天两夜,一路上担惊受怕、惘然痛苦。
这种极度的疲累,还有时刻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就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迫切需要休息。
这一觉,直睡到黄昏,乔斯才迷迷糊糊的醒了。
虽然还是全身酸疼,但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乔斯看看天色,起身出去,捡了几捧枯枝回来,点了一小堆篝火,才叫起克拉丽莎。
克拉丽莎懵懂的睁开眼睛,看来还十分昏沉,乔斯拍了拍她,带着她一起去到不远处发现的溪流,喝水、洗脸。清凉的溪水,用手掬捧着泼到脸上,赶走了疲倦,振奋了精神。喝水洗脸后,两人都舒爽多了,牵着手回了石洞,取些肉干在篝火旁烘热吃了,坐在毯子上,靠着篝火休息,乔斯说着后面的计划。
按爸爸迈威说的,接下来,乔斯要带着克拉丽莎靠着森林边缘,往东走,直到穿越国境,才算安全。
听哥哥说着,克拉丽莎不禁问道:“那我们还要走多远啊?”
“我也不清楚,应该比走到这里要远很多吧?”
“还像前几天那样走吗?我好累。”
“不用了,到了这里就比较安全了,没人会到这里来找我们的,我们可以慢慢走。”
“可是……森林里不危险吗?会有吃小孩的动物吧?”
克拉丽莎看看四周。外面天色将晚,太阳还没落山。但森林里树木枝叶繁多,遮住了光线,显得阴暗森冷。
“……”乔斯想了想,说:“不用害怕,有哥哥保护你的。”说着,亮了亮一直拿在手中的的短剑。“凶猛的动物大多是在森林的深处活动,应该不会到这里来的。这里只是森林的边缘,遇到危险,随时可以出去外面的草原。”其实乔斯也只是按常理猜测,并不确定,心里也有些担心。
“哦!那就好。”克拉丽莎听了,顿时没那么怕了。
“这两天,我们还是要在森林里面走,等走远一点,晚上就可以出去外面找地方睡觉了。”
克拉丽莎从小在父母身边,最远也不过是被带去过城堡附近的镇子,从来没出来这么远过,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问哥哥:
“我们不会再回家了吗?”
“不了,房子已经没了。我们也没必要再回去了。”
想起曾今的家,乔斯有些黯然,不过为了妹妹,立刻又振作起来。“爸爸妈妈也不会希望我们回去,他们只会希望我们走的远远的,好好活下去。”
无意间提到家,克拉丽莎又想哭了。
“我好想爸爸妈妈。我们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吗?”
“……”乔斯咬咬牙,仿佛是对自己说:“他们已经……死了!”
“……呜呜……”克拉丽莎终于哭了,她不太懂得生死,只觉得再也见不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爱护她的、保护她的、从不曾远离的父母,是那么委屈、那么害怕、那么伤心、那么痛苦。
乔斯抱住了妹妹,仰着头,看着树冠缝隙中露出的一点点天空。
“克拉丽莎,你还记得家里养的那条狗吗?”
“呜呜……记得。”
“去年冬天它死了以后,我们一起把它埋了起来吧。”
“……嗯……”
“我记得妈妈那时候告诉我们,它死了以后,身体会腐烂,然后被大地吸收,成为大地的一部分。它原本就是在这世界上出生,被这世界喂养大的,死了以后就把自己还给了这个世界。”
“……”
“我们的爸爸妈妈,死了以后也是一样的,他们会重新回到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妈妈说,这就是生命,要我们不要悲伤,因为生命本来就是世界的一部分,即使死亡了也还是属于这个世界,并没有离开。”
克拉丽莎依稀记得,妈妈似乎是这么说过。
乔斯看着妹妹,温和的说:“所以,他们死了,也还在我们心里,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想他们的时候,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克拉丽莎闭上了眼睛。
她看到记忆中的爸爸妈妈,渐渐地变的清晰,变的真实。
仿佛就在身边一样。
泪水淌过了脸颊,划过微翘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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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走,走很远,然后呢?”
“过了国境,应该就安全了吧。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好好生活。”
“生活?”
“嗯……就是像以前在家那样吧,不过没有了爸爸妈妈,很多事情我们要自己做了。”
“哦,我会扫地,还会擦桌子,还可以帮忙打水!别的就不会了。”
“嗯,不会的可以慢慢学,我也要学着赚钱。”
“赚钱干什么?”
“没钱就没有地方住,没有东西吃啊。有人的地方就需要钱。”
“不能住在外面吗?像现在这样。”
“刮风、下雨、下雪的时候,天气太冷太热的时候,住在外面是不行的。”
“你怎么赚钱啊?小孩子好像不能赚钱。”
“谁说的!镇子里就有孤儿,他们也是自己赚钱啊。比如帮别人跑腿送信,或者做些杂工,还有的会给佣兵当向导赚钱呢。”
“钱好赚吗?”
“好像不好赚,不过包裹里还有爸爸留给我们的钱,够我们用一段时间的了。”
“哦。”
“我还很会照顾马呢,要是能像爸爸那样找到马棚的工作,比跑腿打杂什么的赚的钱多多了。”
“那我也想帮忙赚钱啊,我能做什么?”
“你还小啊,也没力气,没人要的。等过几年,还要学点本领才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