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冯小辉得知那个答应替他考试的电脑高人收了他的钱却压根就没去参加考试,一溜烟不见了。冯小辉恼羞成怒,誓要挖地三尺将其找到然后碎尸万段,怎奈人家一开始就是以行骗为目的,从不抛头露面,冯小辉这才恍然大悟是被厕所门后边儿的虚假广告所骗,责怪自己警惕性太低。
一个月过去了,创意作品大赛的决赛入围名单也随之公布在了学校网站。我不忍视之,让曹一钊替我查看结果,他进入网站,随后一声大叫:“哎唷,你和唐瑾都入围啦!”我生怕他调戏我,赶紧凑过去一瞧,我以科技组全国第二的成绩进了决赛,唐瑾则以演艺组全国第三的成绩同样闯入。我欣喜若狂,翻开比赛说明书,这次猛然发现所谓决赛原来就是一场演讲比赛,要求选手围绕自己的入围作品有针对性地讲述其创意所在。
这正是我的苦恼之处。
我反复端详当初创作时的设计图纸,一架钢琴,一个女孩儿,再看成品的照片,那么真切,那么安宁。可我的创意究竟是什么?我的创意又是因何而起的呢?从图纸到照片,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不都是有意无意透露着一个人的名字吗?唐瑾。
如果说,我的作品有创意的话,那么有关灵感的东西只能是来自于唐瑾。
可是,要承认这一点,需要太多勇气,因为我很容易把它联想为爱情,而爱情对我来说仍是一样神圣的东西,难以触及。
用曹一钊的话来说,就是我不敢承认我爱唐瑾。
思来想去,一言以蔽之,倘若我要解释我作品的创意,我就必须承认我爱唐瑾。
于是,问题就集中于:我爱唐瑾吗?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我不想为自己找一个个她值得我爱或我应该爱她的理由,这毫无意义,因为既然我心里已经确定了结论,那么论据是什么、论据有多少,都不起作用,这不是场辩论赛,而是演讲赛,因此我用不着费尽心思证明自己或推翻别人。我觉得爱一个人就足够了,承认它轻而易举,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个而不停地从精神上折磨自己。我想,这是我与唐瑾初次相遇之后我的一点变化。
于是,我义正词严地告诉曹一钊:“我就是爱唐瑾!”
“你终于肯承认啦!”曹一钊拍手叫绝,这语气仿佛是一个审讯官在对一个遭到严刑逼供却宁死不从的嫌疑犯时说的。
当曹一钊像传播娱乐八卦一样将我的话散播出去之后,收到的效果却让他失望至极。
舒曼说:“杜子鸣喜欢唐瑾,瞎子都能看出来!”
冯小辉说:“你能聊点儿更有爆炸性的新闻吗?”
可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凭什么这样讲,我浑身上下哪里暴露过我爱唐瑾的信息了?
舒曼解释说:“这你就不懂了,从你平时对唐瑾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们都能看出来你对她的感情绝不仅仅停留在简单的友谊层面,就像当初冯小辉追我的时候,从他问我要手机号码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照她这么说,在连旁观者都看得如此透彻的情况下,作为当局者的唐瑾是不可能不略知一二的。我自认为一直是个伪装技术高超的卧底,可人家的反侦察技术其实远在我之上,到头来情报搜集失败,还让人家掀了个底朝天。这让我都没再好意思敢见唐瑾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而每当我刻意回想平时唐瑾对我的态度时,我又觉得波澜不惊,毫无异样,这足以表明她是一个比我更机敏和理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