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晴陪着李梦花回到寝室,已经凌晨一点,但是两人全无睡意。
一个连惊带吓,还惦记着在医院抢救的心上人,哪里睡得着?
另一个则是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大脑神经兴奋过度睡不着。除了因为刘建军被刺的事儿,更是因为今天晚上初尝了爱情之吻。必须把这些都写到日记里,尤其是后者,太重要了。
可是李梦花偏偏不让聂晴安稳地写日记,也难怪,今天确实把她吓坏了。
“全怪我,全怪我……”她一边叨咕着一边哽咽。
尽管聂晴对李梦花一点儿不感冒,甚至有些讨厌,但终究是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室友,安慰安慰是应该的。聂晴虽然脸儿冷,但心不冷。
“算了,梦花,这也不能全怪你,先洗把脸睡个觉,明天就好了。刘建军一定会没事儿的,他那么高那么壮,对你那么好,上天会保佑他的。”
不劝不要紧,这一劝李梦花哭得更来劲儿了:“呜呜……前两天他们俩打架,我就劝他要小心点儿,呜……”
“嗯?”聂晴一听这里边还有事儿,“什么时候打架,为什么打架?为你?”
“就元旦放假期间,何小亮约我出去玩儿,我说没空,结果他把我和建军堵在北山上,他们俩就……”
“他们俩就打起来了?何小亮吃亏了吧?”聂晴根据双方实力分析和今天发生的悲剧,推测了一下。
“嗯,建军把他打得满地滚,鼻青脸肿的,还……”李梦花欲言又止。
“还什么?”这个聂晴实在猜不到。
“算了,不说了。”看来李梦花实在张不了口。
“不说那我不陪你了,我睡觉。”聂晴佯装要睡。
“别睡别睡,我自己害怕,我说不行?”这一招果然好使,李梦花乖乖就范。“建军还搂着我当面对他说——没有实力就不要在军事学院找女人!你没看到,当时他真得很威猛很霸气。”说到这儿,李梦花好像又看到了刘建军那高大威武的形象,就差双眼冒小星星了。
聂晴差点儿没把笔扔地下:“他们俩为你打架,当时你就没拉一把?”
“我拉了呀,当时我死死抱住何小亮,不让他们打架,但我只有一双手,拉得了一个,拉不住另一个呀……”李梦花显得很委曲。
“我……”聂晴有一种骂人的冲动。“我就没见过这样拉架的,你抱住何小亮,刘建军就打个结实呗。”
李梦花也察觉出聂晴语气中的讽刺,但还在辩驳:“后来我就松开手了,我胆小,怕伤到我自己,就跑一边去了。再后来,建军越战越勇,何小亮就被打倒了……”
“哼,那是何小亮从一开始就被打得晕头转向,当然不敌刘建军,你那位身手也就一般,没你想像那么威武。”聂晴说话一点儿也不留面子,没办法,这李梦花太气人了,或者说,无耻!
“在我眼里就是威武,唉,你说他没生命危险吧?”李梦花仍然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刘建军可是她今后的全部希望,毕业分配,提干,转业安置都指着他呢。
“我哪儿里知道?”聂晴顿了顿,觉得还是安慰一下:“我们送去得很及时,而且,离市第二人民医院也不远,何况校医还先止血处理了,综合考虑,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在医学上,她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为了安慰李梦花,只能装一回资深人士。
“哦。”这话对李梦花起了作用。尽管对聂晴的话半信半疑,但终归是有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今天晚上怎么又遇上何小亮?他在半路等你们?”为了不让她再想刘建军的死活问题,聂晴转移了话题,况且这也是她想知道的。
“说来话长,自己上次建军和何小亮打架,他说自己得加强格斗训练,一是可以保护我;二是在下学期的格斗大赛上亮亮相,不管能不能取得名次,将来毕业分配,都可以说成自己的资本,他老爸托人的时候也好有说辞。”李梦花开始吐槽。
“嗯。”聂明心道,果然让我猜中了,恐怕第二条才是最重要的,第一条就是哄李梦花穷开心的。
“他特意拜康小庄为师,康小庄你知道吧,上届大赛第六名,但是上星期,他挑战排名第五的杨……杨什么着?”她记不起来了,失败者总让人容易忘却。
“杨永亮。”聂晴当然知道,那天的比赛他和段剑锋在远处也看了。
“对,就是杨永亮,比赛相当激烈,最后康小庄KO杨永亮获胜了呢。建军一有时间就跟着康小庄练拳,这不放假了,康小庄第一周值守,建军就没回家,想多练几天,我也没回,陪着他。今天晚上又在散打厅练拳,回来的路上,何小亮突然就出路旁窜出来,逼着建军跟我分手,建军骂他,他急了,掏出一把刀子,我当时就吓得蹲地上了,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儿,建军就倒在了我后边。然后何小亮又拉着我走,说要好好跟我说道说道,我都快被吓死,拼命反抗,并且喊救命,后来你们就来了。”李梦花一口气说完了事情发生经过。
聂晴思索片刻,问道:“何小亮有没有打你?”
“没有,就是把我吓坏了。”李梦花惊魂未定的回忆着。
“嗯,我也看到,他把刀举得很高,可能是怕误伤你,这说明,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没有察觉到?”
李梦花没说话,只是摇遥头。
“其实……”聂晴停了一下,想想说这话可能不合适宜,但没忍住:“其实这事儿你和刘建军都有责任,尤其是刘建军,行事一向高调,人都被你打了,你还刺激他干什么?我也不怕你将来向他告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聂晴这话说得相当有道理,李梦花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也就是今天聂晴对她有恩,否则损她的男神,早就翻脸了。
早已经被雷得晕天黑地的聂晴彻底投降:“好吧,葡萄都给你吃,我写会儿日记,拜托你也早点儿上床休息吧,明儿我还得坐火车回家。”说罢低头儿开写,不再理会这个二儿货。
第二天一大早,段剑锋早早地跑到漱芳斋2号楼门口等候,估计也是一晚没睡好,眼睛都红红的。
他也背着行李,送完聂晴上火车,他打算乘长途公交回家,30分钟发一趟车,更方便快捷。
没等到聂晴,却先看见了李梦花,红肿着眼睛,拿着一个小包,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看见段剑锋,李梦花稍一愣神,反应过来这是昨天晚上的救命恩人,有些戚戚然地说了声:“谢谢你救了我们,你在等聂晴吧,她马上出来,我去看看建军。”说罢摆摆手,走了。
段剑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唏嘘:这还是那个在聂晴面前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李梦花么?人哪,还是低调些好。
不过,是不是也应该去看看刘建军呢?合适么?以什么名义?情敌?
正当他在纠结时,聂晴拎着一大一小两个包出来了。段剑锋惊喜的发现,那串珍珠项链佩戴在聂晴那光滑如玉般的脖子上。
段剑锋赶紧上前,主动扛起了较大的包裹。
“喂,晴儿,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刘建军呢,刚才我看到李梦花去了。”段剑锋小心地提着建议,他知道聂晴看着刘建军很不爽,但两家似乎很有渊源。
“不用了,刚才我接到家里电话,刘建军伤情很严重,可能是肾受到损伤,他家里强烈要求今天早上转院到北京治疗。他的家人也将直接飞北京,事先托我妈妈安排了一下医院,我妈在医院工作。在我接电话的时候,估计人已经被送走了,但李梦花一听就急了,非要去医院再看一眼,我觉得她肯定白去。”聂晴说明了情况。
“哦,原来如此,看来刘建军伤得不轻,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那咱快走,叫住李梦花呀。”段剑锋很替别人着急。
“让她去吧,也算尽最后一份心。”聂晴似乎也受到些感染,有些愁怅地道。
在这愁怅的气氛中,段剑锋把聂晴送上了火车,就连在上车前想偷偷亲一口女神的脸蛋儿都没有得逞。
车开了,段剑锋一路小跑,跟着越来越快的火车。
聂晴则隔着车窗使劲儿挥着手,她回回头,见没人注意,把手心按在双唇,又翻过手心,印在车窗玻璃上。看着女神的心意,段剑锋的眼睛又一次模糊了,直到火车远去不见踪影,他仍然呆呆地伫立在站台上挥手。
寒假,刚回到家的段剑锋便到县城移动营业营补办了自己原来那张手机卡。虽然暂时没有手机,但这手机号不能换,将来还是要用的。
看着移动营业厅里手机柜台中那各种款式的手机,他真想买一台,但摸摸口袋里那一千多元,终究没舍得——这可是辛辛苦苦赚下的津贴,计划在大年夜给老爸老妈一个惊喜的。