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跪下去三呼万岁
凌晨。
“啊！”素素尖叫着爬起，血，周围全是血。感觉到手上的黏稠，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眼珠子，赵婶的眼珠。素素再次尖叫。
素素的尖叫声，惊醒了所有人。
“素素。”徐恩一个巴掌，终于让素素清醒了。
“三……三爷，鬼，鬼又杀人了。”说完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徐恩命人将素素送回自己的帐篷，然后与二当家开始清点人数。
昨天夜里又有七个人被害，死状与先前被害的人一样，都像是被生撕活剥了，没有脑浆。更加诡异的是，这次被杀的人事先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死七个人，分布在营地里七个位置。除了赵婶这里之外，其余六个人被杀时，都是独自一人，或睡觉，或出恭，或巡逻，总之都是在落单的时候被杀。只有素素是跟赵婶比肩而眠，却保住了性命。
二当家问素素可还记得发生什么？素素摇头说不知道，她睡着了，醒来时入目便是赵婶被肢解的身体。
吃完早饭后启程，所有的沙匪精神都有些低迷。就算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但这十多天来，天天有人被杀。目前为止，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再加上那其恐怖的死法，连傻子都会害怕。跟人砍，他们不怕，但若对手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呢！他们怕。本以为离开寨子就能安全了，谁知噩梦仍然没有结束。
素素能活着，所有人都很奇怪，难道这厉鬼不杀年轻女子，看素素的眼神便有些不同了。
素素仍然与徐恩共乘一骑，眼神中少了往日的灵动，一脸呆滞，一滴眼泪掉到了徐恩的手背上。
“害怕？”
素素微微摇头，过了一会儿，幽幽地道：“赵婶跟我说，她有个弟弟在城里开了个面摊。她想回去看看弟弟，他们已经有三年没见面了。她弟弟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了。我说要认她做干娘，她还很高兴，还说要教我做草鞋，谁想到，几个时辰的工夫，人就没了。”
徐恩道：“你该庆幸，你还活着。”
素素叹息，是啊！她还活着。
“三爷。”
“嗯。”
“真可怕。”素素身体向后靠，倚在徐恩的怀中。
徐恩将她的身体抱紧，催马，加速。
无论大家如何防备，还是有人被杀。就算是厉鬼所为，他们连厉鬼的影子都没看到。
原本三百人的队伍，变成了二百人。几天的功夫就死了三分之一。
素素一步也不敢离开徐恩。知道徐恩未必是那厉鬼的对手，就算厉鬼来了，徐恩为了保命也未必会救她。但，莫名地，总觉得呆在他身边会安全一些。
当然，如果徐恩能对她温柔一些，客气一些就好了。把她指使得像女奴。好吧！在徐恩眼中，其实自己就是女奴。可是，只要能活着，能活着走出这破沙漠，女奴就女奴吧！她又不是没吃过这种苦。
素素每天胆战心惊地活着，为了肩上这个吃饭的脑袋，吃苦受累。
这两天，素素发觉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多想，暗笑自己变成了惊弓之鸟。
但是，又过了两天，大家看她的眼神更加的怪异了。不用眼睛看，素素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素素不笨，换句话说，其实很聪明，拐弯抹角的，很快素素便弄明白原因了。
这个惊怕啊！你爷爷的，她哪点长得像妖怪啊！还是吃人的妖怪。就因为赵婶死了，而她活着，她就是妖怪？就因为此事是她来了之后才发生的。爷爷，以为老娘想来这啊！还不是被你们抢来的。
死的人越来越多，每当夜幕降临，便是噩梦的开始。谁都不敢睡觉，处在惊恐之中的沙匪，数人一组围在火堆边互相警戒。但仍是无法阻止它的发生。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血雨飘下，再一睁眼时，人已经死了。每个火堆旁都会有一个人惨死，唯一例外的便是素素当晚所在的火堆周围，无人伤亡。
这次大家看素素的眼神更加的炽热了。素素敢确定，若非她时时刻刻呆在徐恩身边，早被这些人生吞了。
两人共乘一骑时，素素问：“三爷，你……听到传闻了吧！”
徐恩道：“传闻很多，你指的是哪个？”
素素慢慢地，试探性地说：“他们说，说我是妖怪变的。”
徐恩道：“那你一定是兔子精。”
素素一愣，好容易恍过神来，“为什么？”
“跑得快啊！”徐恩笑。
素素急道：“三爷，我说的是真的，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我、我有些怕。”
“呆在我身边，不用怕。都是被吓坏的人，精神上有些承受不住，便想找个突破口。”
素素怒了，“难道我就是那个突破口？”
徐恩理所当然，“有何不可。”
素素气得咬牙切齿，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过了一会儿，素素问：“爷，难道你不怕吗？”
徐恩淡漠地道：“人早晚都要死。”
素素道：“话是这么说，生老病死很正常，但如果每个人都这么个死法，也太残忍了点吧！”
“你不认为他们死得罪有应得吗？”
素素顿住，你爷爷的，就算她百分之百认为，也不敢点头啊！转移问题：“爷，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快了，等妖怪吃够了人脑，就结束了。”
“是妖怪做的？”
“或许。”
素素望着远处的黄沙，陷入沉默中，“爷，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沙漠。”
徐恩道：“我们的目的地不在沙漠外，而在沙漠的正中。”
素素疑惑地转头，“为什么？我们不是要走出去吗？”
徐恩笑，“走出去，只会任人宰割，沙漠里才是我们沙匪的家。”
“爷，我怕我见不到你另一个家了。”
“嗯？”
“也许今天晚上我就被妖怪吃了，而且还会死得很惨。”
“放心，你暂时还死不了。”
“三爷这么自信。”
“爷会看手相。”
“三爷，你逗我玩呢！”说着将手心递给徐恩，“爷，看你说得对不对？”
徐恩笑着端起她的手，手心向上。蓦地，徐恩脸色变了变，眉头皱起。
“爷，三爷，说不出来了吧？”
“就当爷在逗你玩吧！来，抓住缰绳，让我看看你的骑术如何了？”
素素压下心里的不安，笑，“爷，那你可要抓稳了。摔下去，会很难看，驾！”
素素看着自己的掌心纹路，想起白日里徐恩惊变的脸色，难道自己快死了？可那家伙就算自己的亲娘死，都不会眨下眼睛吧！他会为自己担心？纯属做梦。
而且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素素摸摸胸口，从下午开始，就莫名地不安，心里揪得慌。要出事了，一定有事情发生。她不想死啊！最主要的她不要那么凄惨地死啊！死无全尸。呜。
素素不晓得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她不被妖怪吃了，也会被那些人杀了，所以她还是偷偷溜走的好。她受够白天热夜晚冷的沙漠了。利用三当家女人的特权，弄到一匹马，将食物与水囊挂在马鞍上，趁着夜色，素素以尿遁为借口，溜之大吉。
“你学骑马就是为了今天逃跑的吗？”徐恩突然出现在素素马前。
素素惊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调转马头，换个方向跑，但，你爷爷的，马竟然不动了，无论素素如何挥动鞭子。
徐恩道：“怪不得昨天晚上问我如何辨别方向呢！你觉得认得几颗星星就能走出沙漠？”
素素道：“别人能，我就能。”
徐恩笑，“不怕被妖怪吃了？”
素素道：“跟你们在一起才会被吃呢！你们杀人如麻，造的孽，才招来妖怪，我可不想跟着陪葬。”
徐恩看着她，轻叹：“不怕我杀了你？”
素素小脸露出哀求之色，“爷，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徐恩道：“也许一天之前，我真的会放了你呢！但，现在，不行。”
你爷爷的，说得好听，就算放了我，你也不会给我马代步。
“回吧！”徐恩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转身往回走。
这次马动了，乖乖地跟在徐恩后边。
素素气得，该死的畜生，你现在知道动了，老娘早晚有一天宰了你吃肉。双手发泄似的使劲拽马颈部的毛发。
走在前面的徐恩头都未回，“惹急了，小心它把你摔下来。”
那我急了找谁啊？素素看徐恩那么淡定一副皆在掌握中的样子，就特别生气，头脑一热，什么都不顾，翻身下马，便往反方向跑。
徐恩仍未回头，慢慢地道：“怎么不把水带上？”
此时素素已经跑出十多米了，经徐恩一提醒，更气，回头吼道：“老娘死在沙漠里也不回去。”
徐恩叹气，“小丫头。”缓缓转过头，蓦地脸色一变，“小心。”
正在气头上的素素突然间感觉腥气扑面，一个怪物的残影出现在眼前。素素吓得大叫一声，蓦地眉心一热，怪物消失了，待一睁眼，徐恩已站到了她身前。
素素脸色发白，牙齿打颤，“爷，有……有怪物。”
徐恩沉着脸，用眼睛扫了一下周围，冷笑，“只是些不成气候的小精怪。丫头，把眼睛闭上。”
闭上，为什么？心里这样想的，但仍乖乖地将眼睛闭上，只觉鼻间的腥味更大了，且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臭。
素素忍不住，好奇地睁开眼睛，然后她看到了徐恩周身围绕着一团金黄色的光芒。素素双腿打颤，下意识地想跪下去三呼万岁。素素立即闭上眼睛，那种感觉消失了，耳边隐约听到一声虎啸，紧接着那股刺鼻的腥臭消失了。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徐恩的声音有些低沉。
素素缓缓睁开眼，咦！一双腿。仰头，看到徐恩复杂的表情。你娘的，她什么时候跪下了？
想爬起来，腿软，反倒坐在地上了。
徐恩蹲下身，看她，又像要考虑什么，“你看到了？”
素素头摇得很快，“没，什么都没看到。”
“我该怎么处理你呢？”徐恩呢喃着，伸手抚摸素素的头发。岂知素素却吓得大叫，抱住头，向后滚，“爷，我的脑浆不好吃，真的一点都不好吃。”
徐恩的手扶在半空，缓缓地放下，“我不吃人脑，也不吃人。吃人的是刚刚那些妖怪。”
素素深吸口气，“爷，那个我看错了，呵呵。”干笑，笑脸僵硬，“三爷，还好你在，否则素素的小命就没了。”
徐恩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我不该救你，若不是……”顿住，“什么也别说，听见了吗？”
素素立即点头。
回到路宿的营地，趁着徐恩跟二当家说话的工夫，素素问旁边的小兄弟：“你刚才没看到东北方的黄光吗？半个夜空都照亮了。”
小兄弟看她一眼，“太阳升起来，全能照亮。”
素素无言，他们没看到，谁都没看到，看到的只有她。一抬头，看这位小兄弟还在看她。素素气，“看什么看？我是三当家的女人，是你看的吗？”
小兄弟退到安全距离。
素素更气，她不是妖怪，这帮笨蛋，三当家才是妖怪，瞎了你们的狗眼。
这天晚上，没有人死，众人庆幸。第二天，第三天，依然。
众人高兴，唯有素素每天战战兢兢，看着大家，有口难言。她很想说，其实最厉害的那个怪物还活着。
素素很想问徐恩，既然瞬间就可以办到的事儿，一开始他为什么不出手？这样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还是他是故意让这些人死。或许他跟那些吃人的怪物就是一伙的。素素很倾向于后者，所以她更不敢问了。
“又在胡思乱想。”徐恩道。
“没、没有。”素素转头一看，徐恩不时何时已经打马走到她近前。如今素素已经与徐恩分开骑马了。
徐恩没再问，只是解下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了几个酒。素素小心翼翼，就差屏住呼吸了，放缓马速，落在了徐恩后边。一脸哭相，怎么办啊？晚上还要跟他一起睡，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今晚找什么理由拒绝啊？
队伍停下来修整时，素素小口地喝着配给自己的清水，很少，因为带出来的清水差不多快喝完了，听说到下一个绿洲，还要走三天。素素恨死这沙漠了，她想洗脸，想洗头，想洗澡，如今一样也做不到。如今倒好，连清水都快喝不到了。如果跟在徐恩身边，或许还能多喝点水，可现在，她对他，那是有多远躲多远。
休息时间结束，二当家一声令下，所有人上马，启程。
徐恩突然间出现在素素面前。素素吓了一跳，“三爷，你……喝多了？”眼睛怎么那么红啊？
徐恩眼神怪异，突然间伸手掐住素素的脖颈。
素素大惊，“爷，你……干什么？”痛得眼前发黑，想挣脱，但徐恩的手指像铁钳子一样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她用手打，用脚踢都没用，“救，救命……”她真要死了吗？素素的眼睛露出恐惧与不甘。
徐恩蓦地松开手，素素重新呼吸到空气，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脖颈剧烈地咳嗽起来。
而徐恩的眼神中则流露出困惑与矛盾，最后，只是皱了皱眉，转身上了马。
二当家催马过来，“怎么了三弟，不喜欢了？”
徐恩道：“我只是在想，她跟酒谁更重要一些。”
二当家大笑，“我看三弟越来越像酒痴了。”
徐恩笑，两人并骑离开。素素终于不再咳嗽，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素素知道，就在刚才，她险些就死了。徐恩眼中有杀意，他是真的要杀了她。
大队人马已经走远，只留下两人看着她。担心她会逃跑吗？素素心里冷笑，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泪。在二人冷漠的目光下翻身上马。她是被他们抓来的女奴，高兴时玩玩，没兴趣了就除掉。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素素嗓子很痛，说不出话来。索性她也不说了，由马上取下干粮与酒壶递给徐恩。
徐恩看她脖颈间发紫的指印，“还痛吗？”
素素笑，摇了摇头，乖巧地坐到徐恩身边。
徐恩笑，“丫头，其实你现在心里恨不得我死吧！”
素素立即摇头，笑。
徐恩将水袋扔给素素，“多喝些水，嗓子会舒服些。”
素素笑了笑，点点头。
徐恩只是继续喝他的酒，好似有些醉了，呢喃地，又有些苦恼地说：“我不知道我是该杀你，还是该留下你。其实我不应该救你。如果当时我没有救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以选择了。”
素素虽然一直低垂着头，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徐恩呢喃了半天，蓦地转过头来。又是那种眼神，素素一惊，吓得往后躲。这次徐恩却只是嘲讽地笑笑，转过头，继续喝他的酒了。
素素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徐恩，身体又悄悄地往后挪了挪。这人是疯子，不，比疯子还可怕，他是妖怪。
徐恩突然道：“晚上冷，离火堆近些。”
素素咬着唇，犹豫片刻，这才往前坐一些。徐恩突然站起又吓了素素一跳。
“在这呆着，别乱走。”徐恩说完便朝二当家歇息的地方走去。
素素见他走远，这才轻轻地吁口气，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干粮是风干的牛肉，素素现在的喉咙根本咽不下。
许久，徐恩仍没有回来，素素熬不过困意，盖着毯子在火堆边睡着了。奇怪一直困扰她的噩梦竟没有出现，素素一觉睡到天亮，睁眼时，火已经灭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火星。奇异地，在那上面竟有一碗粥。
素素惊奇地揉揉眼睛，做梦了？怎么回事？
“醒了就把粥喝了。”
素素转头，是徐恩。
素素有些难以相信，“三爷，这粥是给我的。”嗓子还有些痛，不过已经可以说话了。
“快喝吧！一会儿要赶路，水已经不够了，要尽快赶到绿洲。”
素素端起来，尝了一口，凉热适中。沙漠里竟然有米粥，真神奇。不过想到妖怪就在你身边，有米粥喝也就不算什么了。
素素刚刚放下粥碗，队伍便已经启程了，这次赶路的速度很快。对于素素这种刚学会骑马的人来说很困难，有几次她都险些掉下马，最后一次被徐恩一把拽到了自己的马上。
“坐稳了。”
素素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终于体会到了风驰电掣的滋味，以前最快的速度也不及此时的十分之一。
素素沮丧得，合着以前是骗她的，她还以为自己的骑术相当了得呢！
徐恩忽然俯在她耳边说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在沙漠中横行无忌吗？”
素素很困难地回话道：“现在知道了。”她经常在市井里听到关于沙漠里强盗的传闻，来无影，去无踪。她不以为然，总觉得最快能快到哪去。现在明白了，以这种速度奇袭商队，抢完就跑，谁能抓得住。自己出嫁时还有官兵护送呢，不是照样被抓了来。
整整跑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所谓的绿洲。素素由于体力不支，早已昏睡在徐恩怀中。被叫醒时，正是旭日东升的时候，阳光映着湖面，素素眯缝起眼睛，只觉得好美，疑似在梦中一样。湖并不大，但已经足以令素素惊奇了。
素素感叹：“如果能洗个澡就好了。”
徐恩道：“有何不可，不过现在水凉，等到午时吧！”说完便命令两个人去砍些树枝来，在湖边水浅的地方搭个简单的围栏。
徐恩又对素素道：“先去歇一会儿，搭好了我叫你，兄弟们要在此休整两天，并不急着赶路，去睡会儿。”说完揉揉她的头发，指指不远处铺好的毯子。
素素的样子呆呆的。不可能不呆啊！换你你也呆。前一刻还想要杀你呢！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我……那我先洗洗脸再睡儿。”
素素慌里慌张地跑到湖边，回头一看，徐恩仍在看她，那一脸宠溺的表情。娘耶！素素吓得转回头，老天爷，救救她吧！只要让她离开这妖怪，让她干什么都行。她的心肝受不了啊！
娘耶，素素一屁股坐到岸边，自己怎么变成这个丑样子，湖面上那张脸真的就是自己？她的花容月貌呢？她的如墨秀发呢！她的容貌不能说是倾城倾国，但闭月羞花总有了吧！她从小到大，引以为豪的脸，怎么变成这德行了？想起死去的赵婶，再看看自己凌空飞舞的乱发。再过二十年，不，不用二十年，再过十年，她就会像赵婶一样满脸皱纹，两鬓斑白。这十多天的折腾，她瘦得像骷髅，如果再继续下去，她就变干尸了。蓦地想到，徐恩刚才竟然对这张脸露出宠爱的表情，素素恐怖地打个冷战，这妖怪是疯子。管他跟那些吃人的怪物是不是一伙的，他曾经要杀她可是真的，她要走，她不能留在这里，离开，一定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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