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世人最好的朋友，我们是世人最差的情人。
我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冯唐《冯唐诗百首》
1
在15岁生日那天，宁默辰剪短了她那袭留了十多年的长发，都说剪发寓意着割断过去，你有什么好隔断的呢，很多人这样问过她，宁默辰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原因。
不过，显而易见的，现在的短发更加适合宁默辰，那发尾的末梢打着小卷儿，把她整个人衬得更加俏皮可爱。
这次，宁爸爸为了让女儿开心，特意在家举办了一次生日聚会，邀请了她所有的朋友同学。
这不，今天一大早，宁默辰就到院里忙活着，指挥家中佣人这里挂气球，那里挂彩带，反正忙的不亦乐乎。她今天穿着着白色衬衫还有天蓝色牛仔裤，再搭配着她爽朗的短发，整个人显得更加简洁干练。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到场，他们为她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有精美的玻璃球，有毛绒绒的可爱公仔……每个都令她爱不释手，什么时候自己人缘这么好了，难不成是傻得可爱，大家都喜欢？宁默辰想不出来，兴致却也慢慢削弱，当然，她兴致削弱的原因可不是嫌礼物少，而是，南清默怎么还没来，明明昨天跟他说话好多次啊，宁默辰嘟嘟嘴，不开心的样子。
“小寿星，想什么呢？”纪纬生这都走到了宁默辰跟前，还见到她这一脸迷茫的样子，他伸出手，在宁默辰眼前摆了摆。
“你来了呀。”宁默辰一看到纪纬生，顿时眼睛一亮，欣喜说道。“那他也来了，嘻嘻。”她心里想着，越发开心。
“喏，这是我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纪纬生慢慢伸出他另一只隐藏在身后的手，手里拿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宁默辰心里一暖，笑着接过。“这个人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诶，对了，清默说他有事来不了，让我跟你说一声。”纪纬生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然后他却发现自己说完话后，宁默辰垂下了眼眸，他正想跟她解释南清默在帮她准备礼物呢，可是话还没说，他就被其他同学拉去玩游戏了，留下宁默辰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宁默辰的心颤抖着，她咬着牙，把嘴唇咬的发白。“明年答应过我的，这个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她别过脸，心里伤心极了，却也极力在其他同学前保持着微笑。
“辰辰，快来切蛋糕了。”宁爸爸在不远处吆喝着，热情极了。
“哼，你不来我也会玩的开心。”默辰心里生起闷气，却也回应着宁爸爸，“来了，来了。”
那是令默辰留下深刻印象的漂亮蛋糕，制作精美。底座是默辰最喜欢的桃红色，周围装扮着条状椰丝。第二层是粉色的蛋糕，上面有一个公主打扮的人偶，旁边还有数不清的糖颗粒，看上去就像一颗有一颗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默辰开心极了，拿到蛋糕就啃了起来。那时的她太小，只想着吃想着玩，想把甜甜的东西塞到嘴里，却没能理解爸爸对自己的一片苦心。直到宁爸爸去世那天，看着爸爸强忍病痛，伸出手抚摸自己的发缕。宁默辰恍然就发现曾经父亲送给自己的蛋糕是什么意思。
她是他的公主，是他愿意用世上一切东西去装扮的宝贝，他愿意为她采拮颗颗钻石放在她的脚下，只希望她一路畅通无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毕竟，人要在失去时，才知道珍惜，才懂得宝贵。
聚会进行的十分顺利，也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宁默辰在“特制”的小舞台上“撕心裂肺”地唱着歌，现在倒好，所有人都知道她五音不全了。还有纪纬生，他上台表演了一小段街舞，却把所有女生都看成了星星眼。
盛夏的眼光照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耀眼。迸发的热量是他们蓬勃的青春气息，用尽了他们的全部热情。
整个聚会结束已是午后，可宁默辰的兴致却没有被削减，她拉上一帮同学兴冲冲往街上的桌游室走去，到处都充满着他们热情而又欢快的声音。
以至于宁默辰没有听到手机不停的震动声。
上面显示了十多个未接来电。
2
“哇！呀！我又赢了。”整个房间都是宁默辰的庆祝声，那是她又赢了一款现下在中学生里都很流行的名叫UNO的游戏。虽然宁默辰总成绩不好，但她却对数字特别敏感，一看到手中的牌，立马就能想到最佳搭配，这也是她对这个游戏情有独钟的原因。可别的同学就纳闷了，宁默辰怎么突然那么厉害了，不像啊，大家心里充满了疑惑。
“哈哈。”宁默辰无限得意，她觉得自己人生都不同了，她把小脸一摆，“寿星说话了啊，再来一局，再来一局。”她兴奋的神色，眉飞凤舞。
“嘭——”包间门被推开，刚打完球的纪纬生满身热气，大汗淋漓向他们走来，“玩什么呢，小爷也来一局。”房间四处回响着他爽朗的笑声。
“离我们远一点，身上臭死了。”宁默辰扮做很嫌弃的样子，一只手捏住鼻子，宁一只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周围的同学顿时哄堂大笑，要换作别的时候纪纬生早就已经瞪胡子上脸了，可他这次却愣住了。
“喂，你怎么在这啊，清默不是约你7点在凌湖见面吗？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啊。”纪纬生指着宁默辰大声问道，一脸诧异。
其他同学这次可愣住了，“约见面，他们什么关系啊？”、“他们玩的有那么好吗，该不会是…”、“别乱说…”下面窃窃私语传成一片，音量虽小，有可能宁默辰并没有听到，可是，有时的流言蜚语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一字一线，一句一织，总会在最后时刻把你禁锢得动弹不得。
宁默辰可没时间关心这些，她只关心纪纬生刚刚对她说的话，“你在说什么呀，他没有告诉我。”默辰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应该给你打了电话或者发了短信呀。”纪纬生急了，他低头看了看腕表，离南清默说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我，我没带手机。”宁默辰翻了下包，委屈的说着，她的双眼通红，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我，我现在就去。”她说完后就抓起背包拔腿就跑，撞翻了过道几张凳子都没有留意。
“呵呵，大家继续，玩的尽心。”纪纬生看着宁默辰远去的身影，尴尬的笑了一声。
夜色已经愈来愈深了，夜空上布满了繁星，像粒粒珍珠，洒落在碧玉泉上，格外美丽。
凌湖周围散步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宁默辰快速的跑着，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在湖的一方仍在等待的南清默。在路灯的映射下，他的鼻梁显得格外挺拔，弯弯的睫毛仿佛皎洁的弦月，与夜空相辅相成。
“清默——清默——我在这！”宁默辰忍不住兴奋，开始大喊，声音传出了很远。
南清默在远处听到了声音，心中一愣，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了，还以为她不来了呢，真是第一次被人放鸽子，看到胳膊上被蚊子盯的密密麻麻的印记，他不由苦笑，其实就算等一天，他还是愿意的吧。当气喘吁吁的宁默辰跑到自己面前时，他心中幸福之意却更深了。她的额上布满汗珠，衣服已经湿透，她重重的喘着气，嘴巴里不停在解释…
－－是啊，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毕竟，一段只有两个人的现在，宝贵到干什么都是浪费。
宁默辰擦掉额头上的汗，虚弱的朝南清默笑了笑，“我没有看…”她本就已经做好准备承受着南清默的万年怒火，默辰垂下头，心虚的看向地面。
可是预想的怒火并没有发泄到她的头上。
南清默叹了口气，伸出他一只已经被蚊子叮的不成样子的手挠了挠宁默辰的头发，“没事的，我的小寿星，生日快乐呀。”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亘古不变的微笑。然后他变魔术一般地从身后拿出一块默辰最爱的芝士蛋糕，上面摆了十五支蜡烛。
蛋糕应该已经被取出了很久，顶层已经开始融化，也没有了原来的形状。
“已经融了，再去买一个吧”南清默有点失望。
“没事，可以的，我很喜欢。”宁默辰赶忙拦住清默，然后双手握住做出许愿的动作。
南清默知道自己僵不过宁默辰，只好作罢。他从口袋里拿出火机点燃蜡烛，静静的看着闭上眼睛的宁默辰口中念念有词。
“呼－－”蜡烛被吹灭，宁默辰绽放出美丽的笑容。”
“你许了什么愿啊。”南清默小心试探。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默辰对他神秘一笑。
－－她许愿，南清默永远幸福快乐，她会永远不离不弃，陪伴在他身边。
然后宁默辰转身走到湖边，手做成喇叭状，对着湖边喊，“谢谢你南清默，我非常非常开心－”
呼呼，风声阵阵，仿佛与她的声音遥相呼应。
许多年后，她在美国的导师曾问她在追她的男生中有没有她欣赏的，宁默辰摇头，笑而不语。
“看来你心中有一个，那一定是对你很特别的存在。”导师打趣道。
“一生都忘不了。”
一生都忘不了，她的十五岁生日，两个一生中她最爱的人给她的祝福；
一生都忘不了，她对他的爱在十五岁那年种下粒粒相思；
一生都忘不了，他对她的爱在十五岁那年就已刻骨铭心。
宁默辰十五岁那年，明白了一个她一生都忘不了的道理。
你也许不知道世界的温柔，你也许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爱着你，但先别沮丧，因为人生总有不期而至的温暖，以及生生不息的希望。
3
身边的人都看出了宁默辰在生日之后的改变。宁爸爸经常看见自己的女儿一大早起床背诵英语，中午还捧着书吃饭，不仅如此，她还缠着自己给她报了几个平常她理都不理睬的补习班，宁爸爸疑惑着，仿佛又看到了一个世界未解之谜。
纪纬生也发现了，宁默辰平常哭着喊着要去的桌游室K歌厅她一次都没有去过，平常约她出来玩也只应了几次，纪纬生疑惑着，难不成这个小女孩被外星人附体？
谁都不知道，有一颗想要变大变强的心正在宁默辰心中茁壮成长着，为她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夏天与其他季节有很多的不同，她如同孩子的脸一般，没有征兆的变换着，时而晴空万里、天高云淡；时而瓢泼大雨、倾盆滂沱。凌湖的水位也跟着天气时涨时落的，此起彼伏。这像极了人生，命运线起起伏伏，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悠长的假期在宁默辰的精心安排下很快就过去了，她又迎来了一段难忘的高中生活。
因为是新的开始，宁默辰不再像以前一样耍着大小姐脾气每天碌碌无为，她开始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在同学与老师之间崭露头角，一个军训刚刚结束，她就被选派为新生代表在结营仪式上发言。
这都是跟之前不同的地方，但还有一样一直没变。她还是会放学之后在路口准时等着南清默接她，两人一起相伴回家。他们会一起讨论学习方法，谈论学校的趣事，以及未来的规划。直到街边路灯亮起，两人才会忽然醒悟已经那么晚了，然后宁默辰才一步一回头朝家走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
这天，宁默辰提前下了自习，看着时间还早，便脑筋一转，想着，“今天要不我去等清默吧，他看到我一定很惊喜的。”她的小脑袋瓜转啊转的，心里打定了注意。她挥了挥手跟周围的同学道了别后便一溜烟的跑了。一路上，她哼着歌，想象清默看到自己时的兴奋模样，不由得心花怒放。
路上宁默辰特意买了两杯冰水打算给清默降降暑，当她又看到熟悉的校门时心中不免波动一番。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竟是她最后一次回到自己的母校。
宁默辰那青绿色的校服在空荡荡的校门外显得特别晃人。她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嘴巴里小声念叨着，嘀咕自语。她却没想到，自己竟把刚好在校园里巡视的德育主任给惊动了来。
德育主任今年刚上任，看样子应该刚过中年，下巴还留着一撮小胡子。他主抓风纪，兼任高一(0）班的政治课老师，今天正好他值班在巡视着校园，一个直盯盯的眼睛立马就看到了宁默辰。
“同学，你哪个学校的？”德育主任最不喜欢那些小混混一样的学生来绿林晃悠，他看到宁默辰第一眼就对这个探头探脑的学生不满意，他隔着铁门，大声问道。
宁默辰撇了撇嘴，把衣服上左侧的校徽往中间摆了摆，“喏，自己看。”
“哦，附中啊，附中下课还真早，那同学你等谁啊。”德育主任的声音不怀好意。
“朋友。”宁默辰歪了歪嘴，她其实并不想理会。
“朋友，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呢？”德育主任看到眼前的女生这么没有礼貌，心中的反感就加深了一层。“小同学，你们现在正是大好年龄，应该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他语重心长地把他那套十万年不变的理论又说一遍。
“他不是。”宁默辰急了，连忙解释。
“哎，别说了。”德育主任听惯了学生的这套惯用说辞，什么不是的，只是好兄弟，“我去，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友谊啊。”主任心里暗骂，不过他还是扯着一副笑脸，“同学啊，我不管他是你的谁，但请你以后别来了行吗，你这样已经会影响到其他同学学习的。”
“我没有影响…”宁默辰小声嘀咕，心里委屈，原本高兴的心情也被弄得失落不少。
“同学，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是吧，学校和学校之间有差距，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的。”主任双眼一眯，斜嘴一笑。
宁默辰的心却突然咯噔了一下，是啊，有差距，就像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很多老师不知道，他们自以为自己为人师表，做什么都是对的，但他们却从未想过，也许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回对学生造成无法抹平的伤害。
德育主任看到了愣在原地没有还嘴的宁默辰，对自己教书育人的成果感到满意，他冷冷哼了一声便走了，留下宁默辰一人孤零零的伫在原地。她手中的饮料不知道什么时候撒了出来，把她新买的鞋子弄得一片狼藉。她就这么站着，头顶上的太阳把她的影子拉的斜长。
直到下课铃响才把宁默辰的思绪拉回，她打了一个激灵，快速躲到一旁的大树下。她悄悄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穿着浅蓝色校服的绿林学子从教学楼嬉笑而出，一股自卑感从她的心里蔓延而出。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南清默、纪纬生并排而出，两人的身高比其他的学生高了半个头。在南清默的旁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女生，女生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有齐腰的长发，她的睫毛细长仿佛依稀可数。三人说笑着朝她的方向走来，女生不时发出翠耳的笑声。
宁默辰站在树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正准备走出去给两人来个惊喜，突然，一个低头看书没看路的女生就朝她这么撞了过来，“嘭—”女生应声般跌倒在地，手中书本散落一地，口中连声说着抱歉，宁默辰这才慌慌张张回过神来，她帮女生捡起书本客气地跟女生道了声再见后转身寻找南清默三人的身影，却再也没看到。她心急的啊一声，便朝着另一条小道追了过去。
不到半晌，她就看到了南清默几人在交叉路口似乎在等绿灯。她走了上去，听到那个女生用温柔而动人的声音说了一句，“清默，一起出去玩一会再回家吧。”
“是啊是啊，今天我好不容易不用训练。”纪纬生也在连声附和。
“不了，我还要去附中。”南清默犹豫了一下，低头小声说。
“附中，去看默辰？”纪纬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又满脸震惊，“可是附中离你家不顺路，你要走很远。”
“不怕，我先走了，你们早点回去吧。”南清默摇头，转身向分岔路口另一边走去。
身后的宁默辰却疑惑了，她愣了一下，很远吗？他明明说就在自己家附近的，明明自己回家打电话给他时他说他已经到了，难不成…宁默辰的内心充满震撼。
她转身便往南清默的方向走去，默默跟了一段路，她竟发现两人学校之间竟隔了这么远。前方的南清默看了看手表，好像意识到今天时间比平常晚了，他心中想，正准备提速赶去附中时，不忍看到他汗流满面的宁默辰还是叫住了他。
“清默—”
南清默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暖意遍生，“默辰，你怎么来了。”他有点疑惑，清澈的眼睛闪烁光芒。
默辰歪嘴笑了笑，“提前下自习了呗，正巧碰到你。”
“是啊，好巧。”南清默笑了笑，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那走吧，看来我今天可以提早到家呢。”
“好。”宁默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说。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彼此熟悉区却又各怀心事，南清默不会告诉宁默辰其实他没晚吃的饭都是二次加热，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的家庭正在为他出国准备着手续。而宁默辰也不会告诉他，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中的那层自卑与愧疚感早已深不见底了。
他们现实的距离很近，而心里的距离，却太远。
第二天，附中的校门口迎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宁默辰看到她后原以为她在附中有认识的人，却不想她等的人竟是自己。
“你就是宁默辰吧，你好，我是沐沁。”女生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那潋滟的眼波把女生衬的更加动人。
“你好。”宁默辰的眼睫毛也忽闪忽闪的，她不知道沐沁来这的原因。
沐沁好像看出了默辰的疑惑，她的眼神流转着，不急不忙的说道：“我从纬生那知道了你的名字还有你的故事。”沐沁的表情开始变得怜悯，“你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我很佩服，考不上绿林没有关系，毕竟人生的选择有很多，但是，”她停了下来，眼色变得锐利，“请你别影响清默，今天德育主任说他昨天看到外校学生下午不学习在校门晃悠，那个人应该是你吧。而且我听纬生说你们每天放学一起回家，你以为这不浪费他的时间吗，他现在还在备考数学竞赛，比你更需要学习和休息的时间。”沐沁停了，鼻音中冷哼一声，她的身上散发着芳香的味道，却令宁默辰感到窒息。
“与你何干。”宁默辰冷冷回了一句，声音却没有那么的理直气壮。
沐沁笑了笑，她用迷蒙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宁默辰，“与我何干，你不是应该清楚吗。话说完了，我该走了，你今天不用等清默了，他不会来了。”正准备离开，她又补了一句，“对了，下次见面，我们还是当做不认识好了。”沐沁转身，决绝离去。
沐沁的话给宁默辰带了很大震动，但她还是决然留在原地等着南清默，那天晚上，她等到手脚麻木，她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她想扑上去问那个人沐沁说的不是真的，他没有嫌弃过自己，可是最后她等到宁爸爸焦急的外出找她都没有等到那个人。不知何时，她感觉到眼泪喷涌而出，宁默辰才发现其实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再大大咧咧的人也会难过吧，就像颁奖大会上，那么多人等着接受奖赏，而自己在下面鼓掌。
其实这天晚上南清默赶回家办事，他托纪纬生绕路跟宁默辰说一声，而纪纬生却把这事交给沐沁。他对他说，他对她说，她对她说，而最后早已不是他对她说的话了。
他们的人生就像一个圆，所有的事辗辗转转反反复复，他们不停的追赶对方盼有重逢的一日。但走走停停，他们早已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第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